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相见

宜丰十五年七月中旬，长沙王带兵至上野，驻军南坡。扶将军带兵与扶尹等会合，廖羿则带兵与引兵向西的季昼对上。几场小战之后，有胜有负。皇上令皇后与钦使前往前线慰军，钦使本欲定为谢大人，而恰逢谢大人偶感风寒，就由长子代之，前往上野慰军。

“清梦啊，本宫将往上野，不知你有何定夺？”“娘娘有要事将往前线，清梦本不应为绊。然家兄为皇上所幸，皇命在身，清梦愿同往照顾。若娘娘随侍不可多携，清梦愿为侍随娘娘同往。”“难得你这份心意，去准备准备吧。”

三日后，一行人车至上野。扶着皇后下了车辇，清梦跟着皇后和清恒，行至军营。二皇子带着诸将前来听旨领赐。谢长公子的声音如冷冰碎玉，悦耳清润：“…朕念及诸将护京诛逆有功，特遣使赠粮草二百车，金帛一百车，御酒五十车慰劳军士。钦此。”赫连泽跪接过圣旨：“儿臣领旨。”起身见过皇后：“儿臣见过母后。”他眼波扫过她时只略顿一次，外人皆未察觉。她低眸顺眼，军士眼中，她不过是皇后身边的一个绝色的侍女而已。

“泽儿，为时尚早。母后听闻大战几日后开始，不如泽儿带母后入营观览片刻？”“是。”皇后换下盛装，若不是髻上的金凤，也不会有人认出这位气度与军营毫不违和的女子便是当今之后。“泽儿，你未曾习武，这军旅生活可还习惯。”“儿臣近时由扶将军亲授武艺，颇有领悟，足以自保。从前久居深宫，而今却觉得这厮战疆场之事，确如书上所言。”“既如此，母后便放心了。”皇后由赫连泽引着慰劳了诸营的战士，归帐后，却见帐中早已被清梦收拾得妥帖。“清梦，本宫这里已是无事，去看看你兄长那里吧。”“是，臣女告退。”

她退出营帐，抬首便看见了熟悉的那人。“谢姑娘，许久不见。”依旧是那句。谢姑娘却像是从未听过一般，盈盈行礼：“见过二殿下。”“姑娘此行随母后前来，是自愿行之么？”他微顿片刻，才缓缓问出这句话。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纯净如黑宝石，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垂眸不知如何回答，却听见他轻笑：“我明白，姑娘是为了照拂谢公子而来。”“殿下猜得不错。”她应声答后，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两人俱是一阵沉默。

夕阳带着赤霞而来，营帐连去数里，都是灰色的圆顶。眼前之人一身玄衣，身束银甲，似生来就属于这里。母族为镇南将军一族的谢姑娘不知为何有了一种错觉：眼前之人并不是从前所识那般是个文质公子，而像是一个被屏风遮掩的幕后之人，让人看不清，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