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苏寻歌有心开口安慰一下这个落魄的老人，但话蹦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祖火灵摆了摆手，神情哀伤：“我无事。”
紧接着，他的目光变得狂热起来，像是在内心做了什么决断一样，直勾勾的看着苏寻歌。
“你现在应该有很多疑问吧。”
苏寻歌点头，他还想着怎么能修复招妖幡呢，对于时光长河当中，那半截遁入混沌的旗杆很是眼热。
祖火灵继续道：“那我就给你将个故事吧。”
“故事发生在不知多久之前，混沌宇宙中，有一方强大的世界，为一名绝强的王者统御，摄服了诸天万界，强大至极。”
“宇宙亿万生灵，卑微的臣服在那位强者的脚下，惶惶不得终日。”
“这方世界的人们，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依靠万界的供养，富足而安宁，没有杀戮，没有血腥，一片祥和，是宇宙内所有种族向往的圣地。”
“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凡是并没有绝对。”
“再强的生命，也有走上终点的那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岁月，那位强者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踏上了未知的边荒，寻找解决办法。”
“离开时，他将自己的力量分割赐予了一群忠善纯良之人，让他们替自己拱卫疆土。”
“那些人答应了，并且贯彻了自己的使命成百上千个纪元。”
“直到有一天，有人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内部，由那位至强者赐予的力量，竟然莫名的开始消失。”
“不可避免的，恐慌开始蔓延。”
“有人心思虔诚，是为坚定地守卫者，献祭了无数宝物，祈祷那位强者能够回归。”
“但也有人尝惯了权利的滋味，野心膨胀，害怕至强者的归来，开始不安心于做他人的附庸，想要自立为王。”
“动乱从此开始爆发。”
“一场延绵了数个纪元之久的战争，葬送了无数生命。”
“守卫者和野心家两方，为了各自的理想，打破了他们的那方世界，但却始终没有分出一个胜负。”
“然而。”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苦难的日子将会持续到地老天荒之时。”
“一股不堪忍受压榨的力量异军突起。”
“他们来自于诸天万界，来自于至强者统御之下的每一片世界。”
“漫长的战争，让他们心中充满了仇恨，同时也让他们明白，那位至强者不会再回来了，他们终于有了反抗的机会。”
“偏见与傲慢，让守卫者和野心家们，忽视了这群奴隶，为自己的灭亡，埋下了不可逆转的种子。”
“渐渐地，随着至强者麾下两方力量的不断消磨，时机终于到了。”
“万界联合的力量，已经强过了至强者出生的那片世界。”
“一场近乎是虐杀的战争，不期而至。”
“可怜那方世界的子民，到死都以为自己仍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但却不曾想，自己的后代，却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浩浩荡荡一方繁盛的大世界，被杀了个十室九空，百不存一。”
“残存的人们开始了逃亡，分为了成百上千支队伍，躲避着万界联军的同时，如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在下水道里穿行，寻找着能够托庇自己性命的洞窟。”
“其中的大部分，成为了星空当中的尸骸。”
“但也有少部分老鼠，找到了栖身之地，封死了洞口，生怕自己被洞外的捕食者发现。”
“他们继承了祖辈的遗产，立誓要打回故土，但却高估了自己的胆量和能力，沦为了一群阴暗的蛆虫，趴在同类的身上吸食血液，苟延残喘。”
“甚至为了长存于世，破灭了祖宗留给他们护身的宝物也在所不惜。”
“而今天敌寻到了老鼠的肉味，开始想方设法的打洞，这群老鼠便想要拿自己的子孙做挡箭牌，再给自己寻一条活路。”
祖火灵平静的诉说着，目光怅远，眼神空洞，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一样，有种说不清的落寞味道。
一个简短的故事讲完。
苏寻歌只觉得毛骨悚然，仿佛置身万丈冰川之下，有刺骨的寒冷，从心底萌发。
他的大脑有些混乱，神情写满了惊恐。
自己只是来问几个问题，顺道看能不能把天碑这件有可能的仙器给顺回去。
可不曾想，祖火灵在情绪波澜之下，竟然把什么都讲给了他听，这老头还有没有一点矜持！
虽然祖火灵在故事当中，大多用了隐喻，可苏寻歌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祖火灵所说的故事，是和自己现在所处的这方世界有关，和那群毁灭了招妖幡的神秘人有关。
干系之大，简直不下于天塌地覆、五雷轰顶。
“咳咳...”苏寻歌强壮着心思清了清嗓子，弱弱的道：“晚辈突然想起来，家中的灵根今日还需浇灌，前辈您也是知道的，灵根灵植这种东西，娇贵的紧，若是不伺候好了，我的一身家财都得交代进去。
今日就不多叨扰前辈了。”
苏寻歌此刻哪里还不知道，祖火灵口中，那可怜的老鼠后裔，就是自己。
如果他是一个大圣人的话，此刻必然是豪情万丈的向祖火灵请战，以一己之力扭转危局。
但如果真接下了这个担子。
那自己将要面对的，绝对是一场恐怖的灾难。
先不说混沌宇宙中玄乎其玄，虎视眈眈的诸天万界，蕴藏着数不清的强者。
就是自己现在身处的一方世界，就有能够轻易碾碎他的敌人。
根据苏寻歌的猜测，当今这世上，能配得上祖火灵唾弃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蛰伏在禁区的那几位了。
一尊尊世人只听过传说，从未见过真容，视天下生灵为血食的恐怖至尊，连大帝都不敢在他们面前放肆，自己这个小虾米怕是连人家一根小拇指都抵挡不住，简直连送菜都配不上。
有那时间，苏寻歌还不如提早享受一下最后的人生呢。
一番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说辞讲完，苏寻歌战战兢兢地寻找着离开虚灵界的方法。
但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
祖火灵并没有阻拦他。
一身灰色衣袍，身上充满了岁月的痕迹，祖火灵眸光似水，毫无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苏寻歌，让他心底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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