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雪灾

清晨，天空中露出一丝霞光。

县衙门的大门被拍得‘啪啪’作响，门房赶紧拉开门，一个青年就昏倒在他面前，打破了县城宁静的早晨。

而临水村这边，蜷缩在灶洞旁的王春芽也被惊醒了，她一睁眼，发现天已经亮了，外面还传来嘈乱的声音：

‘铛铛铛铛，快来帮忙啊，死人了死人了’

锣鼓喧天的吓得她赶紧站起来紧紧贴住墙壁，呼吸都放缓了不少，一静下来，外面传来的声音更清晰了：“还喘气儿的到坝子上集合！村里有人家被雪埋了！”

王春芽一听，她拍拍胸口，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王家人找她，是村里出事了。

出事？不知道王家有没有出事，王家的茅屋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破旧，那一家子都是好吃懒做的，一年里都把时间浪费在勾心斗角算计别人这条道上面了。

王老头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大儿子王全面相宽厚老实，骨子里却是个偷奸耍滑，性子扭曲的变态；二儿子王强胆小怕事、性格懦弱，娶了媳妇之后更是被媳妇管的死死的，叫往东即使路上有刀也绝对不敢掉头往西，和他媳妇常住岳家，是吴家的半个上门女婿；小闺女十八了还没嫁出去，整天两个鼻孔朝天，目中无人。明明是草鸡却做着飞上枝头的梦。

“也不知道那家人遭报应没有？”想着，她就去推门，可没想到门却纹丝不动。一时间有些着急，难道昨晚被王家人发现了？他们怎么会让自己安稳的活到天亮？应该不是。

她看到屋里光源的来处，用力一推，窗户推开了。“还好这窗户能打开”庆幸的同时裹紧身上破旧的棉衣，费力的从里面爬出来，掉到雪堆里。

出来一看，原来是昨晚雪太大了，把厨房门堵住了。

她立刻出了李家院门，踩着没到大腿的雪地，艰难的往坝子赶去。

平时安静的村子，今天却如水沸腾了一般。动静大的惊飞了树尖的鸟儿。

因为雪深又离得远，所以她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聚集在那里了。

她害怕被王家人看到，所以不敢太过靠近，顺势扒开旁边的干草堆钻进去，凝神听这外面的动静。

‘铛铛铛’“大家静一静！听我说，”里正王力大力的敲着手里的锣。

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王力这才说道：“想必大家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很多户人家房子都塌了，被埋在了雪底下。大家都是十几二十年的邻里，就算平时有什么恩怨，现在人命关天的头上，我希望大家能够暂时放下一切恩怨，一起帮忙救人。

目前李村长家、王家、张黑家、孙大江家、李亮家五家人被埋了，里面也没传出动静来，怕是凶多吉少了。现在男人们自动十人一组，带上家伙分头去刨人。”

天灾当头，村里大多数还都是善良的多，所以在里正王力的带领下，大家自动组成小队扛起家伙行动起来。

草堆里的王春芽捂着嘴无声的哭泣起来，不过不是悲伤而是欣喜，老天有眼这一家子居然被雪埋了，报应啊，真是报应！前一刻才在雪地里杀人埋尸，下一刻所有人就被雪埋了，善恶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她昨晚做梦都在想怎么给娘亲报仇，还想着是不是放把火把王家烧了一了百了，哪知今天早上就传来这个好消息。

等情绪稍微平静一点，她从草堆里钻出来，回到李心安家以前住的小院，把那个破背篼背上，喜气洋洋的往王家赶去。

这时王家那个破旧的院子里，几个男人在奋力的挖着雪，一旁帮忙的女人也没闲着，手里挥着锄头，嘴上说着闲话。

“你们说，这次被雪埋起来的人家可都是平时那啥的人家、是不是真的有报应啊？”

“哎，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其他家就不说了，就说这王家，芸娘那么温和的人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我前几天还听到春芽那丫头哭喊救命呢。”

“真的？你说这老王家人都是长了一副人样，为啥净干些畜生事啊？”

“所以说这人啊，就是得做好人，坏事做绝了是会有报应的。”

几人正嘀咕着，一道专业的哭丧声就传过来，一时间在场的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可怜的孙儿啊！让你们别回来偏生不听，哇啊、、、、”

“这不是吴家那位哭丧人吗？她跑来这里干什么？难道王家有人逃出来了”

“唉，你家住得远不知道也正常，这哭丧的是吴翠花她亲娘，吴翠花是王家的小儿媳。”

“哦！原来是亲娘啊，那她哭得可真好，确实是像死了亲人一般”

“嘘，那家人都是无赖，但是小子多所以房子修得也坚固，她家虽然坏事做绝却没什么事。是个不好惹的”

“谢谢你啊，大姐，我才嫁过来，对村子里的人还不熟悉，多亏你提点我。”

“好说好说，谁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吴老太一到王家废墟，就开始跪地干嚎。本来还在挖掘的人都停下来了，大家都看着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挖。

赶过来的王春芽也看到这一幕，但是她还是选择躲起来了，既然那个老骗子在，那现在可不是出去处理她自己的事情的时候，还是藏起来看大戏比较好。

接下来废墟上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她吴老太镇定自若的持续输出，她的四个儿子像保镖似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娘表演，也不知道能不能捞着钱。废墟之上有人架起了火堆，十来个人烤着火目光投放到吴老太身上。只见她足足嚎了二十多分钟，才停下来。

“今天哭你一场，了结了我们的母女情分，也对得起你喊我十几年的娘。”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人也被冻发抖，看着甚是可怜。

可在场的老人可都很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出来安慰她，不过却有一个面生的小媳妇上前去扶她，“大娘，快别伤心了，这是天灾，没法子的事，”

吴老太看似感动的看着她，颤抖着说：“还是有好人的啊”

众人悄悄的往后退，那小媳妇的夫君被他娘紧紧拉着，不让他出头，刚刚忙着看热闹，没拉住那个惹事精，唉、、、、、

那小媳妇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导致她无比怀疑人生，看着老人就躲开八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