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周牧野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开会的时候也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许青格。

“周总？周总！”

周牧野反应过来，“啊？哦，散会了？”

“周总，会议还没开始，等着您先发言呢。”

下属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今天这周总到底是怎么了？要知道平时他可是最讨厌别人在开会的时候开小差了，结果现在他自己到是思绪乱飞。

终于挨到下班，周牧野开车回到家，把车停在了停车场，然后按下电梯上楼。

电梯一打开他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他的家门口堆满了六七个大行李箱，许青格正搂着一个半大孩子靠在墙角睡觉。

看到周牧野回来了，许青格揉揉眼睛站起来，说：“回来了？早知道你回来这么晚，我们就晚点再来了。”

周牧野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许青格，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搬来跟你住，我刚回国没地方去。”

“你没地方去关我屁事？这里是我家，你给我滚！我家盛不下你。”

许青格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语气淡淡地说：“八百多平的房子，留下我跟孩子应该绰绰有余吧？”

听到他说起孩子，周牧野看看旁边的小屁孩，只见那孩子八九岁的样子，长得倒还不错，就是表情太臭屁，一副欠教训的样子。

他问，“这又是谁，你的孩子？”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许青格怎么会有孩子呢？难道他还能睡女人不成？

结果许青格说：“是的，我的孩子。”

“许青格！”

“我亲生的，过两天就满九岁了。”

“你他妈……”

听到许青格的回答，周牧野差点没被气厥过去。

他的孩子，还是亲生的！马上九岁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许青格这孙子刚跟自己睡完就跑去找别的女人了！

此时的周牧野明明西装笔挺，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但他看起来就是很像一条丧家之犬。

他红着眼睛，在那里来回踱步，指着许青格半天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好，好，你有种！你他妈的有种！”

他按下大门的密码进了家，把门“哐当”一声关上，力气大的震得楼道里都抖了抖。

许想归看看他爸，再看看刚刚关上的那扇门，说：“你的老情人看起来脾气不太好。”

“他就这个德行。”

“咱们去找我妈不行吗？她是不是也住在这座城市？是干什么工作的？能告诉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吗？”

这个孩子对于找妈妈这件事有一种执念。小时候就爱抱着许青格的脖子哭着要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办法，许青格只得骗他说妈妈在国内，太远了找不到。现在回国了，他找妈妈的心情又被勾起来了。

许青格走到门前，“滴滴滴”地试着按下密码，说：“不要再提找你妈妈这件事了，不然真的没地方住。”

他按下自己的生日数字，门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周牧野手里正拿着一瓶酒，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看。许青格站在门口，一副不关我的事，谁让你设的密码这么好猜的样子。

“试了一下我的生日，一下就打开了。”

看对方已经要怒火冲天了，许青格本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氛围，但脑子一热，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就脱口而出，“这次怎么没用8月14？”

“滚出去！”

周牧野怒吼一声，跑过去又用力把门关上，“哐当”一声，楼道里又抖了抖。

许青格又吃了一次闭门羹，站在那里有点尴尬。

他儿子都为他感到丢脸了，说：“咱们再去住酒店不行吗，你又不是没有钱。”

但酒店离周牧野远啊。

“走吧，儿子，咱们上楼。”

他俩把那六七个行李箱扛进电梯，开始往楼上搬。

其实，许青格早就把周牧野楼上那间房子给买下来了。

本来他还觉得要是能直接跟他住在一起就好了，但现在看周牧野那个样子，他就只得退而求其次住他楼上了。

把几个行李箱都抗到新家里，许想归看看这周围的环境，说：“爸，您可真舍得，这比咱们在国外的那房子还豪。”

“嗯，买给你的。”

许青格希望自己能给这孩子留下一些保障，虽然他知道周牧野不缺钱，但谁也不能保证在他死后，周家真的就能接受这个孩子，毕竟他的来历很“怪”。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折腾了这老半天，真是把他俩累的够呛。

许青格龇牙咧嘴地坐下，昨天留下的伤怎么越来越疼了，看来他还得吃点止疼药。

“需要我帮你上药吗？”许想归喝着可乐问。

本来他是不想问的，但看看许青格那个痛苦的样子，他实在没忍住。

“啊？”

“你看起来刚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强/奸，不报警也就算了，最起码得去看看医生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

被外人看出来的时候许青格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但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说，他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想归伸出一只脚，朝地板上的一条缝里点了点，“这个地缝大，应该容得下你。”

许青格再一次感叹，这倒霉孩子到底随谁，他跟周牧野都没这么讨人厌啊。

他问许想归，“你觉得周牧野这个人怎么样？”

“很烂！”

许青格扶额，虽然回国前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现在事情的糟糕程度依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复合？托孤？

要完成这两件事，看起来有点难啊。

哎，头疼，肚子更疼，不知道里边那个肿瘤是不是又变大了。

“你跟那个烂人怎么认识的？”许想归问。

在他眼里，周牧野根本就配不上许青格嘛！

在国外的时候有的是帅气多金，温柔体贴的人倒追许青格，但他一个也没看上。

本来还以为他念念不忘的这个老情人到底有多优秀呢，今天一看，完全就是一个家暴男预备役嘛。

许想归对他和爸爸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担忧。

“我俩是高中同学。”

其实上高中的时候，他跟周牧野原本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他成绩很好，又不爱与人交际，总是独来独往，是大家眼中的好学生。

而周牧野呼朋引伴，打架斗殴，是个常年坐最后一排的问题学生，没少让老师头疼。

那天，很寻常的一天，许青格上完厕所要回教室，但前门被人堵着了暂时进不去。

有两位同学刚刚在吵架，互相掀了对方桌子，散落的书籍和前来劝架的同学把前门堵的严严实实。

许青格站在门口看了看，自己既插不上手，也插不进脚，看来只能走后门了。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走后门的。后门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城北的那条老街，鱼龙混杂，糟乱不堪，平时只是路过那里便足以让他浑身不适。

所以那天，他几乎是皱着眉头从后门踏入教室的。

刚走进去，两个你追我赶的同学就把他撞了一个趔趄，他站稳身子没说什么。

又往前走两步，一本英语课本又飞了过来，差一点就砸在了他脑门儿上，幸亏他机敏，侧身躲过去了。

这后门，短短几步路，竟然如此危机四伏。

许青格皱着眉头，抿着嘴，继续往前走，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俩男生。

问题就出在这俩男生身上。

许青格从旁边走过的时候，吴家文正把周牧野按地上，嚷嚷着让他喊爸爸，“周牧野，乖儿子，今天你不叫爸爸就别想起来！”

他这是在报仇，昨天周牧野骑在他身上，他叫了好几声爸爸才被放开，今天可让他可逮着机会报复回来了。

周牧野被吴家文按在地上，也不服输，梗着脖子喊：“吴家文，你个孙子敢玩儿阴的。看老子少林龙爪手扯掉你裤子！”

说着他就胡乱抓住了对方的裤子，一把扯了下来，然后得意地说到，“乖孙子，让爷爷看看你的屁股白不白……”

原本乱糟糟的教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周牧野趴在地上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花花的细长腿，再往上看，是握着拳头阴沉着脸似要杀人的许青格。

教室里短暂的沉默之后，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朵蘑菇云，“许青格的裤子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快看哪，真的掉裤子了……”

“好白的腿啊，比女人的腿还白……”

要是那天掉裤子的人是吴家文，可能就没有这个效果了，但恰恰就是许青格。

班里一向最正经，最清高的人——他的裤子掉了。

深蓝色的裤子堆在他的脚腕上，雪白细长的一双腿就这样明晃晃地暴露在全班同学面前。

宽松肥大的校服外套堪堪遮住他的屁股，画面看起来又滑稽又色情。

前排不明所以的同学还纷纷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往这边观望，一脸看笑话的神情。

周牧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扯错了人，他明明是要扯吴家文的裤子的，谁知道许青格突然就走过来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吴家文也已经放开周牧野，笑得扑倒在一边，差点没笑岔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牧野你个臭流氓，你扯人家段学霸的裤子干嘛？”

许青格只觉得气血倒流，浑身发抖。

他定定地站在那儿，时空都出现了扭曲。同学们扭曲的脸，夸张的笑声，刷刷的在他眼前闪现，他头疼欲裂，甚至出现了耳鸣。

“那个，我，我帮你把裤子提上了啊。实在是对不起，刚才认错人了……”

“啪！”

许青格甩了周牧野一巴掌，然后跑开了。

从这以后，他俩才算正式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