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诱导

江从絮嘴角微翘，给了山鬼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猜。”

山鬼一脸无语地看着江从絮，眼神中带着些许威胁。

“你连实话都不肯跟透露，这样我不可能给你任何承诺。”

江从絮没有回答山鬼这个问题，反而背过身慢条斯理地开口：

“和你讲一个故事吧。”

山鬼狐疑地看着她：“什么故事？我不想听。”

山鬼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在江从絮开口后忍不住停下来。

“从前有个道士，他从小在道观长大，道观里有他的师父和师兄弟们，他们相处一直都很愉快，他也是这些人最喜欢的小师弟。”

“可惜，后来因为某个事情，这个世界就变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山鬼在一边不耐烦地问道。

江从絮瞄了他一眼，从山鬼的动作中，她读到了对方似乎有些慌乱。

她扬起袖子，掩唇，遮住她嘴角略带一点狡黠地笑，接着又若无其事地放下来，没有直接回答山鬼的问题，而是接着刚刚的话头继续讲道：

“这个小道士心地善良，还有着出神入化的医术，从小就拥有一颗慈悲之心的他救了一个人。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小道士从此在他们道观里的地位直线下降。”

“你知道为什么吗？”江从絮讲到这里突然看向山鬼问道，然而只得到山鬼的一记眼刀。

“因为这位小道士救的是一名异族人，他所在的道观有着皇室背景，是不能允许有异族人存在，更何况这位异族人在异族的地位还不低，更是朝廷所忌惮的对象。你说，救了这样一个异族人的小道士，他能不能继续在这个道观里待下去呢？”

山鬼没有说话，只是肉眼可见的他连给江从絮眼刀的精神都没有了，只是微低着头，眼中的情绪复杂得让人看不明白。

江从絮脸上的笑容也逝去，目光逐渐变得有些柔和。

“这样的小道士，当然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但是呢，这个人又是他们一管疼爱的小师弟，他们每一个人都拉不下脸去赶他走。于是道观里的人就想了个办法，让这个小道士自己走。”

“够了！”山鬼猛然抬头，怒视江从絮，“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的这件事，但是我不允许你这样揣测我的师兄弟们。”

江从絮淡淡地看着山鬼，没有因为对方的怒目而视而停下口中的诉说。

“这些道观里的人，他们趁朝廷前来视察的当天，故意安排了这位小道士去前观负责进香，而这位小道士的好师兄则带着朝廷来的使者去了小道士的房间，见到了那位被救下来的异族人，一方面他们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另一方面也成功以小道士私藏异族的罪名，让朝廷的使者将他赶出道观。”

山鬼的手紧握成拳，却没有继续反驳江从絮，只是通红着眼，牙齿咬得死紧。

“后来啊，小道士的师兄和师父私下里见了这位小道士一面，几人在小道士面前一番痛哭流涕，表示他们也因为小道士救助异族而遭到朝廷使者的训斥，解释被使者发现纯属无心之失，并且让小道士暂时先离开，等候时机再回来，但是私底下却和朝廷的人一起，将这个小道士驱逐出皇城的范围，并且对他下了永不许进京的禁令。”

山鬼在听到江从絮说到这里的时候再也站不稳，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

“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江从絮慢慢踱步到山鬼面前，眼眸低垂，看着肩膀都塌下去的山鬼，轻轻道：“我还知道这个小道士离开了道观之后，一直流浪，甚至还在自责因为自己害得道观里的众人都挨了责打。可惜，他不知道，这些人都在欢呼，他们把一个麻烦的包袱丢走了。”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这样对我。”山鬼的声音中带着点哭腔，很明显，他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呢？你对于他们不过是顺境中可以利用的人，而逆境中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

江从絮的声音好像从天边传来一样，像一记重拳打在山鬼心里。

“你胡说，他们才不是这样的人。”山鬼不住地摇头，但是再怎么掩饰，还是不能阻止他心中已经开始的动摇。

“他们是不是，你心里应该有结果了吧，他们如果不是的话，为何你现在还在南城，没有回到皇都呢？”

见山鬼陷入纠结当中，江从絮开始继续在其中添一把火，“你知道为何他们最开始那么宠爱你吗？因为你救了皇朝中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他们觉得把你留在道观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你也算是成也医术，败也医术了。”

山鬼经历过这数次的打击，也不再激动，逐渐恢复平静，抿着唇一言不发。

“你明明有能力可以去救人，你却不愿意去救南城那些吃坏了东西的百姓，是因为自责吗？自责自己随便救人？”江从絮状似好奇地问道，却又一次似一把利剑插进山鬼的心头。

山鬼气到极致开始神经质般笑了起来：“所以，我是个笑话吧？”

他嘴角抽搐着，看着江从絮，仿佛要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撒谎的痕迹，然而并没有，江从絮淡色的眼眸中只有坚定，没有躲闪。

“我要讲的话都说完了，你可以思考一下究竟要不要阻止我继续上山。”

江从絮温和地笑了一下，也不再管对方是何反应，转身就走。

山鬼在江从絮离开后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像颓废的大狗，眼中尽是迷茫之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鬼才摇晃着站起身，长出一口气，佝偻着背离开了这里。

江从絮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来到山脚处和顾征他们汇合。

“小姐，怎么样？”顾征看到江从絮回来立刻走上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认没出什么事才松口气。

“搞定了。”江从絮勾唇轻笑。

顾征眼中闪过一丝敬佩，摇着头赞叹道：“不愧是小姐，一出手就让那个疯子服服帖帖。”

江从絮摇摇头。

她其实就是利用《青云录》率先获得对方的信息，并且借助山鬼对于仙人的执念打了个信息差，在对方面前把自己打造了一个无所不知的形象，让对方先入为主地以为自己是仙人。

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具了，缺了其中任何一个契机都没办法成功。

顾征带着人开始上山开采，江从絮跟着去，一边交代众人如何识别马铃薯的地上模样，一边反复强调要注意将挖出来的坑洞填平，尽量不要破坏原本的地质。

这样忙碌的几天过去，江从絮得空抽时间看了眼《青云录》。

这一看不要紧，江从絮面对山鬼卡牌正面的数值，吓了一跳。

她这伪装有那么好吗？居然让山鬼对她的好感度直接达到满级100。

这可是现在好感度最高的顾征都没有达到的地步。

只能说利用卡牌人物的执念确实是获取好感度的一个捷径。

没过几天，山鬼突然上门来找江从絮。

看着山鬼略显憔悴的面容，江从絮率先开口：“怎么？还有问题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