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后续之事，皆不是该由曲京墨操心的。

赫连景带着心腹出逃，藏进山里，南疆皇帝设法围剿，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了却一桩心事，曲京墨正坐在矮榻上看话本，心口忽然绞痛，似万蚁噬咬，绵绵密密一阵接着一阵传来。

胸腔喘不过气来，曲京墨面露惨色，吐出一口血。

猩红血沫侵染了书页，有如朵朵红莲绽放。

闻声而来的赫连城推门而入，见状手里木剑惊落，“阿姊——！”

“阿姊你怎么了？”他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满脸慌乱，来不及去抹就推了推曲京墨肩膀，“阿姊你不要吓我。”

“快来人啊！”

沈寒弈脚步随声而落，见状眉头拧在一起。

“去叫百里前辈，你姐姐怕是体内毒又发作，速去！”还好今日他在府中，沈寒弈扶起地上的曲京墨，另只手抄过她腿弯，将人抱到床上。

景冬不在，这次怕是不太好压制毒素。

沈寒弈拿起帕子轻轻拭去她嘴角残血，指腹抚过温凉的唇，柔软的触感落在指尖。

沈寒弈只觉得那温度比起平日低了不少，再去触碰她的脸，亦是发凉，这次毒发似乎比任意一次都要来的汹涌，再严重一分就能要了她的命。

百里渭之连药箱都来不及提，放下正捡着的药材，火急火燎就能往这边赶。

小药童拎着箱子哼哧哼哧跟在后面，竟跑不过这一白发苍苍的老头。

“好端端的，这丫头怎么又毒发。”百里话虽啰嗦，手上动作却是毫不拖泥带水。

把过脉，就连忙在她身上几个大穴施针。

一向爱玩笑的他，竟爷在这一刻凝重起来，“沈家小子，这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蛊虫作祟，梦魂草的毒性难以压制，在上京老夫还能有办法拖延一二，凉夜城的状况你也知道，此番……她怕是——”

“她不会有事。”沈寒弈眸光暗了暗，“她命那么硬，怎么会出事，即刻启程回上京。”

“来不及的。”百里微微叹气，“撑不到那时候，马车太慢。”

“解毒药方一直是师父在研制，其中几味药迟迟没有确定，按我现在的方子用药未必能救回，还得要师父的方子。”

“她……还能撑多久。”沈寒弈听见自己问出这句话，这已经耗尽了他全部力气，接下来的答案他不敢知道，对于他来讲，那太过残忍。

百里渭之：“短则六个时辰，长则三天。”

快马加鞭到上京，至少也得三天。

“国师那里有药材，我知道都放在哪儿，国师的药材再齐全不过，百里爷爷，请你救救阿姊。”上京离得远，南疆皇宫离这里却没有多少距离，来回一天足矣，赫连城说得法子可行，眼下药材基本不缺。

百里渭之：“你说的老夫自然想过，这丫头身子骨一直弱，就怕药性太强她挺不过来，不然你们以为她遇着老夫这么久，怎么还不解毒。”

“方子就差最后一点，师父她老人家前些时候来信说基本已定，再略微调整会对她身子再少些伤害。本想等回上京就把这事给办了，谁想到会这个时候毒发。”

百里渭之来回跺脚，“不救，她必死无疑，救了，她也未必能活。”

“若能拿到景冬前辈的药方呢？”忽然有个声音插进来。

百里渭之：“五成把握，这种事儿就是豪赌，若师父在，把握还能再加两成。”

他这才看清方才讲话的人，正是五皇子，又见听他道：“曲京墨有只信鸽，飞得极快，用不着三日定能从上京回来。”

“信鸽就在我房里，兴许，可以赌一把。”

“事到如今，试一试也无妨。”沈寒弈点头，“劳烦百里前辈这就写信。”

“没用的，虽不知道赫连景是如何做到，不过我这次毒发，全是他所为。”曲京墨悠悠转醒，方才只是疼的太厉害，昏了过去，这会儿缓过来，又听了众人一番吵闹。

“若老夫没有料错，母蛊应当在赫连景身上，他通过母蛊操控子蛊，令你毒发，这么看还是你命大，没当场吐血身亡。”百里渭之匆匆写好书信，又来给她把脉，“你身子这个状况实在不是解毒的好时机，可这会儿也由不得你我。”

“只能先拿药材吊着命，等方子送来再说。”百里渭之顿了顿，头一回对病人有了同情不舍，“老夫悬壶救世，不过是尽医者本分，从来说不上什么善与不善，丫头，你是老夫唯一想救又不能救的人。”

他目光又移向沈寒弈，“听说南疆皇帝还没抓着人，你亲自去一趟，务必毁了母蛊，赫连景再操控上一次，这丫头就是大罗神仙也就不回来。”

“生死，福祸……皆是天命。”

百里渭之收好东西，缓缓出门，他喊了小药童一声，“跟老夫去熬药，对了府里还有蜂蜜吗、没有就去买一罐，少让那丫头吃点苦。”

众人离去。

曲京墨躺在床上眼神空洞。

“阿统，你说这算不算蝴蝶效应，还是剧情要我死，我便不能活着，虽说死了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副肉身……”

“对不起啊，阿统，任务还没完成，我可能要下线重来，影响你转正了。”

“宿主……”003冒了出来，这些日子的相处，它还是蛮喜欢自家宿主的，虽说经常挨骂，偶尔还要被打，可自家宿主火速将任务进度拉倒百分之八十，这个速度是前所未有的。

许是看出宿主伤心，003幻化成只胖橘，看着不出三个月大，以实体形态躺在曲京墨肩头。

“开场直播吧，宿主，还差五万就能兑换重生卡。”

盯着急剧下降的生命值，003拱了拱自己宿主，劝她振作起来。

“五万哪是那么好赚的，这会儿又不在走剧情，能有几个读者打赏。”曲京墨翻了个身捏捏小橘爪子。

“别说，你现在比那副荧光绿的样子好看多了。”

“是不是你们这种没转正的，都是小奶猫形象，转正后就能变成大猫？”

003一愣，“应该吧。”

“开直播准备营业，老娘这才要能活，往后再也不欺负你了。”曲京墨突然来了精神。

“好嘞！”003咧嘴笑，奶里奶气喵了一声，它就说嘛，自家宿主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另一边，沈寒弈办事效率极高，南疆皇帝听说此事大怒，十八般刑罚在赫连景身上用了个遍，最后把人一刀一刀凌迟处死，带着小储君搬空国师药材库，全送去凉夜城。

景冬的药方在第二天午后送来。

众人不由得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