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同类相食

“大威天龙技能卡，产自电影《青蛇》，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群体法攻，兼有震慑属性，对妖族造成额外伤害，需支付奖励点5000点。”

“索命梵音技能卡，产自电影《倩女幽魂》，浮世苍生，乃是一场大劫，须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精神攻击，兼有迷惑效果，意志不坚者听罢即刻灰飞烟灭，需支付奖励点3000点。”

如果没有小龙女的技能包，苏玉大可兑换这两个技能，从此无敌于世，更何况她抽中了九环锡杖、锦镧袈裟，区区三星世界，无神无魔无妖，还不是由着她呼风唤雨。

所谓世人无知，皆喜欢偶像崇拜，届时，即便白云飞不是活佛，也能变成活佛，根本不必纠结于真假。

苏玉看着系统面板上那1800点，陷入良久的沉默。

她好像，从一开始就选错了。

这一路走来，白云飞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太多的人情冷暖了。

最可悲的是，他所见到的芸芸众生，大多是些善良的好人，他们不懂武功，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本领，或许贫穷，或许浅薄，依旧于灾难中努力生存着，渺小而伟大，迂腐而真诚。也许正是这种自强不息的精神，面对挫折的不放弃，面对困难的不妥协，才使得人类繁衍至今吧。

而这种情感，远比这世上所有武功都要强大，都要高绝，并且生生不息。

即便是那些所谓的英雄，也不过血肉之躯，弹指百年，终究化作一捧沙土，谁又比谁来的高贵？

那些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聚沙成塔般汇成江湖中的一部分，有恩怨便有江湖，有人便有恩怨，无论躲藏于大漠，掩盖于沙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逃不脱的，也许，这便是江湖真正的意义所在吧

白云飞双手合十，盘坐在枯树下念经。

一个四肢奇长而扭曲的女人正飘荡在不远处，她身躯佝偻，面目畸,形，扭曲的脸上爬满黑斑和青筋，黑色裙摆在空中浮动着，像层层叠叠绽放着的花束，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正躲藏在她身后，浑身脏兮兮的，她紧紧握住怪物那畸形而脏污的手，时不时拿一种奇异而渗人的目光，偷偷注视着白云飞，和靠坐在他身旁打瞌睡的长生。

这些天，都是这只怪物在喂养他们，靠着那些不知何种途径变来的樱桃。

除了樱桃，白云飞还见过那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啃食飞蛾，嘎吱一咬，那黑色飞蛾流出粘稠的血液，挣扎也不挣扎了，她吃的满嘴灰黑，再随意抹在破烂的衣服上，搞得白云飞眉头紧锁，想拉她过来擦干净脸，对方却化作飞蛾跑走了。

好家伙，整个一同类相食啊！

这小女孩还偷偷往他的袖子里塞过飞蛾，全是活的，很新鲜，可能是请他也吃的意思。

裂口女白天背着他上路，晚上这只女鬼就会出现，带着一捧红到发黑的樱桃，就这么勉强吊住了长生的性命，白云飞饿的狠了才敢塞几颗垫垫肚子，有时他也会涌出一阵隐秘的欲望，促使他将飞过的漆黑飞蛾全部吞进腹内。而那岌岌可危的理智，又在下一瞬间，扼住了这份冲动。

这一日黄昏，夕阳远远挂在山上，散发的朦胧辉光勾勒出黯淡而绚丽的晚霞。

白云飞弹尽粮绝多日，已许久未见活人，待他远远望见路旁升起一道炊烟，不由欣喜万分，连忙指挥裂口女加紧脚步。

走至近前，他依稀看见四道人影，正围坐在篝火旁。白云飞整了整衣裳，招呼裂口女在不远处等待着，便抱起长生，脚步虚浮的走了过去。

有裂口女做后盾，白云飞丝毫没带怕的，而那股莫名的饥饿在看到对方烧火做饭时，更猛烈了，几乎在推着他往前跑。

那四个汉子正要架火烤肉，远远便瞧见一个灰布僧衣的沙弥走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更小的幼童，动作不禁顿了顿，互相一打量，俱眯着眼笑了起来。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能否卖小僧一点吃食？我怀里这个孩子已许久没吃过正常的东西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也熬不了多久，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几位施主能发发善心，帮帮小僧么？”

其中一个黄褐面皮的黑衣汉子嬉笑道：“小和尚是来化缘的么？可我们几个也没有斋饭能施舍给你，这里只有肉，你难道要吃荤么？”

肉，肉好啊，他好几年没沾过油水了！

白云飞简直大喜过望，不住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几位施主愿卖肉给贫僧么？”

那汉子一噎，似是没想过对方会这么回他，但很快他便说不出话来了。因为白云飞从怀里摸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在昏暗的火光中，发出如雾一般的光晕，简直晶莹夺目。

白云飞道：“这颗珍珠能换一些肉么？”

另一个黑脸汉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珍珠，叫道：“可以是可以，可是这些肉，也是我们花了好大的代价才换来的，很珍贵，给了你我们还能吃些什么呢？”

白云飞默了一瞬，“你们是要坐地起价么？”

那汉子笑道：“小和尚，这些肉可不是普通的肉，这些肉叫做米肉。”

“米肉？”

那黑脸汉子舔了舔唇，哈哈大笑道：“普通的牲口是吃糟糠长大的，便宜一些也无可厚非，可我们手里的这些肉，吃的那可是精米白面，滋味自然不同，价格高一些也无可厚非。”

白云飞“哦”了一声，“是么？”

长生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突然发出一道呜咽般的泣音。

白云飞伸手拍了拍，“乖乖，马上就陪你玩。”

“小和尚是跟师傅一齐来的么？”那汉子的目光黏在白云飞和长生的身上，随即伸手一指裂口女所在的方位：“那边的那位，便是令师吧。”

白云飞侧头：“那是贫僧的姐姐，也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是么？哈哈哈，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结个善缘，珍珠我们也不要了，小和尚你直接把肉拿走吧”

“二哥！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黑脸汉子只笑道：“小和尚，东西就在那边的包袱里，你自己去取吧，想拿多少拿多少。”

另外两个汉子想阻止，却叫那黑脸汉子虎着脸挡了回去，另一个人什么动作也无，只凝视着裂口女的方位，露出一抹瘆人而胆寒的微笑。

白云飞笑了笑，“阿弥陀佛，善战善哉，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几位在今日种下的善因，来年必结善果”

他默默走向放置包袱的地方，认真挑选起来。

途中，他看到一块发黑的霉斑，正不断往外扩散着，有一两只飞蛾从中钻了出来，拖出几根长长的发丝。

黑脸汉子快步走到白云飞的身后，他左手团了团棉花，忽得狞笑一声：“小和尚，这些东西，你全拿走也无所谓毕竟，你马上就要去见你的佛祖了。”

霎时，一柄解腕尖刀从他袖底飞出，直直朝白云飞扎去。

岂料，一双奇长而畸形的手臂突然抱住他的身体，生生将其拖至半空，那力道越收越紧，简直要把他勒成两截。

黑脸汉子双脚离地，不由惊骇的瞪大双眼，他极力回头张望着，只见一个面容扭曲的女鬼，正伸出脏污的手，缓缓扣在他的脸上。

“啊啊啊！！！”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

谁知，嘎吱一声，那黑脸汉子仿佛听见了头骨碎裂的脆响。

他再也叫不出来了

白云飞刚刚抬起头，便瞧见那恐怖的怪物直接了当的拧断了对方的脖颈，再像拔萝卜般向上一拽，血液直接喷了出来。

他沉默的看了看那具无头尸体，只缓缓捂住了长生的眼睛。

另外三人已被这场景吓傻了，呆呆的看着他们的二弟（二哥）像垃圾一样被女鬼丢了下来，满地都是飞溅的血液。

好在他们都是亡命之徒，身上还背着不少人命官司，比白云飞曾经见到的怂包好了许多，即便腿软如筛糠，还知道爬起来逃跑。

岂料，裂口女手握剪刀，咧着那张开至耳后的血盆大口，边狞笑着边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追了过去。

“我长得美么？”

“你说，米肉到底是什么肉？”

白云飞围坐在火堆旁，语气放的很轻。

那黄褐面皮的黑衣汉子声音颤抖：“圣僧是是人肉，只有人才会吃白米所以叫米肉。”

白云飞“阿弥陀佛”一声，盘膝坐了下来：“这些米肉，真是你们买的么？”

那汉子的目光扫过皮肤焦黑的裂口女，崩溃道：“没没，是我们杀了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之后再再。”

他呐呐无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白云飞沉默半晌，“你们杀了人，我便不能放你们走了既然你们吃过人，为什么不能想想那些被你们吃掉的人他们无不无辜。”

“我们该死，我们有罪”三人痛哭流涕，连连道：“圣僧，我们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犯事了。”

“既然知道自己该死，那还是快去死吧”白云飞蹙了蹙眉，笑着叹道：“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事？你们刚刚还想杀了贫僧，为什么现在要来祈求我的原谅？难道你们一点也不明白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规律么？”

“你们既然这么喜欢吃人，那贫僧便烧一锅热水，再割下你们的肉煮熟后，喂你们吃好不好？路上也做个饱死鬼，不亏了。”

白云飞摇了摇头：“贫僧会为你们念诵一段往生咒作为我最后的善意，希望你们下辈子，好好做人罢。”

三人登时如遭雷劈，呜咽哀嚎声此起彼伏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