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难缠

水放了来，秋苗本想帮着苏昭昭一同洗，苏昭昭却将衣领拢着，目光淡淡地瞧着她。

“我不需要。”她的语气平静，“一点小伤，我不需要人帮忙。”

秋苗几乎有些被她那目光唬住，半晌才反应了过来，还以为她是在害羞，便自以为善解人意地道，“那我出去等着，姑娘简单擦擦吧，别将伤处碰了水。”

苏昭昭垂下了眼帘，未置一词。

秋苗见她心情不大好，还以为是遇见了任遥的缘故，因此也不多呆，让出些地儿给她自己，只是门仍旧开了个小缝，方便时刻知道她的情况。

苏昭昭伸手，将身上的衣物脱掉，一眼望过去，洁白的肌肤上惨不忍睹。吻得轻的都是红痕，咬得重的已然变为青紫，胸口与腿间更是重灾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能看的过眼的地方。嘴唇被咬出了鲜血，昨晚两人吻到血迹斑斑，如今倒也已经结疤，那点儿痛却是如附骨之疽，难缠又扔不远。

苏昭昭面色如常，仿若未曾看见自己身上的那些暧昧的痕迹，赤着脚踏进了浴桶里，然后慢慢地，充满不安地将自己蜷缩起来，任由温热的水淹没了她的口鼻。

伤口泡在水中，有些被铁片割开来的钝痛，她闭上眼睛，窒息的黑暗铺天盖地朝她翻涌而来，她喘不过气，又觉自己活该。

直至最后一丝氧气也变得稀薄，一只纤白的手才搭住浴桶边缘，苏昭昭虚虚抬起脸来，苍白的面上滑落下水珠，清水芙蓉般清丽，单薄的胸膛却急促地起伏着，那颗心揣在里边，蹦的她发疼。

她愣愣地趴在浴桶边缘，想着谢府，想着如何离开，想了很多事情，兜兜转转不可避免，又想到谢览洲。

呼吸凝滞了一瞬，苏昭昭颤抖地坐起来，抿着唇，沉默却用力搓洗身上的斑驳。

可是擦不掉，怎么也擦不掉

她咬着嘴唇，细细地抽着气，因为咬的太重，结了疤的地方也渗出了血。这一切就像耻辱的印记，烙在她的身体上，还想再深刻到灵魂，让她痛苦地，忘也忘不掉地深深记住这个人一辈子。

秋苗在门外守了许久，估摸着水也快凉了，屋里的人却仍旧没什么动静。

她往里头看了看，仍能看见隐隐绰绰的身影，于是试探着叫道，“姑娘？”

苏昭昭却没有回答。

秋苗心中一慌，连忙推开门快步进去，却见苏昭昭浸泡在桶中，似失神又似疯魔，愣怔地不停地用手擦拭身上的痕迹，将娇嫩的皮肤擦得泛红。

空气中隐隐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秋苗低头一看，那浴桶中，清澈的水被染成了淡色的红。

她忍不住失声尖叫，“姑娘！”

——

苏昭昭在秋苗那一声叫唤中醒过神来，她眨了眨眼睛，面色仍旧无波无澜地，看不出喜怒。秋苗擅作主张请了大夫，她也只是盯着自己的腿瞧，对于秋苗的数落仿佛半句都未曾往心里去。

秋苗讲的口干舌燥，见她没什么反应，索性也闭了嘴。

直至中午的时候，苏昭昭仍是没有什么胃口，秋苗急了，劝道，“姑娘，你多少吃点儿吧。不然夜间还要服侍侯爷，怎么有力气呢？”

苏昭昭本是抓着筷子，闻言将筷子也搁了下来。

原只是吃不下饭，如今更是不想吃。她将脸往旁边别了别，轻声道，“撤了吧。”

秋苗气急道，“姑娘。”

见苏昭昭未曾有任何反应，她也没了法子，只好将饭菜撤了下来，心中想着待她饿了，她再重新传膳来。

谁知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

秋苗不放心将苏昭昭一人放在屋中，生怕她又做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于是便守在她的床头盯着她瞧，苏昭昭被她看的不自在，只好背过身子去，望着墙，才觉好受些。

一盏灯火摇曳了两下，苏昭昭闭着眼，突然听到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阵脚步响起，紧接着她身后的床铺一沉，整个人便被扯入一个并不温暖的怀抱中。

“睡着了？”

他的声音又冷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