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尽无鸡犬有鸣鸦 不见人烟空见花

话到嘴边，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看着他难以启齿的窘相，朱标拍着自己的胸口。

“老四，不要解释了，大哥懂你！”

说完给了他一个眼神，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朱棣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血色，他赶忙转移话题。

“大哥，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出发吧，燕军的将士们还在北门等着我们呢。”

朱标也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命令道。

“好，那我们出发！”

听到他的话，一旁的刘义高声喊道：“众军听令，出发！”

朱雄英先一步钻进了车驾，朱标和朱棣在后面笑了笑，也跟着走了进去。

数百人的队伍，行进在北平城的街道上。

由于朱标之前已经关照过了，所以北平城的官员们没有来相送。

队伍很快来到了北门，张武他们早早就带着两千燕军在此等候。

刘义见状，小声提醒。

听到他的话，朱标带着朱棣他们走出车驾。

张武和丘福他们赶忙屈身下马，疾步来到车驾前，单膝跪地。

抱拳道：“燕军指挥使张武叩见太子殿下、燕王殿下、皇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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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笑着挥手，“免礼，这一路就有劳张将军了。”

几人心中惶恐，“末将不敢！殿下还请上车，我们即刻出发。”

“好！”

朱标应允了，随即便带着朱棣回到了车驾中。

队伍缓缓行驶在官道上，朱雄英坐在车驾内四处张望，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从小便身在应天，哪里见过北方这般雄阔的景色，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一路上就听到他的喊叫声，“爹爹快看，那是什么？”

“四叔我不想坐车了，我想去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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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两天后他们到达了开平。

开平知县罗元忠得到消息，带领县衙全体官员在南门等候。

等到朱标的车驾来到眼前，他恭敬的参拜行礼。

“臣开平知县罗元忠参见太子殿下，燕王殿下、皇长孙！”

听到他的声音，朱标他们走出车驾。

他开口说道：“免礼！”

众人起身，罗元忠微微躬身。

“殿下，还请入城。微臣已经在县衙准备好宴席，为你们接风。”

“罗大人有心了！”

朱标点头称赞，然后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入城！”

罗元忠在前面引路，车驾进入了开平城，张武他们则是在城外安营扎寨。

来到县衙，众人各自落座。朱标问了一些开平的情况，随后说出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罗元忠当即表示，会全力配合他。

就这样，朱标与他们一直聊到了戌时。

这可苦了一旁的朱棣和朱雄英，二人是昏昏欲睡。

朱标也注意到两人的神情，于是终止了话题。

“罗大人，天色已晚，还是入席吧。”

罗元忠赶忙应道：“对对对，殿下请！”

说着就起身在前面带路，一旁的朱棣听到他们终于结束了，立马恢复了精神，顺带着将一旁睡着的朱雄英叫醒。

宴席上罗元忠他们不断朝朱标和朱棣敬酒，觥筹交错，一直喝到深夜才结束。

第二天一早，朱标便带上罗元忠，说是要去开平最贫苦的村落查看。

罗元忠想了想，便带他们去了石头村。

一个时辰后，他们来到村口。

放眼望去，眼前的景象让朱棣想起韩偓的一首七言绝句。

他不禁念诵起来，尽无鸡犬有鸣鸦，不见人烟空见花。

脚下荒芜的野草密布，连路都看不清。

朱标他们小心翼翼的走进村子，里面的房屋大部分都是倒塌的，眼前尽是残垣断壁。

呈现出一片衰落破败之感，令朱标他们倍感悲凉。

这时朱雄英开口，“爹爹，这地方还能住人吗？”

朱标听着他稚嫩的童音，看了眼罗元忠。

罗元忠缩了缩脖子，大声喊道。

“庞大何在？”

话音刚落，一个矮瘦的中年汉子极速跑了过来。

他高呼着，“罗大人，小人在此，小人在此！”

来到近前，他面带谄媚的看着罗元忠。

“罗大人，您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慌忙开口。

“罗大人，您不会是来收税的吧。小人告诉你，石头村真的没有粮食了。”

看他如此喋喋不休，罗元忠悄悄瞄了眼身旁朱标的神色，赶忙让他闭嘴。

朱棣见他插科打诨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趣。

询问道：“你叫庞大？这石头村是你管辖的？”

听到他问话，庞大看了眼一旁的罗元忠。

罗元忠怒道：“殿下问你话呢，你看本官作甚？”

见他如此生气，庞大便明白朱棣的身份不简单，赶忙回答。

“回禀殿下，小人是这石头村的村长！”

朱棣接着问道：“我问你村子里为何如此荒凉？而且沿途看来，田地基本荒芜了，这是怎么回事？”

庞大面露悲戚，“回禀殿下，村子里的壮丁不是死了，就是参军去了。田里的农活只能由我们这些老的侍弄。可是我们哪能比得上他们，根本吃不饱肚子。渐渐的，大家就去外面讨生活了，所以田亩也就这样荒凉了下来。

听到这话，朱标心里不是滋味。

“孤问你，这石头村还有多少户人家？”

见又有人问话了，庞大再次看向罗元忠。

朱标循着目光，也看向了他，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罗元忠恨不得将他拍死，面色大怒。

“殿下问你话呢，你又看本官作甚？还不赶快回答！”

庞大赶忙回道：“回禀殿下，算上小人的话，只有三十多户了。”

听到这个数字，朱标他们惊了，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什么？偌大的村子只剩三十余户了？”

庞大的眼神无比坚定，“是的，殿下，小人绝无虚言。”

朱标继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庞大说出了缘由，“回禀殿下，石头村属于边镇，元人不时会来烧杀抢掠。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被他们杀了，还有些人也被他们掳去当了奴隶。”

朱标听到这话，心中微怒。

大喝道：“罗大人，元人何以如此猖獗？难道我大明的军队是摆设吗？”

罗元忠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殿下息怒，元人游骑来去如风。过往我们得到了消息，带兵赶去，他们早就消失在草原上了。”

朱标面色一黯，“难道就没有办法保证他们安全了吗？”

这时朱棣开口了，“大哥，我有一个办法！”

听到他说有办法，朱标眼神一亮，期待的问道。

“老四，快说你有何办法？”

“大哥很简单，杀！杀！杀！”

朱棣连道三声杀，身上杀气四溢。

“大哥，只要将元人都杀光了，那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朱标眉头皱紧，训斥道：“四弟，你杀心太重了。杀只是手段，安抚他们才是王道！”

听他如此说，朱棣想要改变他的思想。

“大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安抚只得一时之效，不能尽一世之功啊。”

听到这话，朱标又想到他之前族灭瓦剌，心中火起。

“四弟，孤说了你杀心太重了，还不退下。”

“大哥！”

朱棣还要再说，朱标面色发寒。

“闭嘴！”

朱雄英听到二人争吵，踮起脚尖抓住朱棣的胳膊。

“四叔，爹爹都生气了，你不要再说了。”

这种情况朱棣只得作罢，退到后面。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殿下说的好，小人赞同您的话。对于那些元人，必须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