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直到时间尽头

熙华宫，离安华宫有一段距离，坐在软轿上，馨宁透过青纱欣赏皇宫的建筑。

微风吹过，吹动了青纱，吹进来馨宁的心里。

馨宁仔细感觉，发现这风，是温柔的，是甜的。和安华宫里的风，不一样。

可能，宫里宫外和他说的，真的是不同的。

太阳慢慢升起，地表升温，暖暖的。

“不用通报了。”馨宁缓声道

等到了宫门口，馨宁让绿卿扶着自己走入熙华宫。

走入内殿，静姝在里面坐着刺绣。静姝绣得很专注，知道馨宁走近，才听到脚步声。

抬头望去，眼里闪过惊讶。“馨宁，你怎么来了？”

静姝离开刺绣架子，走了过来，代替绿卿扶着馨宁。

“皇姐，我来看看你们。”馨宁温柔一笑。

静姝把馨宁扶在榻上坐着，吩咐人泡茶。

“馨宁，你若是想看我们，让人传一声，我们就过去了，怎么能让你过来？”静姝很关心馨宁，平常里，静姝也会过去安华宫与馨宁说说话。

“无妨，我也应该多走走，不然，身骨子就软得一塌糊涂了。”

“也是，多走走，身体才会好起来。”静姝笑笑说。

“文茵皇姐呢？”馨宁问。

“文茵，还没起呢。”静姝眼睛躲闪。

馨宁看出来了，“皇姐不必瞒我，我知道昨日母后找文茵皇姐了。”

“这事是文茵意气用事了，不怪母后责罚她。”静姝叹气。

“是母后错了，文茵皇姐告诉我，是应该的。此事因我而起，怎么能一直瞒着我呢？”馨宁笑笑说，没有怨恨的情绪。

馨宁总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好似没有什么能挑动她的情绪。

天外仙子，飘然出尘，是个再好不过的比喻。

“绿卿。”馨宁唤了一声，绿卿把盒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出门时，馨宁吩咐绿卿带上雪花膏，祛瘀消肿，不伤皮肤。

“皇姐，这是雪花膏，劳你帮我转交给文茵皇姐。”馨宁看着桌子上的雪花膏言。

“好。”静姝温柔应了一声。

静姝看着馨宁，她很喜欢这个皇妹。喜欢馨宁不为俗事烦恼的心态，喜欢馨宁无奈却又坚强地活着。

“怎么？要给我东西不亲自拿给我？还让皇姐转交，诚意未免少了吧—”

人未进，声先到。

文茵得知馨宁来了，也很惊讶，就过来看看。

没有遮掩脸上的疤痕印记，红肿消了一点。

馨宁看着文茵的有脸，十分愧疚。

站起身来，对文茵说：“皇姐，对不起。”

“谁稀罕你的对不起，没什么事赶紧回你的安华宫去，免得出了事，太后娘娘怪罪，我们可担待不起！”文茵漫不经心说着，下了逐客令。

“是我打扰了，皇姐好好休息，馨宁先回去了。”馨宁不在意文茵的话语，依旧淡淡笑着。

绿卿重新扶着馨宁，坐上轿子，回了安华宫。

路上，绿卿抱怨说：“公主，你好心来看她，给她送药，她还不领情，害得公主空着肚子跑了一趟。”

“绿卿，无妨，我不饿。”馨宁淡淡说。

回到安华宫，绿卿让人传了早膳，馨宁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粥，就让人撤下去了。

太后此时来到安华宫。

“馨宁。”太后温柔唤着。

“母后。”馨宁轻声回应。

“馨宁，你放心，哀家不会让你嫁到北淮的。”太后做到馨宁旁边，握着馨宁的手说道。

“母后，儿臣已经知晓事情缘由，南鄢育我养我，身为南鄢的公主，有责任有义务为了南鄢的百姓做一点有用的事情。”馨宁思虑片刻，缓缓说道。

太后看着馨宁，见她不像是说笑的样子，顿时心慌。

馨宁，你要离开母后了？

“不，馨宁，南鄢公主不止你一个，母后绝不允许你去承担这皇室的责任。”太后坚定地说。

“母后，可他只要我一人。”馨宁道出真相。

“馨宁，相信母后，母后会解决的！”

“母后，他来见过我了。他说会带我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看四季轮转，春日百花，夏日翠木，秋日硕果，冬日腊梅，他说会带我在草原上策马飞扬。母后，第一次有一个人说会带我出去，他告诉我书里有的，外面也有，书里没有的，外面也有。母后，儿臣真的心动了。”

太后望着馨宁，耐心听她慢慢说完，看见她眼里在说起这些的时候，有光。

第一次在馨宁眼里看到了光亮，不再是淡漠。

是我错了吗？我不该把馨宁困在宫里？

不，我没有错！馨宁身子不好，不能出远门。馨宁应该静静地养着，才能活到现在！

“馨宁，皇宫里也有四季更替，母后可以让人把春夏秋冬有的美景都送进安华宫，你不用出去就能看到。馨宁，你的身子骑不了马，马儿颠簸，你受不住的。还有书籍，母后可以让人把天下所有的书都收进皇宫，你可以慢慢看。如果看得不尽兴，母后让人把外面发生的，都写下来，你可以看到一切。”

太后一句一句拆解馨宁说的话，你要的，我都可以为你搬过来！

馨宁，你在安华宫里好好养病，好好活着，母后就满足了。

“母后，你在嫁进皇宫之前，是住在宫外吧，母后，你见过外面的世界，对比宫里，母后，你觉得有没有不一样呢？”

馨宁没有因为拒绝灰心，也没有丧气，笑着反问。

宫外—太后开始回忆起没有嫁进来的时候。

思绪飘离，沉浸在过去。

然后，慢慢说：“宫外，和宫里，不一样。”

对着馨宁苦笑一声，接着说:“即使是一模一样的人、物，在宫里，感觉是不一样的。”

馨宁回之暖心一笑，安慰太后。

“馨宁，母后从来没有问你想不想出去看看。如果，你想去看看，母后可以陪着你。”

太后软了下来，退了一步。

出宫，可以。嫁人，不行！

“母后，儿臣长大了，儿臣可以自己决定。”馨宁依旧是笑着说。

太后望了馨宁一眼，长大了，哀家的馨宁，终于长大了，十八年了，真的很不容易。

可是，长大了，就要离开了吗？

“馨宁，母后舍不得，母后不希望你远嫁。北淮国都冬日漫长，天寒地冻，你不能去那里。”太后说着，摇摇头。

“馨宁，就好好待在母后身边，母后想一直陪着你，直到时间尽头。”太后看着馨宁，眼神祈求。

馨宁笑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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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文茵：给我的东西，不亲自给我？

馨宁：自然是要亲自给的。

文茵：不稀罕，赶紧走，免得病倒在这里还赖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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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文茵是个矛盾的人，心里关心馨宁，嘴硬不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