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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计划开始

第二日,卫影鸿携着南堂诗准备告辞。

毕竟,他们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目的也达成了。

看着站在门口,宛如金童玉女的司赋宁和南堂卿两人,卫影鸿优雅的俊容上漾起了淡淡的笑意,他摸了摸南堂卿的手背,道:“日后在太尉府,可要好好服侍司太尉。”

南堂卿抿了抿,点了点头。

从前如绽放在雪山之巅的青年,如今像是跌入了凡间,染上了满身的尘埃。

光芒被阴翳笼罩,南堂卿现在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哀伤。

司赋宁看着卫影鸿,心中清楚,昨日之事,卫影鸿一定是主谋。

同南堂卿相处了这么久,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清楚的,但唯一没有料到的是,南堂卿竟然会答应卫影鸿的谋划。

如果说从前的司赋宁对南堂卿还带着耽搁人家的愧疚,那么现在,执意不愿和离,甚至做出了那种事情的南堂卿,则是耗尽了她最后的一丝愧疚。

“司太尉,我们便告辞了。”

卫影鸿清隽的眉骨下沉,透着几分郁色,宛如刀刃般的目光像是将卫影鸿穿透。

卫影鸿颤了颤,强颜欢笑道:“那我们就告辞了,日后……望太尉能够多多照顾卿儿。”

司赋宁的眼神也使卫影鸿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卫影鸿是一刻也不敢再待下去了,他转身由人搀扶着进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地离开,原地的南堂卿忽然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重担。

司赋宁也转身离开。

一句话没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

南堂卿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传来针扎似的疼痛。

“公子。”

闻溪抿了抿唇,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我们也走吧!”

南堂卿向静尘缘走去。

静尘缘内,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胥青瞻边走边打量,慢条斯理的样子,让人丝毫看不出,他已经成了一个被抛弃的侧夫。

南堂卿脚步一顿。

闻溪率先皱眉道:“临夫人,你怎么在这儿?”

虽然胥青瞻已经彻底失了宠,但谁也摸不准司赋宁的心思,因此胥青瞻仍旧具有一定的威信。

胥青瞻轻掀眼皮,目光落在了南堂卿身上。

自从胥青瞻被司赋宁识破了身份,他就像破罐子破摔,一点儿也找不出从前临月回的痕迹。

现在的胥青瞻,即使用着临月回那张灵动单纯的脸,浑身危险的气质仍然让人惊诧不已。

南堂卿神色一冷,“临夫人未经过允许,私自闯入静尘缘,恐怕不好吧!”

胥青瞻轻笑一声,分明有一双无辜似小鹿般澄澈的杏眸,此刻竟然丝毫不影响其妩媚,他慢慢靠近南堂卿,问:“你爬上妻主的床了?”

闻溪顿时脸色一变,他几乎不敢去看此时自家公子的表情。

南堂卿更是心口一滞,他晦暗不明地看着胥青瞻,像是强行为自己挽尊一般,偏开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胥青瞻笑了笑,红唇轻启:“跟我装什么?”

“我还不了解你吗?”

胥青瞻的话令南堂卿皱起了眉头,他自认和临月回没有什么联系,因此,临月回的话是什么意思。

胥青瞻一眼看出了南堂卿的疑惑,他似笑非笑,在南堂卿的耳边道出了另一个名字:“叶云池,即使这一世你换了一副极好的皮囊,依旧还得靠着这些肮脏的手段呢!”

像是一道惊雷在南堂卿耳边炸响,他的脑海中回荡着“叶云池”这个名字。

叶云池!

叶云池是谁?

为什么他听着熟悉又陌生?

看着南堂卿的脸色,胥青瞻笑了,只有他一个人记着怎么行?

怎么着也得找个人陪着他一起痛苦!

胥青瞻笑得张狂而肆意,执念越深的人,就越容易忆起前世,他相信,南堂卿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回忆起了。

他笑着看了南堂卿一眼,转身离开。

南堂卿却依旧站在那儿,神情恍惚。

“公子,您怎么了?”

闻溪扶着南堂卿的手臂,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那个临月回真不是个好东西!

怎么能够这样刺激主子?

怪不得太尉大人那样反感他!

都不允许他踏入太尉大人的栖凤楼!

活该!

闻溪不无恶意地想到。

南堂卿觉得头疼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公子,我去给您找大夫!”

“我去给您找大夫!”

闻溪被南堂卿惨白的面容吓了一跳,眼泪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圆润的小脸急得通红,拔腿就要往外跑。

“回来!”

别去……

南堂卿强行撑着木桌,一只手扶着太阳穴,眼前一阵发晕。

与此同时,记忆的洪流奔腾而下,冲刷着他的脑海。

“啊啊啊……”

他跌倒在地,发出一声声压抑的痛呼。

闻溪颤抖地扶着他,“公子,公子,求您了,让闻溪去找大夫吧!”

闻溪抱着南堂卿的手都在颤抖。

南堂卿攥住了闻溪的衣袖,用力到仿佛要把衣袖撕破,“不!不准去!”

南堂卿不知道他在坚持着什么,但记忆中熟悉的画面在告诉他。

从前一切的痛苦都算不得什么,当你回忆起前世,方知什么是真正的折磨!

闻溪抱着自家公子,看着他泪流满面,看着他抽泣哽咽,看着他精疲力尽地昏睡过去。

……

这一天,司赋宁早上接到了史姝真的信,上面记载了云州日益好转的情况。

司赋宁也放松了一下几日沉闷的心情。

近日朝堂纷争不断,女帝先前无论是赐死储光曦,还是杀死郜国长公主,以及不久前的斗富,这些荒唐事情的后果终于来临。

民间对女帝的言论越发充满了不满,各州郡刺史和郡王也开始私下里暗自练兵。

整个天启王朝,弥漫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女帝身边的人极尽阿谀奉承,导致她已经完全丧失了对眼下局势的清晰掌握,她整日活在天启王朝盛世和平、海晏河清的美梦中,饮酒作乐,不问朝政。

司赋宁不想管,也不愿意管。

天启王朝气数已尽,就等着一场天翻地覆别的变革来临。

司赋宁下朝之时,遇见了韩清宁。

韩清宁微愣,上前行礼。

司赋宁看着她,眯了眯眼,这些日子韩清宁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她,让司赋宁不得不怀疑,韩清宁所隐瞒的阴谋,是否已经快要被她提上日程。

“暮雪可还安好?”

司赋宁问。

韩清宁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甜蜜笑容。

“司太尉放心,暮雪一切都好。”

寒暄了不过几句,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韩清宁躬身送司赋宁,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直起腰,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与刚刚温柔儒雅的人仿佛是两个人。

韩清宁回府之后,司暮雪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我给你炖了汤,你快来尝尝,暖暖身子!”

司暮雪今日笑得格外温柔,一双美眸里闪烁着细碎的光。

他小心翼翼地把汤拿出来,暖和的瓷碗放在了韩清宁的手心。

韩清宁看着他,迅速掩下了眼底的复杂,他露出一抹笑意,一手执碗,一手揽过司暮雪的肩膀,“多谢夫人!”

尽管成亲许久,司暮雪仍然还是会因为这样亲密的小动作而害羞。

韩清宁和他一起坐在软榻上,她注意到了今日司暮雪的异常。

他今日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连眸子都亮晶晶的。

司暮雪平日里柔婉谨慎,很少会有这样情绪外泄的时候。

“妻主,我有一个惊喜要告诉你……”

司暮雪笑容甜美,仿佛沾了蜜。

韩清宁挑了挑眉,她就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说?”

韩清宁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司暮雪这么开心。

“我……”

“主子,属下有要事禀告!”

门外侍卫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司暮雪。

韩清宁眼睛眯了眯,门外的侍卫是她联系匈奴的人,她面带愧色地看着司暮雪。

司暮雪有些失望,但很快调节好了情绪,他柔柔地笑了笑:“好,我不打扰妻主办公了。”

看着他明显有些落寞的背影,韩清宁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但很快被进来的侍卫吸引走了全部的心神。

“已经处理好了吗?”

“她们答应了吗?”

韩清宁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卫问道。

侍卫回答:“启禀主子,她们都答应了。”

韩清宁轻笑出声,嘴里喃喃道:“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个机会!”

“二十年了!”

“整整二十年了!”

“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我要让凤氏王朝从此消失!”

韩清宁捏紧了拳头,眼中满是阴狠。

司逢颐的死亡消解不了她心中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

这火焰注定会烧死人,不是敌人,就是韩清宁自己。

无论如何,她都要让当初参与的任何一个人都付出代价!

为此,她不惜一切。

对司暮雪的怜爱和不忍,最终都被心底的仇恨所消磨。

与此同时,一只白鸽飞过了蔚蓝的天空,落在了太尉府里。

从白鸽腿上的竹筒中取出密信,司赋宁放飞了白鸽。

看来,韩清宁已经耐不住了。

另一个人,也浮出了水面。

女帝近几日总睡不安稳,时常被噩梦惊醒。

睡眠不稳完全显示在了脸上,女帝眼下的乌青像是被谁揍了几拳,眼中的血丝密集,整个人人如被男色掏空了身体,

司赋宁进御书房时,女帝只是慵懒地掀了掀眼皮,“不用多礼了!”

“陛下,微臣观韩清宁韩大人这几日仿佛不同寻常。”

司赋宁丝毫没有背后打小报告的心虚。

这句话总算吸引了女帝的兴趣,她定定地看着司赋宁:“不同寻常?”

“怎么个不同寻常法?”

女帝淡淡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子虚弱。

司赋宁皱了皱眉,细细打量着女帝的脸色,有些疑惑地垂下眼帘,继续回答女帝的问题。

“陛下可还记得兰若寺修行的纯太妃?”

司赋宁反问道。

女帝皱起了眉头,“这又和纯太妃有何关系?”

司赋宁道:“陛下有所不知,前几日我从庶弟司暮雪那儿处得知了韩清宁大人竟然与兰若寺的纯太妃有所勾结!”

“不知所谋何事?”

司赋宁恰到好处地疑问道。

女帝面色沉了下来,她记得司赋宁的弟弟司暮雪是韩清宁的正夫,既然是从司暮雪那儿得出的消息,想必是假不了。

大臣和太妃勾结,要么是私情,要么就是谋划她的位置!

不管是哪一个结果,都是她无法接受的!

女帝看向了司赋宁,“依爱卿所言,该如何是好呢?”

司赋宁拱手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有备无患才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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