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新年

轮回赛程结束，教练带队员们复盘总结完后，喊着“今晚的消费都由我程公子买单”，带着他们来到了轮回附近的烧烤摊。

夜晚烟火气十足。

因为有两周假期，加上最近连胜不断，大家心情都不错。

烤鸡烤肉这类的点了一堆，连身材管理严格的周泽楷也一起放肆了。

林汐一反常态没有加入进去，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他们。

程协低声问她，“不喜欢烧烤？”

林汐摇头，“很好吃。”

他看了林汐面前一口没动的烤串，替她倒了杯水。

两人安静地待着，那边正聊得面红耳赤。

某些人甚至大放类似稳夺冠军这般的豪言，却也没人谦虚否认，都兴高采烈地应和着。

程协也问她，“你觉得我们能拿冠军吗？”

林汐刚想理直气壮地顺着这个氛围说“当然能”，可顿时想起无疾而终的那一年。

所以话在肚子里拐了几个弯，林汐最后说，“我不知道，希望能吧。”

程协说，“林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打法有问题，所以教练组不愿让你上团队赛？”

林汐也不避讳，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一直想从教练那得到解答，此刻他主动提起，她当然不会否认。

“事实上，你的打法没有任何问题，很全面强力而且很炫。但是想法……”

程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点问题。”

林汐沉默，她暂时不确定教练是不是在内涵她。

程协十分认真地告诉她，“训练赛里我让你上过几次，可是整体效果非常不理想。”

虽然林汐早已清楚这个事实，可被如此直接地点破，甚至用了“非常不理想”来形容，这还是让她非常尴尬。

程协继续分析，“事实上，团队赛最重要的是配合。一个最有默契的队伍，队友彼此都一定是知根知底的。可我们对你都几乎一无所知。你有顾虑，非主观地对所有人藏东西。那些顾虑从何而来，我暂时不得而知。

“就算是单人赛，也能看出来，你包袱太多，不敢放开打，上场明显能感觉到人很紧绷。这种想法非常危险，因为打比赛的时候，优柔寡断一定不是件好事。

你现在才打两场，他们都觉得你打法新鲜，可再这么下去，观众看出来你在赛场上的懦弱，你的比赛就会逐渐变得无聊、甚至难看。然后，就会开始影响你在职业圈的位置。”

程协的话并不委婉，甚至有些刻薄。

他当然知道，林汐的这些犹豫胆怯，都一定是来源于在王朝的失利。

但他是轮回的教练，任务是带着轮回走向胜利，关注选手是他的指责，但也并不意味着他能无限给予林汐宽容。

“你得让我们看看，你用全部实力打起团队赛来是什么样的。我们才能进一步考虑磨合。

所以，要想上团队赛，首先是自己别把自己禁锢在单人赛的思路里。”

程协说完，沉默了一会，给林汐思考的时间。

良久，林汐主动说，“谢谢教练，我会做出改变的。

“真听明白了？这要改会是个比较长的过程，慢慢来比较好。”

林汐却回答，“我知道自己有问题，能改就会立刻改。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别把自己逼太紧。”程协拍拍她的肩膀，“心情好了的话，跟他们一起玩吧，要是没你的话，杜明他们就显得特别吵。”

林汐应下。

*

队友们拉着行李箱零零散散地离开，俱乐部里充斥着各类告别与新年祝福。

往常林汐不会在乎这个节日，而回国，周围越来越浓烈的年味实在让人无法忽视。在训练室里，听身旁人勾勒新年计划时，林汐不可避免地会觉得失落。

她已经不期待这个节日，却是最早离开俱乐部的人。

悄然推门离开时，江波涛叫住了她，“新的一年再见。过个好年。”

林汐笑了笑，“再见，副队，过个好年。”

退出训练室前，她下意识看了眼周泽楷的方向，他没有看向这边，所以她就没再单独与他告别。

由于家就在附近，林汐什么都没带，与上头报备了一声就回家了。

她不会去父亲的新家过年，这无疑是打自己的脸。

这不算是执拗，林汐自知已经是成年人，如此相互不打扰的生活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舒适。

她也拒绝了宋倩那个去她家过年的提议，她与宋倩父母都不算熟络，大年夜坐别人家餐桌上未免也太尴尬了。

这一向是一个人的节日，她习惯了。

*

新年当日。

林汐睡到中午才醒来。

最近好不容易放晴一段时间，可太阳像不存在一样，温度仍保持在零下。

她在柜面上一阵摸索，抓起手机立刻缩回被窝，刷了一个小时手机才缓缓爬起来。

等有了饿意，她拉开冰箱门，看着几乎是空无一物的冰箱愣了愣。

——她忘记自己一直住在俱乐部，冰箱此时十分空荡。

于是在睡衣上裹了件羽绒服就匆匆出了门。

坐在楼下便利店里吃泡面，配着鸡蛋火腿。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吃干净以后，收拾干净丢进垃圾桶。

走前，她撇了眼售货员身后的烟柜，犹豫了一会，指着从前常抽的牌子说，“给我来一包，”再拿了个打火机。

提着一袋子速食食品，她缓慢地走在街上，耳机里放着电台随机播放的纯音乐。

突然闲下来的这么几天，林汐并没有做任何有意义的事，也没立刻联系那些朋友，只是过着宅女般的糜烂生活。

她忍不住驻足在轮回俱乐部门口，已经关门了。

再往前走一段路，咖啡店的黑板上也附注着新年快乐的休息语。

于是只能回家。

到了春晚的时间。

还是调到这个频道，看着无聊的小品与歌舞许久，最终起身去阳台点了根烟。

对面的大楼都灯火通明，楼下有电子炮仗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主持人开始倒计时，不期待新年的林汐却也侧耳倾听着。

突然，门铃响了。

林汐十分奇怪，谁在这时候来敲门？

她无奈地起身去开门，从猫眼朝外看去，那人鬼鬼祟祟地用袋子把脸遮住，她的心跳得很快，分不清是狂喜还是惊讶，节拍跟身后倒数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三、二、一……”

外面的人把礼物提高摆在脸旁边，她笑了起来，鼻子皱得把眼镜都拱上去，原本就圆的脸就更加可爱，“新年快乐！”

她把提着的礼品饭盒塞进林汐手里，然后十分不客气地挤进房间。

林汐说，“大过年的不跟你家里人在一起，来这干嘛？”

宋倩若有所思地回答，“不是说好我来找你玩的吗？”

“你个独生女，大年夜不在家，爸妈不念叨死你？”

宋倩露出做作的表情，“你在说什么呢？我们的关系可是经过父母认可的！”

“我认真跟你说呢……”林汐无奈。

“我就是不想看见你回国了还一个人过年。”宋倩说，“我陪你不好吗？”

林汐没再说话。

宋倩问，“你在想什么？”

林汐思考了一秒，回答，“……你是不是故意卡在十二点敲的门。”

被发现心思的宋倩邪魅一笑，“有没有仪式感？跟小说一样，最想见的人，在新年的倒计时中出现在你家门口。”

林汐从不避讳说出自己的感动，“我动心了。结婚吧，老婆。”

“……那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