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想他了

洗完澡齐棠便坐在书房翻阅古籍，司韵棠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在司韵棠记忆里除了一些常识和接触多的人，什么也没有，她只能自己慢慢了解，好在如今看得懂这里的文字。

古籍中提到这片大陆名为赤域，自存在以来陆续诞生有很多物种除人之外血脉高贵或修炼得道皆可化人，他们也无需像人类一样觉醒，自出生起便可修炼，只是速度比人类慢得多。

如今赤域三国中，祁周皇帝乃兽族，原身为虎，所以大多数动物都栖息在那。

曜昭和辰国皇帝都是人类，两国本是一体，后经历内讧，有南北之分。

千百年过去，现在简单来说就是东部祁周地最大、兽最多，却比较贫瘠，内部分裂严重。

南部辰国，景色宜人、东西物美价廉、能人异士居多、武器最强，但国民修为两极分化严重。

北部曜昭，土地肥沃、粮多、钱多，国民普遍威武雄壮，奈何武器不发达。

三国之间贸易往来频繁，互相牵制的同时相互依存。

齐棠心里暗暗盘算着，如果旅游，辰国景好，曜昭繁华，可她对祁周比较好奇，兽人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比较新鲜的知识。

玹锡大概率也住在祁周，她肯定得等他好了才会动身去旅游，如果玹锡要回家，她也能顺便送回去，但祁周也不安全，他作为香饽饽的鸟族，大概在哪里都是被觊觎的吧。

还有他家人，齐棠仅思考两秒便决定如果玹锡愿意她就带着他一起浪迹天涯。

这些书她看得津津有味，这里的书在她看来就像神话故事一样，玄幻又迷人，她上辈子最爱看这种类型的书。

不知不觉看了一天，感受到饿的时候天已全黑，才想起夏莺前面几次催她吃饭都被她赶了出去。

这具身体这一个月全靠流食才活到现在，现在反应过来，齐棠瞬间感觉饿到前胸贴后背，急急忙忙跑进膳厅叫人传膳。

不出片刻，满桌清淡的吃食摆满饭桌，她目不转睛盯着上菜的人，直到最后一道放下她也没看见一块肉粒。

这就是所谓低调的奢华吗？莲花燕窝灵芝野山参黑枸杞何首乌应有尽有，可唯独没有能安抚她心灵的肉。

如今好不容易投胎到富贵人家，居然吃不上肉，齐棠仰天长啸：“肉呢？肉呢！”

夏莺抖了抖身子，慌忙解释：“您失忆前不爱食肉糜，最多能接受肉汤烫过的素菜，如今又是大病初愈不宜食荤腥，这些全是巫蝥大人收集的上好补品。”

齐棠叹了口气，蛮不讲理道：“我不管，我现在想吃了，留两道补品便可，其他分给你们，以后二荤一素一汤不必如此铺张。”

等肉的同时她已经饥不择食，拿起筷子夹起白莲就着小米粥就往嘴里塞。

入口瞬间给齐棠好吃傻了，这一对比，她感觉自己上辈子一直在吃猪食。

这白莲乃是白菜，它的香味入口四散，嚼起来醇香味浓、脆嫩香甜，却不失白菜本身的清爽。

她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眼光，快速扫光那盘白菜，其他菜品也样样惊艳，不出片刻，几盘菜已经见底。

肉菜上来，她已经有了个七分饱，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她还是夹起来刚出炉的肉，吹了吹便迫不及待塞进嘴里，没想到刚吃一口便恶心得厉害。

下一秒忍不住吐了出来，喝了好几勺参汤才把反胃的感觉压了下去。

齐棠十分郁闷，不是自己的身体总归习性不同，还得慢慢适应，看来这阵子是没有口福了，她恋恋不舍看着面前那盆肉，委屈巴巴道：“暂时换成三素一汤吧。”

虽然酒足饭饱，可不能吃肉让她十分不爽，想出去走走，又考虑如果她被在大街上被认出来，让皇帝知道她好了不先去看他反而出去逛街会不会失宠。

如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自身也没什么本事，留住圣心还是很有必要的，玹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起来，在玹锡没起来之前她还得想办法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

想到这齐棠更加郁闷，以她的地位，其实武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收拢人心，可司韵棠把朝中大臣得罪得差不多了，她再想亲近就有些困难。

她躺在床上在胡思乱想中安然入睡，第二天起来已是巳时，她忙里忙慌收拾自己，终于和夏莺赶在皇帝午膳前入了宫。

司韵棠入宫无需提前递折子，齐棠走到一半正巧遇上皇帝，司煜瑞看她喜出望外，立马加快步伐从远方屁颠屁颠走来。

齐棠看到他大吃一惊，看着一个圆滚滚穿着明黄龙袍的人向她靠近，眼睛不自觉在他身上巡视。

在司韵棠记忆中很多人的脸都是模糊的，她读取记忆时，理所当然把能上战场杀敌的皇帝想象成高大威武，相貌堂堂的成功男士。

没想到是面前这副身材矮小、脸像肉包、顶着啤酒肚、短腿短手的模样，唯独眼睛透着一股王者之威。

她不禁开始怀疑，司韵棠记忆里她老爹长得英俊潇洒怎么会有长成这样的弟弟，而且司煜卓是怎么给他挡剑的，看样子完全挡不住啊。

“棠儿怎么来了，昨儿才苏醒，也不多躺几日再来见朕。”司煜瑞语气中虽略带责怪和心疼，可是个明眼人便看得出来他的欣喜。

虽然面前这个男人和蔼可亲，可齐棠觉得能爬上皇位的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为了不暴露自己，她只好学着记忆中的司韵棠，故作淡漠：“棠儿没事，怕皇叔担心，便早些过来跟您报个平安。”

司煜瑞像是习惯了司韵棠的冷漠，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快到午膳时间了，棠儿可否留下来用膳。”

按照司韵棠点脾气是肯定拒绝的，可齐棠还有求于人，只能点头说好。

司煜瑞没想到司韵棠能答应，傻傻愣了两秒后反而担忧地看向她：“昨晚听圣医说棠儿失忆了，如今他还没治好你吗？”

这会轮到齐棠呆住了，这里的人果然都缺根筋，夏莺就算了，作为医者的圣医竟如此粗心，明明昨天她已经露馅，居然还告诉皇帝她失忆。

不过让皇帝这么认为也好，她也不用装得那么辛苦，齐棠立马借坡下驴捂住脑袋，装作茫然无措：“对啊，棠儿为什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司煜瑞看到她那副样子心痛不已，连忙拉住她的双手轻声哄道：“是朕无用没有保护好棠儿，棠儿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他肥胖的手指孔武有力，拉着齐棠的手边走边说：“朕对不起你，对不起三哥。”语气中还有些哽咽。

宴席中，齐棠遵循着少说少错的道理，很少开口，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和皇上提玹锡的事。

听着话痨皇帝一直叨叨，她有些烦躁却也不敢分神，在旁仔细聆听。

耽搁了许久，饭菜早已微凉，皇帝才想起他们是来用膳的。

司煜瑞自己也没动，一直在给齐棠夹菜，明明第一次一起吃饭，他却知道司韵棠不吃肉，给棠儿夹的菜都是素的。

“朕知道棠儿不爱吃肉，还是要改改，十几岁人了还那么瘦弱，朕一只手就能将你抱起。三哥以前也很瘦，他却也强壮，棠儿也很少生病，棠儿像他，不行！棠儿可不能像他，固执得很，那么瘦的身躯硬生生给朕挡了九剑，护朕九次……”

话音刚落，司煜瑞嘴唇便眯成一条缝，闭着眼睛抬起头像是在忍什么，齐棠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便伸出手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司煜瑞睁眼便看到一个小小的手轻轻拉着他的小拇指，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滴落在齐棠手背上。

“我想他了……”

他说的是我不是朕，眼前这人此刻的身份，不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而是他敬爱的三哥的弟弟。

司煜瑞直盯着齐棠泪不成声，齐棠有些感慨，前世看史记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现在亲眼目睹面前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男儿，齐棠倒是觉得帝王也是人，也有人的感情。

他呆呆凝视着齐棠，如鲠在喉：“棠儿你知道吗？这一个月朕日日失眠，梦到三哥来质问朕，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棠儿，好在棠儿醒来了。”

齐棠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正打算开口跟皇帝提玹锡的事，侍从来报：“太子求见！”

她疑惑不已，司煜瑞此时正直壮年，龙体安康，三十不到却已立太子，他心也真大，不怕太子等不及给他咔嚓了。

司煜瑞抹了抹眼泪，脸一下子恢复到严肃庄重的模样，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除了略微红肿的眼睛和微湿的衣袖证明刚才他的确哭过。

“宣”

太子进殿立即恭恭敬敬地行礼：“参见父皇。”

司煜瑞怕他看出端倪，继续给齐棠夹菜，头也不抬严声问道：“何事？”

这是齐棠第一次见到太子，也是司韵棠第一次见到。

她有些意外，怀疑这太子是不是司煜瑞亲生的，这皇室的血统像互相不认识一样，她和老爹司煜卓外貌没有一分相似，面前这个太子也和皇帝没有相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