第二十一章：桐城起义

佛语长云：有执念，人才会一念无明，在三界六道中生死轮回，不得解脱。

时光慌慌张张，岁月来去如风，残留的记忆演变成传说，传说又悄悄蜕化为奇谈，当人们开始淡忘过往，新的轮回便开始悄然降临。长达几十万年的平静大陆如今弥漫着腥风血雨的阴霾，桐城自古便是三不管之地，自然也是最“敏锐”之地，汇聚了各方势力的桐城逐渐骚动觉醒，覆水终南难收。

“祝亭午，你这是什么计划？这不是摆明了要挑起战乱嘛！”祝亭午刚进门就被九乌抓起了衣领，过柳在一旁并没有阻止，满脸的愠怒。

“九乌兄，你先听我说----”，祝亭午示意坐下细谈。

“我理应先道个歉，未能按照计划行事实则有愧，原本计划应该是由我杀了三个王子，然后再让摩荡假意杀了我，但没想到当日奉月葵献竟然临时召见摩荡，下令摩荡暗中击杀三个王子。”

“你说什么？---”，九乌和过柳异口同声地问道。

“常言说虎毒不食子，但奉月葵献就是个恶魔，为了给老二和老七报仇，她宁愿折了自己的亲儿子”，祝亭午边说边摇头，“奉月葵献此生最喜爱的两个孩子就是老二和老七，我记得小时候，奉月葵献曾对国父说过，宁愿负了全大陆，也不愿这两个孩子受到一丁点伤害，也正因如此，老二和老七的性格自小就娇惯无道，甚至常常招募普通人类以虐杀的方式来供其享乐，奉月葵献就是想借此次机会挑起战乱，如今她对及桑的新仇远远超越了她对我的旧恨，这次的陷阱根本不是为了捕杀我，也不是单纯地为了陷害及桑，她是想要整个大荒国给她的两个儿子陪葬。”

听完祝亭午的话，九乌和过柳彻底陷入了沉思，世人眼中的那个温和良善的国母竟是如此惨无人性，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惜挑起战乱，让千千万万的普通老百姓再次陷入人兽混战的混乱时代。

“咚咚”两声一短一长的叩门声打碎了屋内的肃穆沉默，过柳应了一声，来人正是莫及山，“将军，桐城要乱了”，莫及山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一般压在过柳的心头，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我知道这样做对及桑不公平，但是不得不承认战争必然会爆发，看来命运总有自己的轨迹，无论我们怎么努力，终究对抗不了时光的车轮”，过柳看了看九乌，又看了看祝亭午，无奈地说道，“提前让及桑锤炼凤凰怒火，只有让远古樾真正回归，才能带领大荒对抗奉月葵献和虞渊，否则，这场动荡怕是要毁灭整个人类。”

“过柳，我再问你一遍”，祝亭午严肃庄重地看着过柳，“我曾经问过你，若是及桑找回了远古樾的记忆，及桑会不会消失？你当时的回答是你也不知道，那如今你知道答案了吗？”

过柳沉思了片刻，眼神坚定地回视着祝亭午说道，“也许会！”

“是一定会吧！呵呵，果然，过柳，从始至终你都是最自私的那个人，你从来没想过给及桑选择，在你的心里从来没有及桑这个人，一直、一直都是远古樾”。

一阵风从龙尾山轻轻扫过，它穿越山林、自由自在地飞驰在人世间，倾听着每一家的烦恼，回望着每一位少女甜蜜的梦乡，从梧桐林回来后，及桑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被窝，曲阿来叫她，她也不理，尽管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祝亭午和过柳他们的计划，但当她看到那个像极了祝亭午的人被燃烧殆尽的时候，她还是惊恐了，她想呼喊，想要尖叫，甚至想要冲进火力救他，尽管她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他，那一刻，及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尽管大家嘴上没说，但及桑心理清楚，在这些人眼里她就是远古樾，没有人真的在意及桑在想什么，除了祝亭午，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让她感到真实的就是祝亭午，曾经对过柳的迷恋并不是及桑的心意，而是远古樾的记忆，在这一刻，及桑真正坚定了，她要为自己活一次，要为祝亭午活一次。

“及桑！是我”，祝亭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在及桑听来，这个声音就像音乐一样轻柔舒缓，令她心安。

及桑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到门口打开门扑到他的怀里，但又怕他会笑话自己，只能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欣喜，要死不活地回了一声进来。

“明日我带你去炎火山，你是时候淬炼凤凰怒火了”，祝亭午侧身坐在床边，眼神温柔地看着及桑，那双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溢满了清澈的光泽，纯粹得令人着迷。

“恩，可以啊，也该是时候了”，及桑嘿嘿地傻笑着，最近越来越频繁地失控令及桑意识到自己的时日怕是不多了，这幅躯壳早晚要还给远古樾，这些事及桑比谁都清楚，事实上，在及桑心里一直都清楚，这幅躯壳原本也不是自己的，自己只不过是远古樾的一段记忆罢了。

两人相视无言，祝亭午想要问及桑愿不愿意跟自己远走高飞，只要及桑愿意，自己宁可负了全天下也会毅然决然选择及桑。及桑也想问祝亭午的心意，然而，两人终究没有说出口，人啊，越是渴望结果反倒越是恐惧。

第二天，按照计划，过柳和九乌会在桐城提前安排好军队，帮祝亭午和及桑排除阻碍，祝亭午和及桑负责去取炎火之心。

果然正如过柳所言，各方势力不仅围困了炎火山，也派驻了人员驻守在各个据点，几乎50米就会有一个岗哨，看来想要进入炎火山核心地带难度极大。

“及桑，一旦你取得炎火之火，立马让祝亭午带你出来，回到驻店，这里的战事一两年之内不可能结束，你回去后就按照我之前说的方法尽快淬炼凤凰怒火，它能快速帮你提升两个等级”，出发前，过柳满面焦虑地反复叮嘱及桑。

“及桑，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普通人”，祝亭午的声音打破了及桑的回忆，及桑点点头，两人瞬间将能量环压抑到最低，以普通人的身份步行前往炎火山，此刻，桐城的大街小巷开始出现大批黑袍御师，偶尔也能见到一些玄青铁甲的战士，到处充斥着紧张的气息。

“亭午，这些人的穿着有点奇怪，不像是民间的散兵啊。”

“大荒国与吾山国的正规军尚未进入桐城，在未摸清底细之前，双方均未敢动一兵一卒，只是处于相互防备阶段，但民间组织早已打了起来，以大荒国的圣教金字团和吾山国的民间组织青鸟为首，大大小小发起了三场大规模争夺战。作为大荒国的统帅，过柳率领国军秘密维持着双方的平衡，但吾山国是由我大哥率领的军队，摩荡铁军并未真正入镜，目前驻扎在桐城外围，但显然双方都不想让步，刚才我们遇到的一个民间组织显然是由正规军便装组成的，可见，双方只是明面上没有动，但私底下早就发起了战火。”

“那就是说战争随时可能扩展到整个大陆？”

“那倒不是，虞渊现在还是有所顾忌的，远古樾一直未现身，局势依然非常胶着，各方势力都在权衡，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及桑一听到远古樾，心跳自然快了一节，好像是一种生理反应一样。

“及桑，控制你的能量，千万不能分心，有一丝波动就会被他人察觉到”，祝亭午抚摸着及桑的后背，温和严肃地低语道。

“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及桑迅速压制神环。

祝亭午轻轻牵起及桑的手，点点头慢慢朝炎火山方向走去。

一切的一切对于祝亭午而言都像梦一样，从小到大他都是人们眼中的谦谦君子，然而，生长在帝王之家，九个兄弟数日相争，每个人的立场迥然相异，世家大族择主而立，他以为不想争就会安全，然而当他500岁那年被丢下蛇谷的时候他才明白，这世界之大竟没有一寸容身之地，善良永远救不了自己，作为黄莺一族，蛇是他们的天敌，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哥哥们竟然想置他于死地。

而此刻他握着及桑的手，满满的幸福和快乐几乎要溢了出来，难道他真的不配拥有快乐吗？他怕，他怕及桑变成远古樾，他不了解远古樾，他甚至从未见过远古樾，他一心一意爱的是及桑，他无法接受这个不确定性，他一直在努力消除未来的不确定性，更可悲的是及桑，没有人告诉她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成为远古樾的那一天，及桑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问过她，她的开始，她的结束，都被人安排好了，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她，她的开心快乐，她的悲伤难过，似乎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远古樾，她就像远古樾短暂的载体。

“不，我不能这么做，及桑有权利知道这个事，应该她自己来选择”，祝亭午心中盘算着，前方就是炎火山的入口，一群黑袍御师把守着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