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圣诞礼物

“是来参观吗？“我问道。

”是的。”泷岛和彦说，“前辈今天也在学校，怎么没见到你？”

百合川学姐插话说：“我们是美术社的，欢迎这位学弟来美术社参观哦。”

我很无语：“前辈，这孩子是弓道部的。”

百合川学姐有点失望：“这样的啊，打扰了。”

我又转身对泷岛和彦说：“泷岛君先和朋友找座位吃饭吧，我记得你们一会儿还要集合。”

泷岛和彦应了一声，犹豫着说：“立花前辈……前辈几点离校，我能和前辈说几句话吗？”

“可以啊。”我想了想说，“参观时间是三点结束是吧，你在校门口等我。”

泷岛和彦微微鞠躬：“谢谢前辈。”

和他一起的几个男生都很高大，嬉笑着喊着“前辈们再见”走去了后面的位置。百合川学姐用手肘捅了我一下，眨着眼睛问：“立花，你不是这学期才转学来这里的吗，怎么会认识并盛中学的学弟？”

这算什么，我还认识并盛中学的风纪委员长呢。

“以前顺手帮过他一次而已。”我说。

百合川学姐便不再说什么，开始给我们几个讲顾问老师以前几次令人担忧的相亲结果。

我出校门时泷岛和彦正站在校门口看着教学楼出神，我心里清楚他在看哪间教室。回去路上他说着自己参观羽英高后的感想，自己学业上的压力等等。见他久久不切入正题，我便主动问道：“你想说的话不是这些吧？”

泷岛和彦被我的话堵得沉默良久，苦笑着说：“前辈还是这么直接。”而后才又说：“那件事……我一直想找机会当面对立花前辈道谢。”说完他对我深深弯腰，恭敬地说：“谢谢您，如果不是您的话凉子姐姐不知要多久才能成佛，如果不是您的话我根本见不到凉子姐姐最后一面，万分感谢。”

“……你的感激我收到了。”我顶着路人好奇的目光倍感压力。

泷岛和彦站直身体，又说：“其实之前有一次我见到了前辈，前辈一个月前去看弓道比赛了对吧？”

我略惊讶：“你也在吗？我都没看到你呢。”

转头一想，初高中分了两个场馆比赛，我和入江麻衣一直在看自己学校的人，当然不可能见到泷岛和彦。

泷岛和彦说：“我是无意中看到立花前辈的，但因为要专心比赛就没有去找前辈说话。后来武道馆出了事就更没机会了。”

“那次还真是辛苦呢。”我附和着说，“你呢，比赛结果怎么样？”

泷岛和彦稍微笑了笑：“还不错，拿到了个人赛第二名。”

我有些吃惊：“好厉害啊。”

泷岛和彦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看着又失落起来：“以前，凉子姐姐和我约定过会来看我比赛的……”

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只能不语。

好在泷岛和彦是个情商很高的孩子，他用手拍着自己的脸颊，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不行不行，我答应过凉子姐姐不能再这样了。”

“你们关系真好。”我说。

泷岛和彦露出怀念的神情：“因为是邻居，我们两个人的母亲关系很好，所以从小到大经常一起玩。凉子姐姐比我大两岁，一直很照顾我，我觉得她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笑了一下，又说：“凉子姐姐和阿姨经常会来我家吃饭，她泡的水果茶很好喝。”

少年人还在说着，用一种极温柔的语气叙述着他们以前的温暖回忆。但他口中那个开朗又温柔的女孩子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徒留下生者的思念和遗憾。

我看着窗外树木的枯枝出神，入江麻衣用笔戳着我的手背小声唤我：“立花，立花，这道题我不会做。”

我们现在坐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临近期末，再过几天就要考试了。羽英虽然更重视社团活动，但文化成绩也不能太糟糕，因此最近几天图书馆人气爆棚，很多学生放学后都聚在这里复习功课。

我则纯粹是为了帮入江麻衣补习而来。不是我自大，东大的入学考试对我来说都不在话下，何况高中一年级一个小小的期末考试。这倒不是我有多么天资聪颖，让一个人数十年如一日地和我一样上着内容相差不离的课，再苦手的科目都不足挂齿。

所以入江麻衣桌前放着厚厚一摞书，上村惠拿着笔记背个不停，我却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一本外国小说，还时不时跑个神。

羽英第二学期的放假时间是十二月二十四日，这一天基本不上课，大家一起打扫教室再参加学校的终业式就结束了。回去的路上入江麻衣格外兴奋，一遍又一遍地和我确认明天的会面时间。

明天，圣诞节。这个漂洋过海而来的宗教节日在这个国家完全变了味，成为年轻男女联络感情的助力。入江麻衣这么兴奋是因为明天我们要参加百合川学姐组织的聚会，她格外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

到处都是彩灯闪烁的圣诞树，到处都是亲密相拥的情侣。我赶到碰面的家庭餐厅时时间还早，只有百合川学姐和另外两个前辈到了。

别看入江麻衣之前那么兴奋激动，实际上她到来之后就一直乖巧地坐着，轻易不开口说话，连披萨都是小口小口吃得端庄秀气。没办法，谁让在座的十几个人中只有我们两个是学妹，各位学长学姐在前她哪里敢放得开。

我只觉得好笑。上村惠要和男朋友约会，之前百合川学姐找我凑人数的时候入江麻衣和我在一起，在我开口拒绝之前她就强烈表达了自己也想去的意愿，百合川学姐趁势应下，这才有了今天这回事。

我并不在意因为她不得不参加这样的聚会，毕竟自己也无所事事，一大群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还蛮有趣的。但我更不介意欣赏她无所适从束手束脚的窘态，尤其是学长态度亲切地给她倒果汁时，她手忙脚乱地连说话都不自觉地结巴起来。

“立花在看什么？”

我收回目光，嘴角还微微弯着，心情愉快地回答：“没什么。前辈，能把那份薯条递给我吗？”

吃过饭后还不能解散，我们又转移到附近的卡拉ok店，一直玩到晚上九点才结束。

百合川学姐安排了一位学长送我回家。途中我们经过商业街，还被街边一个装扮成圣诞老人的店员派发了一根拐杖糖，据说这是情侣专属。我倒是没什么反应，学长却慌得不行，白净的脸上一片红晕。

和学长告别后我正要进楼，却被一声“等等”叫住。

来了来了！我转过身心怀期待地看着他。

他一咬牙，把揣在衣服兜里的手伸出来递到我面前，说：“立花学妹，这个送给你，是圣诞节礼物。”

诶，居然不是告白……“我可以拆开吗？”得到允许的我拆开包装袋，是一条精致的墨绿色发带。

“看到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买下了，希望你能喜欢。”他局促地说。

我抬头笑道：“很好看，谢谢前辈。但我没有准备礼物给你……”

“不用。”他忙摆手，“你喜欢就好。圣诞快乐！外面太冷快回去吧。”

我说：“前辈也圣诞快乐，路上小心，再见！”

他走了很远还回头看我，见到我站在原地就挥手示意我进楼，裹着大衣的身影看起来稍显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