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内心躁动不安

穆哲成看着脸上逐渐红润的馨宁，也知她有些女儿家的娇羞，也不再打趣她。用一双银筷子夹了一块桃花稣给她。

馨宁也没有拒绝，接过酥饼，轻轻咬了一小口，却不想有些饼屑沾在嘴角。

也不知是忘了拿桌子上的丝帕擦嘴，还是下意识地用舌尖去舔那挂在嘴角的饼屑。

穆哲成盯着眼前的人看，她伸出粉嫩的舌尖，往右边延申，试图将那饼屑用舌尖卷入口中。

本是极快的动作，在穆哲成眼里却是慢动作。

看那粉嫩的舌尖，一点点伸到饼屑的位置，再轻轻扫过那里。

第一次没有成功，缩回去了，再重来一次。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内心躁动不安，好似心中烧起一团热火，像是要把他烧成灰了。

小小的动作，魅人心弦。

馨宁没有发觉眼前的人心思不正了，依然试图去消除粘在嘴角边上的饼屑，尝试了好几次，却是把那饼屑越推越远了。

直到眼里出现一只手，宽大指骨分明，很好看的一只手，馨宁的视线才落到他身上。

那是他的左手，伸到馨宁的侧脸旁边，然后在馨宁怔愣的瞬间，指腹落在馨宁的嘴角旁边，温热，不失温柔。

随着他举起的袖袍，馨宁鼻尖蹿入一股淡淡的味道，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很好闻，与那日放风筝他拥我入怀时，味道一样。

穆哲成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指腹，轻轻擦拭馨宁嘴角的饼屑，虔诚地像是呵护稀世珍宝。

馨宁感受他指腹间轻轻的力度和温热，看着他温柔的神情。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此屋内，乱我心曲。

等馨宁缓过神来，他的手已经收回去。他温和一笑，说“快吃吧—”

馨宁收起一切杂乱的心绪，吃得比刚才急了些许。

安华宫偏殿，

小墩子满怀着希冀来到这边，原以为有着丰盛的早膳。想象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看到桌子上的清淡菜叶粥，以及三盘小糕点。小墩子内心难以接受。

“就这么点？”嘴里嫌弃道。

“你爱吃不吃！”绿芙坐在桌子上，开始吃了起来。

绿卿也随即落座。

“安华宫的膳食都这么朴素清淡份量少的吗？”小墩子拖着无奈的步伐，坐好，脸上苦兮兮的。

“安华宫的饮食向来清淡，你若是吃不惯，我们也不勉强你，要么饿着，要么就回去吧—”绿卿看着小墩子的苦瓜脸，笑笑道。

小墩子无奈，心里暗道：我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吃，吃不好，还要被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恶言相对！苍天啊！大地啊！开开眼吧！

绿卿和绿芙看他受挫不敢反抗的模样，隐隐笑着，迅速用餐。

待小墩子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才发现桌子上的餐食所剩无几。

他赌气瞪了绿卿和绿芙一眼，也快速吃了起来，再不吃，连渣渣都不剩了！

哼！这两个笑里藏刀的恶毒的小人！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当女子和小人集于一人身上，简直是恶魔降世！恐怕世间也只有我这个倒霉鬼，同时遇上两个这样的人！

定是上辈子造了孽！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拜拜佛祖，消消这业障！

早膳毕，馨宁等人就出宫了。

南鄢的官窑设在皇宫外面的一条街上，整条街都受官府管控，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穆哲成早就让谭瑾做好准备，因此，马车进到街上，没有被阻拦。

谭瑾一大早便到官窑总处候着，让一应人等不得声张。

穆哲成扶着馨宁慢慢下了马车，进了官窑总处。官员见了，一一跪地，不言一语，其余人等都被遣退下去了，没不知趣的人敢上来惊扰圣驾。

扶着馨宁，慢慢走着，官窑很大，馨宁每走一段路，都要稍稍停住脚步，暂缓休息。这病弱娇气的身子，经不起半点折腾。

“公主，今日的一干事宜都准备好了。国君昨晚便吩咐了，提前选好一个前期制好的瓷胚，可以直接在上面刻花、施釉、烧窑、彩绘。”

“”另外，国君还嘱咐了，另一个是要从头做起，已经选好了土，经过研磨、过滤、配料、湿土、练泥等前期的基本工程，剩下的拉坯、利坯、晒坯将由公主亲手来做。”

谭瑾走在前面引路，不忘详细说明今日的安排。

馨宁知道他一定会准备好一切，自己不需要多费心思，来了就行，他会安排妥当。

“好，那我们先去刻花。”馨宁朝扶着自己，但是身体隔了半步的穆哲成，温柔说道。

穆哲成道了声好。

一群人等来到刻花的地方，随从的三人站在一旁，待馨宁和穆哲成坐下，他们就开始欣赏官窑里的半成品瓷器。

馨宁手里拿到一个做好的瓷胚，这是梅瓶的瓷胚。

梅瓶口细而颈短，肩极宽博，至胫稍狭，抵于足微丰，口径之小仅与梅之瘦骨相称，故名梅。

馨宁用手触摸瓷瓶一周，细沙的感觉，朝自己旁边的穆哲成说着：“我们刻什么好呢？”

穆哲成早就想好刻什么图画，“刻昨日放风筝的那一幕。”

“放风筝，有点难，我不会。”馨宁无奈笑笑说。

“刻花草，你会吧？你先在瓶身底部把花草刻好。”穆哲成宠溺一说。

你来刻简单的部分，剩下的，我们一起。

“好。”花草还是可以。馨宁脑海里浮现出昨日的画面，提起小巧的刻画笔，在瓶身慢慢开始刻画。

馨宁刻的很认真，弯身低头，凑到瓶身近处，全神贯注，聚精会神。

一花一草生动地在瓷胚成形，因着那日有春风吹拂，馨宁刻的花草不是笔直向上的，而是随风飘拂的姿态，有点杂乱，但是每一处落笔，都是恰到好处。

瓷胚底部的整幅画草图，构成一个整体，有着春日万物生长的姿态，熙熙春景霁，草绿春光丽。

刻的人很认真，看的人也很认真。

馨宁在认真刻画花草图，他在认真看馨宁。

馨宁每落笔一次，都会稍稍停顿，思考下一笔怎么画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