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杯牛奶

沐纨离开之后，赵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站起身，直接走向卫生间。

他拆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却发现里面太过狭窄，根本无法从中离开。

“操！”赵岐没忍住咒骂了一句。

刚才沐纨说出那句话后，赵岐没由来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原本以为沐纨会立刻对他做出十分冒犯的行为，没想到沐纨对他笑了一下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赵岐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沐纨会更加疯狂。

虽然他预计最迟一周就能从这里离开，赵岐无意于过分反抗沐纨，造成两败俱伤的结局，但现在的情形来看，沐纨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可以靠哄骗稳定下来的孩子了，更不要说自己的手脚都是被束缚的状态，沐纨接下来会怎么做，完全没办法提前预料。

或许是房间里的声音太大了些，小素直接推门而入，直勾勾地盯着还站在马桶上探查通风口的赵岐。

赵岐没想到这个阁楼的隔音效果这么差，直接将手上的东西扔在地上，跳了下来。

“别紧张，”赵岐若无其事的说，“我看看这个通风口有没有堵着罢了。”

小素走上前，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捡起了地上已经损坏的百叶窗，然后就走了出去，看样子完全不担心赵岐能从这个阁楼里逃走。

房门再一次被锁上了。

赵岐被他的游刃有余和沐纨的手段气得牙痒痒，只能揣着一肚子气躺回了床上。

晚饭依然是小素送进来的。

九点钟的时候，小素又端了一杯牛奶进来。

赵岐拿着杯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傅家还有这个习惯吗？”

小素没有反应。

赵岐想了想，沐纨虽然把他困在这里，但是绝对不会有害他的意图，便把牛奶喝了下去。

夜晚，赵岐沉沉地睡去。

小素轻轻地走了进来，先是解开他的手铐和脚环，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旁，然后用四副金属制的手铐把赵岐困在了床上，就像赵岐第一次醒来的那样。

整个过程的动作并不算小，但赵岐一直没有醒来。

做好这一切，小素就出去了。

午夜十二点，远处不知哪里的老钟摆沉闷地敲响了十二下。

沐纨抱着枕头从卧室走了出来。她的脸蛋儿睡得红扑扑的，像染上了苹果的颜色，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一部分披散在身后，一部分簇拥着她的小脸儿。她穿着雪白的蕾丝吊带睡裙，踩着一双拖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上了这栋别墅的阁楼。

阁楼外的走廊上放了一张小床，小素正躺在上面休息。

忽然，他的耳朵动了动，睁开眼就要起身。

沐纨的身影从走廊尽头显现出来，她打着哈欠对小素摆了摆手，“晚安，小素。”

小素才又躺了下去。

沐纨拿过他身旁的钥匙，打开了阁楼，洁白飘逸的裙摆一闪而过，门再次紧紧合上了。

黑暗之中，沐纨摸索着来到赵岐床边，扔下枕头，一下子扑到了床上，软软的身子抱住了赵岐。

睡梦中的赵岐一无所知。

沐纨抱着赵岐的脖子，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儿埋进他的颈脖，一边蹭着一边说：“阿岐……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再也没有其他讨厌的人插进我们两个人中间了，真好。”

沐纨困极了，又打了一个哈欠，晶莹的泪水坠在眼角，看起来十分可人。

她在赵岐的身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便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赵岐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有些奇怪。原本是陷入了深度睡眠，后半段的时候，却突然做起了光怪陆离的梦。他梦到自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追杀，无奈之下跳进了水里，然后就被水草缠住手脚，无能为力地被拉进漩涡深处，直至窒息、濒死。

赵岐猛然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正好好地躺在床上，是昨晚睡着前的姿势。

他坐起身，抹了一把脸，深深叹了口气。

出任务的时候，他只需要三个小时的深度睡眠，就能在精力高度集中的状态下连轴转两三天。没想到昨晚睡了那么长时间，自己非但没有得到放松，手、脚，甚至肩膀都好像酸痛起来。

是因为太久没有睡这么长时间了吗？

赵岐有些疑惑，对昨晚的那杯牛奶的成分也产生了怀疑。

不过，这已经是待在这里的第二天了，想来明天他公司的那群家伙就能发现他失踪的不寻常。

赵岐的眼神沉了下来。

恍然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周围似乎缠绕着丝丝缕缕玫瑰花的气味。

——

沐纨早早地从阁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今天要去公司开会巡查。傅之琉去m国了，留下她来监督公司的工作。

沐纨有些不情愿，还对昨晚赵岐的怀抱念念不忘。

她在换衣服的时候想着，如果是赵岐主动抱着自己，会是什么感觉呢？

今天的会议傅之琉是在线上参与的，沐纨便清闲了许多。她听完主要的汇报之后，便开始在后面无所事事地自娱自乐。

散会以后，沐纨正准备跟着自己的助理出去，就被视频里的傅之琉叫住了。

“小纨，你留下。”傅之琉在那头说。

沐纨撇了撇嘴，向助理挥挥手，自己坐回了位置。

剩下的人不动声色地加快了手里收拾的动作。

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会议室，沐纨开口道：“哥哥，你找我做什么？”

“小纨，你这两天安静了不少。”傅之琉笑着说，眼底却是看不透的探究之色。

“唔，所以呢？”沐纨满不在意地回答，翘着二郎腿玩弄自己的头发。

傅之琉可以说是最了解沐纨的人，当年把沐纨从黑暗中带回家，最先发现沐纨精神状态异常的就是他。他作为比沐纨大7岁的亲哥哥，对这个看着长大的妹妹了如指掌。

平时的沐纨虽然算不上十恶不赦，但也绝不是什么安分的存在，今天招惹了李家的孙子，明天坑骗了刘家的儿子，那都是家常便饭，更不要说她还是各种灰色俱乐部的vip会员。

然而，自从沐纨三天前去看了一场拳赛，这两天都安安分分地在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实在是不寻常。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再寻找赵岐的下落了。

傅之琉这十年来一直帮赵岐阻碍沐纨的爪牙去骚扰赵岐，对她的小动作一清二楚。

傅之琉可不会以为这是沐纨精神状态好转的迹象，要知道她的病从6岁到现在都没有痊愈，只是被他们想尽办法地控制住了罢。

唯一的解释就是，沐纨找到了属于她的“新玩具”，或者说，找到了赵岐。

傅之琉没有责备她，而是一副耐心好哥哥的模样，“小纨，不要忘了哥哥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对自己喜欢的人，不可以伤害他，知道吗？”

沐纨抬起头，笑嘻嘻地说：“我知道的，哥哥！你放心吧！”

“嗯，”傅之琉点点头，“我不在家乖一点，少惹祸。”

视频关掉之后，傅之琉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立刻掏出手机给赵岐打电话，不出所料是关机状态。

看来，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撞上了。

傅之琉倒是不担心赵岐的安危，只是他不知道以沐纨现在的状态，会对赵岐做什么。

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岐觉得丢了面子倒是小事，沐纨吃亏才是大事。

当然，更重要的是，傅之琉担心沐纨受到刺激，会出现无差别的攻击行为，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