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上船

和桑生、玉墨说完了话，童悦说一声：“我去告诉他们几个一声儿，把东西收拾了，一会儿咱们在院里聚齐。”

桑生站起身来：“我这边吃完了，我去叫他们吧。”

童悦与桑生推辞道：“还是我去吧，你还得收行李呢。”

玉墨轻笑一声：“多大点儿事，争什么争。”

桑生再不开口，直去看行李，童悦便去叫其余几人。

很快收拾了东西，众人在院里聚齐。

童悦道：“东西都拿齐了么？要不要再看一眼。”

众人各自打量了自己身上的包裹，都道“齐了。”

童悦便带着众人，离开了净侯家。

逆着引入池塘的河水，才走近主河道，便看到一艘楼船停在岸边。

童悦微微一笑，对桑生道：“这船你看怎么样？”

桑生笑吟吟地道：“太好了，这样的船，若赶上顺风，可以千里江‘南’一日还了。”

童悦驳道：“一日，恐怕够呛，总要三五日吧。”

桑生笑嘻嘻地道：“那也比咱们走着要强上许多。您还好，就我们几个，等走到南国，怕是头发都白了。”

好巧不巧，就在此时，小莲看到桑生头一根白发极显眼地从发髻上支出来，“姐姐别动”，说着，也不等桑生反应，直接拔了下来。

桑生只觉得头上一疼，转回头来，指着小莲：“你闹什么？”

小莲举着那根头发，一脸无辜地道：“姐姐，有根白头发。”

桑生没好气地道：“我知道。还用你说啊？”

玉墨无奈，轻叹一声：“小莲，桑生这些日子，心思够重的了，你别招惹她。”

桑生转过身去，长吁一口气，道：“我也不是跟她，罢了，继续走吧。”

“那边，他们是在往船上搬东西么？”玉墨指着船身道。

桑生点了点头，道：“好像是吧。”

童悦解释道：“是净侯爷叫人给咱们预备下的行李。”

桑生半低着头，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如何，只是喃喃地道：“这。未免太破费了吧。”

一时，众人来到船头，却看管家连同唐子方，一起指挥着人往船上搬着东西。

唐子方见到童悦这一行人，连忙从船上跳下来，朝童悦笑道：“姑姑，您看现在怎么样？”

童悦面带喜色地道：“很好，多谢你和你师父了。”

唐子方喜滋滋地道：“您是我亲姑姑，哪还用得上一个谢字？姑姑，我师父说了，我许多年不曾回家，让我这回，跟姑姑一起回家看看哩。”

桑生回头看了眼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心下明白，唐子方这些话，是说与路人听听的。

将这敬称的“姑姑”，说成自家亲戚的“姑姑”，让过往行人误以为，这一群人是唐子方家的亲戚，那么，这说辞，也是童悦昨儿便向众人透漏过的。

只是，那个时候，桑生以为唐子方只是来送送，哪曾想到，听这话里的意思，他竟然是要跟一路的样子。

想到会同唐子方同舟共济，桑生的心里便高兴不起来。

她有心上前推辞开来，可是转念一想，船是人家师父的，自己如今是要借着人家的船南下，怎么可能不让人家上跟着呢？再者说，如今当着人来人往的，万一哪句话说差了，再露了马脚，给净侯招了是非，便不妥当了。

却见童悦轻抚了下唐子方脊背，道：“好，我出来时，你爹还跟我说，要是行的话，叫你回来看看的。”

唐子方的眉头皱起，苦笑一声：“外面风大，咱们先上船吧。”

桑生见唐子方没来由地皱眉，心中暗道：“怎么，他有什么不满的么？难不成他不想跟着船走？是啊，看昨儿的意思，童女侠不大喜欢他现在的做派，真这样走上一路，他肯定不自在的。”

正思索间，只见童悦一马当先地上了船，其余几人，也都先后跟后，唯有玉墨和自己落在最后，桑生上手搀着玉墨，将玉墨也扶上了船。

楼船很大，船上一个个的房间也是宽敞，再不用像之前一样，几个人挤在一处。

唐子方和管家张罗着替众人安排好了房间，便对管家道：“您先回去吧，我师父那边没您可是不行。”

管家下了船，唐子方方到童悦屋里，向童悦请示要不要起锚开船。

童悦只道一声：“这些事，让舟工定就是了，不用事事都来问我。”

唐子方道一声“是”，后退几步，退出了房间。

从屋里出来，对在外面等候的舟工说一声：“起锚吧。”

遣走了舟工，唐子方走到尽头那间屋子门口。轻轻地叩着门。

那里面，住着的是昨日愿意向童悦说他好话的那位姑娘。

他将那位姑娘安排在和童悦离得最远的房间，为的便是，他若是要和那位姑娘说些话，可以不被童悦听到。

他敲门的声音极轻，轻到了只有屋里没有一丝动静时，才能听到。

他没抱一次便能被听到的希望，又连着敲了两次。

“怎么是你？”桑生方在屋里坐下，便听有敲门声，她只猜着会是小莲来与她说话，想到方才被小莲戏弄，便想先抻着小莲些，也不开口回复，直到第三次敲门声响起，才板着脸，开了门。

唐子方见桑生板着脸，只当桑生是在恼他，连忙勉强自己堆出笑容来，对桑生道：“姑娘见谅，小子唐子方，是来给姑娘道谢的。”

桑生有些不解地道：“你谢我什么？我有些听不懂。”

唐子方皱着眉头，道：“昨儿，在车上的时候，姑娘同姑姑说的那些话，小子都听到了。姑娘对小子的好处，小子铭记在心。”

桑生伸手拦道：“你，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们江湖人，有时候会说反话，你是不是恼了我了？”

唐子方连连摇头道：“不，小子是真的谢姑娘能劝童姑姑的。”

桑生问道：“那你这拧着眉毛是怎么一回事儿？”

唐子方的脸上一红，道：“姑娘勿怪，小子身上有伤。”

“身上有伤？昨儿见你时还好好的呢，怎么今儿就有了伤了，对了，昨儿晚上饭时没见到你，你往哪里去了？是不是那时候，你已经伤了？是不是你师父还是罚了你了？我可同你说，这不关我的事儿，你自己也知道，我和童女侠说了好话了，她要是不听，我也没法子的。”

桑生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退着。

而唐子方看着惊慌的桑生，终不敢越礼往前多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