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灵久

你满怀着悲痛，将手中的鸡蛋壳以及地上的一些碎片聚拢在了一块，起身打算去找个盒子。

速度飞快的从二楼一堆东西中扒拉出一个原先装着首饰的盒子后，你又脚步沉重地走了下来。

走回了被你放着一堆鸡蛋壳的地方，你还未来得及掉下眼泪跟它离别，却因为正在发生的事后，而当场愣住了。

各种想法在你脑中掠过，甚至情感也经历了多种变化。

从一开始的愤怒到怀疑，再到不确定的试探：“小东西？”

正在闷头吃着蛋壳的小东西抬起头，见到你后发出了一声开心的欢呼，朝着你快速地飞了过来。

你傻傻的怔在原地，等它扑倒你怀里才接住了它。

半刻钟后，等小东西将那些蛋壳全部吃完，在地上捂着肚子打了个滚，抱着膝盖坐在它旁边的你才缓过神来。

你打量了躺在地上的小东西几眼，小心翼翼地将它捧起。小东西自从孵化出来后，个头比你的一只手还要大，你不得不两个手才能拿得住它。

不止个头变了，外貌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开始的鸡蛋精，变成了一个人类的缩小版，五官四肢一个都不少，甚至还自带着一条……你目光隐秘的放在了它腰以下的地方，那里被一群树叶围着，发挥着遮挡的作用。

虽然你目光自认不明显，但盯着的时间长了总会让人察觉的，小东西发现后开始在你手里扭动起来，甚至生气地用小手拍你的手指。

“不许……看！”

小东西奶声奶气地喊道。

还会说话？

你惊喜的看着它，戳了戳它的脸：“还会说什么？说来听听。”

小东西却是哼哼了两声，头转到另一边，不理你了。

你立马想到了引起它主意的话题，笑着道：“既然小东西正式出生了，那也得有个正式的名字才行，小东西有什么想法吗？”

小东西尖尖的耳朵动了动，睁着大眼睛抱住了你的手指：“要、要名字！”

你再一次愣住了，刚刚的打量你也只是一扫而过，后面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所以没有注意到它眼睛的颜色。

如梦里一样，绚烂夺目的金色。

你回想着在那个梦里发生的事，过于真实的感觉，让你到现在都在怀疑那究竟是不是梦。

“灵…要灵，名字要灵！”

小东西欢快的声音打断了你的思绪，你回过神，摸摸它柔软的头发，“就一个字吗？灵，小灵，还挺好听的！”

小东西却不满地摇摇头，“要两个，不、要一个！”

这可不好取，你眉头微蹙，仔细想着有哪些合适的，蕴意也还不错的字。

“久，”小东西从你手中挣脱出来，飞至你脸旁，亲昵的蹭着你的脸颊，“要和灵，长长久久。”

你眉眼柔和了下来，手揽着它的身体，脸颊与它依偎在了一起，柔着声音道：“好，和灵久长长久久。”

灵久咯咯笑了，声音清脆中带着奶气，可爱极了。

它在你手中动了几下，你松开揽着的手，它又飞到了你左手前，抱住食指，轻轻地吻了下去。

你只觉得有什么凉凉的、软软的东西浅浅地碰了你一下，还未有什么反应，灵久身体却突然化成一团白色的光芒，飞到了你的额头前，停顿了一下，就进去了。

在它进去的那一刻，你在惊诧之余，感觉到自己有一瞬间的头痛。但也只是那么一瞬，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你在原地怔了下，然后闭上眼睛，意识进入了自己的灵海。

不出所料，灵久的确进到了你的灵海，它正盯着你先前放进来的墨玉看。

你将意识化成人形，挨近了它：“你也能进入我的灵海吗？”

你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抱希望它能回答，毕竟它才刚出世不久，说话都还有些困难。可让你惊讶的是，灵久回答了你。

它绕着你转了一个圈，兴奋地答道：“因为我跟你缔结了契约啊，我当然能进来了！”

你第一时间将注意力落在了契约这个词上，可随后，你突然反应过来，它说的不是大陆通用语，说话也没有断断续续。你将你能听懂的原因，归咎在了契约上。

而最让你感到诧异的是，这种发音咬字，跟你今天在课堂里听到的那一段录音有点像。

“……灵久，你是精灵吗？”你试探着问道。

灵久眼神懵懂地看着你，它耳朵动了动，脸上满是茫然：“精灵，那是什么？”

你呆了一下，对于这个世界的精灵，你也只是在洛村长的睡前故事跟许文灵导师在语言学课上讲的一小段里了解过，前者还与后者冲突。

你试着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就是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

灵久眨了眨眼，你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它的眼睛是金色的，跟梦里一样。

你抓了抓头发，放弃道：“算了，你当我没问吧。”

对于那些不知道的事，你也没有非要探究到底的信念。况且，它们给你的感觉太遥远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天罗学院的一年生，离家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纳巷城。或许等哪一天你变得很强了，可以游历世界，才会想着主动去探寻看看吧。

你乐观地想着，做完梦后那点萦绕在你心头的压抑感散去了很多。正准备继续询问一些契约的事，却发现灵久已经不在你的身边了。

你四处张望了许久，才找到了趴在在墨玉背后的它。

“你对这块墨玉很感兴趣？”你观察着这块墨玉，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个想法才冒出就被你否定了，能存进你的灵海就很特别。

灵久迅速地点了好几下头，双眼放光地看着你：“它闻着好香，我想吃。”

“你不是吃魔兽肉的吗？它不是肉啊。”你有些苦恼地说道。

这块墨玉是澜导师给你的，就这样给灵久吃了，万一澜导师以后问起你，你该怎么应付啊？

灵久小嘴一撇，飞到了你的面前，眼里似乎带着水光。你头皮一麻，心中警铃响起。

果然，下一刻，它整个人都扑倒在了地上，开始不停翻滚。

你木着脸看它，从蛋里出来什么都变了，就这习性没变。

灵久见你没有反应，眼睛已经开始落泪珠子了。它坐在地上，小小的牙齿咬着自己的下唇瓣，没有发出声音，整个身体却随着哭泣抽动着。

你面上没有反应，心里却有几分招架不住了。有了五官，这小东西闹起来可比当时的蛋壳闹起来威力要大多了。

你正犹豫着，在地上坐着的灵久又有了新动作。它伸直身体，对着前面一扑，脸朝下，手脚开始挥舞了起来。在你表情变得麻木后，它神奇的保持着脸朝下的姿势，开始绕着你站的位置转圈圈，手脚依然不停地拍打地板。

“……行了行了，给你吃就是了。”你最终还是拗不过，无奈地退让了。

灵久立马从地上飞起，在你的鼻尖上落下轻轻一吻，随后又像一阵风似的，趴在了墨玉身上。

你对于它怎么吃墨玉，也感到很好奇，于是想再走近些看一看。还未看清，放置在离墨玉远一些的菱石却突然发出了铃声。

它与你宿舍铁门上的摇铃相连接，只要有人摇响了它，你灵海内的菱石也会一齐发出声音。

你算了下时间，现在刚下课不久，除了陈千应该没人在这个时候来找你，于是你朝趴在那不知道嗅什么的灵久道别。

在准备出去前，你又想起了什么，郑重地对着它说道：“你在有人的时候可千万别出来，如果被其他人看见了，你跟我可能要分开了。”

关于灵久是不是黑袍老人要找的东西，你到现在也无法判断。但危机感告诉了你，最好不要把灵久暴露出来，不然后果可能不怎么好。

再三叮嘱后，你离开了灵海。

扫了一眼正厅，蛋壳碎片都被灵久一点不漏地吃掉了，空气里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你放心地去开门了。

看到站在铁门前的人，你步伐顿了顿，不是陈千。

“有什么事吗？”你打开了铁门，瞥见他们手上的礼物后，习惯了人情往来的你，下意识地侧开了身，让出了可供进来的位置。

一般带了礼物来的，都是会进家里坐坐，然后唠嗑留在那吃饭的。过惯了十几年这样人生的你，对于这个非常有经验。

娄兴安从他哥哥娄兴邦背后探出了头来，不好意思地跟你打了声招呼。

“不是你担忧灵瑛学妹的身体才要过来的吗？怎么到了这，就一直往我身后躲啊？”娄兴邦笑着打趣道。

他牵着娄兴安的手，将他往前推了几下，“该有的礼仪不能丢噢。”

你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一性格类型的娄兴安，但对于他的观感也还不赖。见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眼圈都要红了，你便主动拉着他的手腕进了铁门。

娄兴安通红着脸，他求助似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笑眯眯的娄兴邦。

“那我们就打扰灵瑛学妹了。”娄兴邦也知道自己弟弟害羞到了一个地步，也不再逗他，主动上前了一步，揉了揉他的头。

你摇摇头，客气话信口拈来：“不麻烦的，刚好我一个人有些无聊。”

娄兴邦适时地露出担忧的神色，晃了晃手里拿着的东西，“我已经听安安说过了，所以特地带了些益气补气的灵材过来。”他叹息一声，语气温柔地说道：“你呀，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了。就算他们比你弱，万一他们还有同伴呢？受了伤可就难办了。”

娄兴安扯了扯娄兴邦衣服的下摆，声音稍大地反驳道：“灵瑛很厉害的，她一下子就把那两个坏人打败了！她可是学院里唯一一个，越级跟二年级打成功的，对手还是两个！”

娄兴邦看着自己弟弟维护你的模样，眼里深思了片刻。他跳过这个话题，继续关心道：“好在只是灵气用得过度，没有受伤，下次还是多注意点好。”

你听着他们两个的话，慢慢地眨了眨眼睛。他们说的应该是你在食堂跟那两个少年的事，但是……你听着怎么老有种不符合你印象中事实的感觉？

你根本算不上打败那两人，只是偷袭成功了而已。护卫队再迟来一步，说不定那两人就反应过来了，到时候你还得跑着去找护卫队的身影。

为什么变得这么夸张了？难道这就是传言的威力吗？

你默默地感慨着，只是没有站在赶来的护卫队角度思考。

当他们看见一个长得就像新生的女孩使用灵术，将明显不是一年级的两个少年打得没办法还手，满身狼狈，而你却完好无损，轻轻松松地站在那里时。

这个传言，就注定成为了你进入学院以来，第一个推翻的，他们所认知中的不可能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