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解索成功

放下来小莲，桑生眼下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解玉墨，一个是将小莲彻底放开。

从桑生本心来想，她更希望先让替玉墨松绑。

如果有一天，她们能够逃离这里，重新将锦丝华堂开起来，玉墨这双手，是极重要的。而现在，那双极重要的手，已经开始泛白。

当然，桑生自己这双手，也好不到哪里去，指甲已经翻了两个，指肚上的皮肤，也已经磨破。便是能出去了，这双手也不知道要再养多久，才能恢复如初。

曾经，她的那双纤纤玉手，也是引以为傲的。每每舞剑之后，皆有丫鬟以牛乳按摩，以消除可能产生的老茧。

到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他年若与靖王相聚，不知他可还认得出自己。

罢了，不去想他了，他此时，若是站在自己面前，自己恐怕也一样认不出他来。

桑生忍着手脚的疼痛，歇了一会儿，对玉墨、小莲道：“这头一个解开了，后面的有了经验，便快了。只可惜，现在没有灯烛火把，若是有的话，就解得快了。”

玉墨笑道：“你快歇一歇吧，要是有灯烛的话，还用你这样慢慢解么？直接拿火一燎，不就断了么？”

桑生苦笑一声：“说得是啊。你们醒得都比我早，我问你们一声，醒来之后，你们都见过徐家姐姐，还有王示他们了么？对了，还有姚娘子、葛先生。你们知道他们在哪里么？”

玉墨叹了口气道：“不知道。醒来之后，便看小莲被吊着，你躺在地上。你醒来之前，我们倒一直多亏了李大叔。你也知道，这里弄些吃的不容易。要不是有他，我们两个，也就等不到你醒来了。”

桑生哂笑一声：“倒是多谢他了。”

玉墨声音柔柔地，却又十分坚定地道：“你也不用阴阳怪气的。我知道你心里还怨着李大叔。你们家里的事，我不多口，不过，我同小莲，倒是知他的情的。”

桑生垂着头，道：“你们知他的情，我不拦着，我怎么办，自然有我的道理。”

玉墨轻轻地劝道：“桑生，为了自己的路好走一些，别再坚持了。出去以后，你不可能完全不在乎世人的眼光的。便是你不在乎，锦丝华堂，也不可能不在乎的。”

玉墨这边，替李好古说着好话，李好古则只在旁边安稳地睡着觉。

桑生心里烦躁，只道：“等能出去之后，再说吧。”

说罢，不再言语，又替小莲解着手腕上的绳索。

解开过一个结，再解第二个，便算是轻车熟路了。

这一晚，小莲便得到了自由。

待桑生还要给玉墨解绑时，天却实在晚了，桑生再看不清玉墨身后的结。只得一声长叹，睡了过去。

这一觉，倒比昨日醒得早。

醒来之后，却看小莲正试着给玉墨解开呢。

桑生也不出声，只默默地看着二人。

一时小莲感觉到身边有人看着自己，转回头来，朝桑生笑道：“姐姐，你醒了？”

桑生笑道：“醒了，怎么样？解开了多少？”

小莲面带有愧色地摇摇头。

桑生走到小莲身边，道：“你还是别为难自己了，这个事急不得的。”

小莲笑道：“可是，我总不好让姐姐你一个人忙碌吧？”

桑生笑道：“要么这样，你去那边，接一点水来。这绳子太干太硬，里面又夹杂着铜丝，这么解，自然是不好解的。”

小莲点了点头，去“小瀑布”那里接了水，回来，便不由分说地洒在了玉墨身后的绳结上。

绳结太大，却只洒到一半，偏偏没有将绳头浇湿。

桑生苦笑一声：“你倒是看着些啊？现来，把这里弄湿了。”说着，拿手比划着，指着绳头的位置。

与绑缚小莲绳结不同，玉墨身后的绳解，最后留下的头，只有不足寸许。

想要试着拽动一丝，都十分地艰难。

桑生试着像昨日那样，挑出一丝，想要拽动一点，试了几回，却都没有成功。

只得凑得极近，再重新观察着那绳索的走向，找到离绳头最近的那一点，桑生捡起昨日已经断了的簪子。用其中一截，一点点地试着挑动。

试了几回，依旧没有变化。

“哎呦”玉墨忽地娇嗔一声。

桑生连忙放下手来，问道：“姐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玉墨轻轻地摇摇头，道：“不知怎么的，仿佛比之前更紧了些。”

桑生微微一笑，道：“许是让水把绳子泡胀了，我再想想法子的。”

小莲一脸愧疚地望着桑生。

桑生却没有说什么，只坐在一旁，慢慢地想着。过了许久，桑生一眼看到扔在一旁，捆小莲的那一根。从中挑出一根铜，用手捻一捻，将不太直的地方用手指捋直。

铜丝太细，桑生的手指，再一次被割破。不过，桑生也顾及不到这些，她太急于验证自己的想法了。

她将那铜丝一头，穿到是绳结那里的绳索中间，然后，将手退到袖子里，用袖子垫着，像拉锯一样，来回拉扯着铜丝。

很快，绳索断了一丝。

就这样，一连断了四五丝，桑生有些累了，想要抬起头来，活动活动脖子，一眼看到小莲满是不解地望着桑生。

桑生笑道：“我也只是试试，没想到这真成了。”

小莲一头雾水地道：“姐姐，既然这样能把绳索拉开，那您为什么不直接这里呢？”

说着，抻手指着玉墨胳膊上的绳索。

桑生微微一笑，道：“是我想差了，这是怎么了，拉这里多好。光跟着打结的地方较劲有什么用，便是断了，不还得再拉下一处么？”

玉墨轻笑一声，道：“你这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小莲挠挠头，道：“那我这算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了。”

桑生笑盈盈地喘着粗气。

姐妹几个说说笑着，倒像是在闺中取乐，丝毫不似在这牢狱之中。

小莲趁桑生休整地功夫，拿起绳索，如方才桑生的模样，替玉墨拉着绳索。

很快，又到了中午。

外面的喽啰，又拿着馒头过来。

这一回，再有喽啰朝桑生扔进来馒头，桑生却也不接。如今，她们又多了一个小莲能自由活动，自然更多了一分机会。

那喽啰看桑生对砍到身上的馒头，都不理会，一时恼了，反倒将所有的馒头，都朝着桑生这边砍来。

桑生却是动也不动。

同屋之人，看到馒头都朝桑生这边砍来，便也都扑了过来。

桑生冷笑一声：“你们都还有同伴被索，最好想清楚了，我会不会替他们解绑。”

诸人听了，皆是一怔。

桑生嘴角轻扬，微微冷笑。

其中一人道：“你们听她的？她连自己亲爹都那么样的对待，能帮咱们？”

“可是，她对和自己同来的姐妹，不还是挺好的么？我看她，本心也是好的，这里面许是有什么误会。”

“老李跟路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什么为人你还不知道么？要没有老李，你家小四的病，能有大夫给瞧么？这里面能有什么误会？”

……

众人七一嘴、八一嘴地吵得桑生心烦。

桑生冷笑一声，便连看这些人也不看。

直站起起身来，朝木栏走去：“叫你们寨主来。”

那两个喽啰，互视一眼，又朝桑生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转身便走了。

桑生苦笑一声，心里暗骂：“这真就是群哑巴啊。”

说罢，又坐回了玉墨身后，接过小莲递过来的馒头，三口两口地吃了一个。便接着替玉墨解索。

小莲则喂玉墨吃完馒头，自己才开始吃。

面对众人对桑生的数落，李好古在旁充而不闻，默默地坐着。

下午，玉墨身后的绳索，被彻底解开了，三姐妹便算是在这里自由了。

桑生微微一笑，感觉众人看自己的神色，也都变了。

不过，她也不理会，拿过其中一挂绳索团在一起，对小莲、玉墨笑道：“我累了，歇一会儿。”说着，将那团在一起的绳子往地上一方，躺在了上面，全当是个枕头一样。

枕着绳子，桑生对小莲、玉墨道：“我点个便宜，自己独占一团，另一团你们两个共用吧。”

昨儿解小莲的绳子时，还是按着绳结的结构，一点点地捋出来的。在不了解这个复杂的绳结的人手里，只会越解越乱。

而今天给玉墨解开的办法，却是什么人都可以用的，所需要的，便是那一丝铜丝。

若依平时，桑生便也就给他们了。可是这几日来，他们待桑生并不友好，桑生也便不想管他们了。

而玉墨、小莲，本就不似桑生一般愿意管旁人的事儿，听到桑生让自己二人共枕，皆是笑盈盈地道一声：“知道。”

就这样，三姐妹便又歇息了个把时辰，直到晚上，喽啰又来送馒头。

这一回，笸箩里的馒头，明显比之之前要少了一些。

那喽啰则似有亦戏耍桑生一般，依旧将馒头扔向桑生。

桑生递给小莲、玉墨各一个，又捡起一个，这一回，她没有留在自己怀里，也没有扔向人群之中，而是直接扔回到门外的喽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