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知羽又收到了牧清如的来信，邀她前去牧府住两日。
“你和这位牧小姐倒真是说得来，怎么隔一段时间就要去住两天。”今儿天气好，老太太便想着出门走走，然后就瞧见孙女这边又在收拾行李。
“我多讨人喜欢啊，清如姐喜欢我多正常~”靳知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这个牧清如就是有着莫名其妙的好感，觉得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好的。
“那你倒是也学学人家牧小姐，那气度，那风范，你要是能学到一两分也够用了。”老太太不知道第几遍地叮嘱，拐杖敲得地面哐哐响。
靳知羽觉得老太太好像这么些年一直都没变，都希望靳家能变成一个世家，秉承世家的规矩，拥有世家的风范。
但她已经变了，她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直接顶回去，她现在可明白了，这敷衍大法可是一个好东西，“祖母，我知晓了，我定会和清如姐姐好好学学的。”
“每次都这么说，也没见你有点长进。”不过这次数多了，老太太也知道孙女是在敷衍自己了。
“我准备好了，祖母，我先走了。”靳知羽嘻嘻一笑，便提起裙摆往外走去了。
牧府确实气派，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也占了一大片地方，头一次来的时候，她拉着牧清如陪她逛，竟是逛得腿都酸了也没走完。
“清如姐！”靳知羽也不需要牧清如来迎，熟门熟路地上了她院里的小楼。
“你来得还真快。”牧清如拉着靳知羽的手坐下，靳知羽来牧家小住的时候都是住在她的小楼。
“清如姐喊我，我当然是立马就出发了。”靳知羽笑嘻嘻地直接掀开桌上摆的食盒，“你还说呢，这不是早就备好了我爱吃的点心，我若是来晚了，这点心不就浪费了。”
“唔”牧清如拿起扇子遮了遮脸，“你怎么知道这点心就是新鲜的，指不定我已经摆了两日了。”
靳知羽愣住，嘴里的糕点嚼了一半，看见扇面后露出的带着笑意的眼神才知道自己被戏耍了，“姐姐怎么也学会开玩笑了。”
“那自然是近墨者黑了。”牧清如笑着说。
“哼。”知道又是在讽刺她了，靳知羽可得多吃两口糕点出出气，这牧府的糕点在外头买不到，都是家里做的，靳知羽每次来都得提两篮子回去。
靳知羽吃完就和牧清如两人去了花园里面玩，牧清如的哥哥专门给她在院子里扎了个秋千，但牧清如并不喜欢，不喜欢坐在上头那种悬空的感觉。
倒是靳知羽见了之后喜欢得紧，牧清如便叫人来修缮了，之后靳知羽每次来都会在上头坐一会儿。
“你也不问问我找你来做什么？”牧清如站在靳知羽背后，轻轻地推她。
靳知羽坐在秋千上，只觉得初秋的风吹在脸上都带着惬意，听见牧清如的话头微微往后转，“当然是找我来玩啊，不然呢？”
牧清如无奈，不过她喜欢的也正是靳知羽这个样子，说话之间无需多想，即便偶尔说错了话，她也不会放在心上，“你这丫头，果然没良心。”
“好嘛，”靳知羽一边让清如姐姐用力些推她，一边问，“那姐姐究竟有什么心事？”
牧清如却沉默了，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侍女们，脸上的笑意也几乎消失殆尽，“我要被送入宫了。”
“什么！”靳知羽被这句话吓到，一个用力转身从秋千上摔了下来。
旁边立着的侍女们吓了一跳，莲儿更是一个冲刺过来，“小姐，小姐！”
靳知羽原本打算呼痛都被莲儿这个大嗓门压下去了，她觉得自己这时候伤得最重的可能是耳朵。
“你离着我远些，我会更好。”靳知羽揉了揉自己损失惨重的耳朵，让莲儿走远些，莲儿委屈得要命，自己关心小姐还有错了。
“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里？”牧清如忍不住自责，这事情什么时候说不行，非要挑知羽还在秋千上的时候说。
“没事儿没事儿。”不过是手掌上蹭破了点皮，靳知羽现在也是没心情考虑这个了，拉着牧清如问，“怎么回事啊？”
也不怪靳知羽如此吃惊，这送入宫中对于世家女子而言可能是一条出路，但如今的天子已经年过四十，靳知羽私心觉得这圣上可算不上是清如姐姐的良配。
牧清如抓着靳知羽的手掌，让侍女去拿些药来，“家族的决定，我也无法更改。”
“这怎么能行呢？”靳知羽觉得现在似乎比秦肃拒绝自己的那日还要难受，她从来没有见过比牧清如更好的女子，她容貌过人又端庄大方，那得是怎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
牧清如看着小姑娘纠结得很，“行了，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也是无法更改了，所以趁着我进宫前，邀你过来住一段时间，以后我们怕是难见了。”
靳知羽突然落下泪来，一滴一滴珠子一般掉下来，小姑娘鼻头红红，看着似乎委屈得紧。
“这”牧清如赶紧拿了帕子给靳知羽擦眼泪，一边又觉得有些好笑，“你瞧瞧你，明明是该你来安慰我的，现在倒成了我来安慰你了。”
靳知羽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吸了吸鼻子，“可是你都不哭，我怎么安慰你啊。”
牧清如当然不会哭，她其实并不为进宫一事伤神，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进到那高大的红墙之中，无论她身边站着的究竟是谁，这是她身为牧家嫡女的责任。
她很感激在自己进宫前，能遇到靳知羽，收获这一份没有杂质的友情，这可能是以后在深宫之中寂寂长夜之中可以品味许久的回忆。
“行了行了，妆都花了，我们先回去吧。”
靳知羽这下更是哭不出来了，“你又诓我，我都没涂粉，怎么可能花了。”
“哎哟！”牧清如按着自己的嘴，好似是说谎被人发现了一样。
不远处的廊桥之下，有一位束发带着玉冠的公子正负手而立瞧着那两人远去。
“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身后的侍从上前一步，“回三公子的话，那是工部侍郎靳从文的独女，和小姐很是合得来，也就来得勤了些。”
“这倒是稀奇，清如向来冷心，便是那先太子也不曾让她如此作态，看来这位靳小姐，很有手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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