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到了期中考试的那两天，气温又下降了，冷风裹挟着北方特有的干燥席卷而来，但是室内还是没有来暖气。

坐在教室里写着卷子的任乐航没有受气温的影响，反而越写越激动。这个默写题他昨天刚背过，这个读音褚汶星之前纠正过他。除了互相监督着背诗背古文，他告诉任乐航怎么才能在主观题上更容易得分，还附送了一本有过标注的作文精讲。

褚老师开的小灶，果然不赖。

同龄人之间相互帮助，十分有效率，任乐航感觉自己在褚老师的帮助下，期中考试不说进步十分，七八分怎么也是能做到的。

最后一科考完，任乐航回到教室，和周围同学对了一波答案。其他科的题目中规中矩，只要认真做，分数就一定不低。

看来让褚汶星哭着管他叫哥的计划，一定是指日可待！

回家的路上，任乐航接了个电话，是徐晓梦打过来的了。

“妈，怎么了？”

“航航，你这个周末去白阿姨家住。你奶奶今天出门买菜时摔倒了，我跟你爸这两天要去医院帮忙照顾，就不回家了。”

“奶奶没事儿吧，现在在哪家医院，我也去看看。”

“没什么大碍，但是医生建议在医院观察两天，现在就是走路不太方便，你等下周再来看吧。”

“奶奶没事儿就好。那个，我就不去麻烦叔叔阿姨了，我自己在家待着没事儿，不用担心我的。”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我们两天不在，家被你祸害了。我已经跟你白阿姨打过招呼了，你乖一点儿。”

“……”

“汶星在你旁边吗，我跟他说两句。”

任乐航把手机递给褚汶星，后者接过来一路“嗯”，“好的”，“阿姨放心”，“谢谢阿姨”，“阿姨再见”，电话就挂了。

一句“妈妈再见”卡在嘴里，任乐航接过手机，好奇地问：“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说你自理能力太差，担心你一个人在家，让我这几天好好看着你，让你别作妖。”

任乐航听了以后翻了个白眼儿，说：“那你跟我妈说什么谢谢啊。”

“阿姨在电话里提前祝我生日快乐。”

任乐航愣了一下，拿起手机看了眼日历，“我去，11月7号就是你生日，复习考试都忘了。你也是，怎么不早点发礼物清单提醒我们啊。”

“因为要复习考试，就一直没想。”褚汶星心里其实十分diss他们“礼物清单”这种直男送礼法，但是剩下几个人却觉得这个方法真是省时省力，特别是任乐航，因为这方法就是他想的。

“那你赶紧想，正好周末我给你去买礼物。”

褚汶星拍了拍任乐航的脑袋，说他一定好好想，然后推开楼门，把任乐航推了进去。

到了褚家，任乐航本来还想拒绝，说他可以自己一个人在家，结果一进门白阿姨就十分热情的把他拉进来，告诉他今晚吃什么，问合不合他的口味。任乐航哪里还敢推脱，去自己家里拿了些生活必需品，就又返回了褚家。

任乐航洗完澡，穿着睡衣回来时，就看见白汀兰在指挥褚汶星在沙发上铺床。

“阿姨，汶星哥哥这是在干嘛呢？”

白汀兰瞧见任乐航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色纯棉睡衣，左边衣摆处还有个伸着两只爪子的小熊图案。头发刚洗完，软软地贴在耳侧，一双狗狗眼迷茫地看向自己，简直比衣服上那只熊还要可爱。

跟自己那个一肚子坏水儿一点都不可爱的儿子比起来，白汀兰心里的天平更加向着闺蜜儿子的方向倾斜。

“我这不是怕你们两个大男孩儿挤在一张床上难受，所以这两天我让汶星在沙发上睡，给你腾地儿。”

任乐航赶紧摆手说：“不用，本来我这两天就已经给您和叔叔添麻烦了，还是让我睡沙发吧。”

“那可不行，你体弱多病的，听说你前几天刚生了场病，这几天降温又没来暖气，再把你冻病了。汶星他皮糙肉厚又抗造，让他睡沙发。”

皮糙肉厚褚汶星：“……”

体弱多病任乐航：“……”

任乐航实在是不好意思让褚汶星睡沙发，可是自己睡沙发的想法也被白女士扼杀，他只好选一个折中的方法，“阿姨，我一个人睡会冷，汶星哥哥睡沙发也会冷，还是让我们俩睡一张床吧，这样暖和。”

白汀兰一听任乐航说会冷，赶紧同意让褚汶星回床上睡。

任乐航帮忙抱着枕头，褚汶星把沙发上的被子收拾好，两人一起往卧室走。

白女士说怕他俩睡一张床上会挤，还真是高估他俩的身量了。褚汶星的床是加宽加大的双人床，他俩睡上去别说是嫌挤了，再并排躺个他们俩都绰绰有余。

任乐航把枕头放好，就看见褚汶星垫着脚把那床被子放在衣柜最上层，问：“你放回去了我盖什么？”

褚汶星指了指床上的那床被子，“盖这个。”

“啊？”

“不是你说你一个人睡会冷的吗，我们俩盖一床被子会暖和点儿。”

任乐航：“……”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啊。

在尝试了几次之后，任乐航确认自己够不到那床被子，于是只好跟褚汶星盖一床被子，幸好这被子也是双人的。

和褚汶星一起躺在床上，任乐航警告道：“不许和我抢被子。”

“你要是怕我抢被子，你可以把自己裹成一个寿司卷，那样我绝对抢不了。”

任乐航给了褚汶星一爪子，命令他帮自己举着手机，然后缩在被窝儿里和褚汶星看了今年lol的全球总决赛的视频。比赛是上周比的，为了复习期中考试，加上今年在欧洲举办有时差，任乐航没有看直播，但是在朋友圈已经被剧透了谁是冠军。

对于他们这种拥有一定段位的玩家来说，看视频并不仅是为了娱乐，还可以学习到一些套路和骚操作。

任乐航和褚汶星一边看视频，一边盘算什么套路可以在以后五排的时候用上。

两个人一晚上相处的十分融洽，直到十一点半。任乐航十分后悔自己阻拦白阿姨让褚汶星去睡沙发的行为，因为他被强制熄灯睡觉了。褚汶星用不到三十秒，就完成了关灯、关任乐航手机、并把手机放到自己那边的床头柜上、把任乐航按进被子里的一系列动作。

任乐航跟褚汶星保证了半天，说他带着耳机亮度调最低，说他绝对不会打扰褚汶星休息，连之前百试百灵的撒娇都用上了，但是褚汶星就是不为所动，不给手机，甚至还帮他把被子往上拽了拽。

这个时间点对于假期就开启昼伏夜出模式的任乐航来说，正是丰富的夜生活开始的时间。他平常周五的这个时候，通常是写作业，看电影，玩手机。总之假期就是用来熬夜的，夜深人静的晚上是绝对不能用来睡觉的。

“赶紧睡觉。”

“我不睡我不睡，”任乐航睡不着就在床上来回翻腾，在他又一次翻到和褚汶星面对面的姿势时，对方揽住他的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控制住不让他继续翻腾，同时发出警告。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小。黑暗中任乐航看不清褚汶星的脸，但是他知道现在两人的脸离得很近，近到鼻息交缠在一起，近到他闻见了褚汶星身上薄荷沐浴液的味道。

怔愣只有一瞬，任乐航很快回过神儿。人在屋檐下（因为打不过），不得不低头。任乐航用一种可怜巴巴的声音说：“褚汶星，我睡不着。”

“闭上眼睛安静躺着就能睡着了。”

“你给我讲睡前故事吧。”

“想听什么。”褚汶星叹了口气，自己要拐回家的死孩子，除了自己宠着还能怎么办。

“我想听听你的事，你在原来学校里的朋友都是什么样儿的？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儿？”回想一下两人之前聊天的内容，褚汶星除了提过学习方面的事，好像从来没有提到过之前朋友的事。

任乐航突然很想知道，褚汶星与原来朋友的相处模式，和与自己的相处模式一样吗，会像对自己一样这么好吗，会这么躺在一起吗。

那天，褚汶星搂着自己，说只能和他贴贴。任乐航不理解，问褚汶星为什么。

褚汶星说，因为他们是好朋友，朋友之间都是有占有欲的。虽然大家玩得都很好，但是总要分出个第一第二来。

“任乐航，在我们之中，你选谁？”

“选你。”任乐航脱口而出。

其实原来任乐航并没有考虑过谁第一第二的问题，在他眼里，那三个货都是他的好大儿，并没有亲疏远近之分。

如果有人问他，江辞、董锐和赵经纬掉水里了，他先救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让他们一起淹死吧。”

直到褚汶星来了，他才有这个概念。褚汶星在他这里，顺位是第一。

任乐航有自信，自己现在也是褚汶星的顺位第一，那么以前的褚汶星呢。

就在任乐航以为褚汶星睡着了的时候，后者的声音响起，在黑暗的屋子里显得有些低沉，“那边学习压力太大，在学校里整天就是学习，没什么可讲的。”

任乐航以为刚才他在组织语言，结果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任乐航感觉自己有点儿不爽。

“哼，不讲就不讲，谁稀罕听啊。”任乐航拽下揽在自己腰上的手，往边上挪了挪。被子拉到下巴处，转身背对着褚汶星，只留给对方一个后脑勺。

任乐航知道，每个人都有隐私，尽管自己很想进一步了解，但是褚汶星不想说，自己也不能强求。

可是他就是不爽，这已经是今天他第二次被褚汶星拒绝了。呵，早知道就应该让褚汶星去睡沙发，好气啊。

褚汶星看着刚刚还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人，现在就骨碌到床边上，只留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被子外面，以为对方还在生自己不给他玩手机的气。

两人盖的是一床被子，距离变大，被子中间的空隙也就变大。怕晚上任乐航着凉，再加上他自己那点儿小心思，于是也跟挪了过去，搂住任乐航的腰，吻了吻对方的发心，安抚道：“乖，早点儿睡吧。”

任乐航的后背突然一暖，腰上也暖烘烘的。算了算了，一起睡至少暖和，就先原谅褚汶星的小调皮吧。

他用自己发凉的手抓住褚汶星的，对方也紧紧的回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