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丘国局面

“你没有资格打我！”小狐狸还是不服气，“规则有用的话，狐族也不至于被打到差点灭族了也没有其他势力来帮我们。规则本来就是站在最高处的统治者制定出来保证表面上的和平的，它制约我们但也应该保护我们，如今这种平衡已经被打乱，他们一直不肯出手维护，我们为何还要遵守

就因为遵守规则不得动用禁术，连公主都不在了，再遵守下去整个狐族都没有了。

你这时候还有理性可言来指责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青丘国子民，你没有家国沦丧姊妹被诛，怎么能体会到我们的痛苦和绝望！”

它愤怒之下一吼，前爪用力一挥，划出一道火焰朝着雪舲扑过去，被雪舲身上自带的保护结界隔离住，落在铺满落叶的土地上，瞬间燃起一片小火堆，被雪舲轻轻拍了一下之后全部灭了。

火焰下去之后，灰色的烟持续了一阵，苻融在呛人的烟中看到有眼泪从雪舲大大的眼中流出来，落在了还未熄灭的火苗上。它垂着头，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愧疚和悲伤淹没了它。

等到烟彻底消散，它已经抬起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雪舲没死，青丘国也不会覆灭。”它平静地看着对面的独尾小狐狸，“你们不用流离失所百年后对着一片废墟说这里曾经有一个国家，可那已经是历史了。

你们会好好的。这点我可以保证。”

它向前走了几步，跨过了那堆废墟。

“可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清楚。

为了生存，有些界限可以跨越，有些事绝对不允许的，那是底线——今天你们为了守住国土利用杀害普通人类，明天你们就能为了生存和魔界做交易彻底堕入黑暗。黑暗的口子一旦打开了，不是你们想要关闭就可以拒绝掉的。

变成魔界的傀儡后取得的胜利，那还叫胜利吗？那还是活着吗？比死都不如。”

雪舲说完，抬起爪子将一根针摄入到小白狐狸的皮毛中，冷静地看着它因为疼痛满地打滚，等到它消停以后才继续说：“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不告诉族长，我也不指望你一下听到我的假大空却看不到实际效果的话，我放你回去，你去藏书阁待一个月，把狐族的历史翻一遍，看看我们祖辈走过的弯路，如果看完之后你还执意要走这条路，那你就离开狐族独自行走，我不会再拦着你——但你记住，走了别的路，你就不再是青丘国的子民了，以后青丘国的死活与你无关，你的生死也与青丘国无关。”

“你、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命运？”小狐狸先被口头教育，后被强行安排了接下来的路，对方还是一个初次见面连身份都不知道的三尾狐狸，它不服气，红了眼睛。

雪舲已经花了不少耐心教育族内一只无足轻重的小狐狸，不想再浪费口舌，扭头走向苻融，一跃跳到了他肩头，将那只狐狸毛变的假狐狸踢下去，自己占据了高位，低下头目光冷漠地看着小狐狸：“我修书一封给副族长，让它允许你在藏书阁待一个月，你别有太多顾虑，族中法术高强的狐狸暂时够用，不缺你一个守门的小兵。

是真的爱狐族还是只是想找个借口堕落，就看你自己的决定了。”

说着，轻轻拍了一下苻融的肩膀，苻融会意，扛着雪舲小公主朝着森林入口的方向走去。

闯祸的小狐狸被扔在原地，看了看爪子上还未干涸的豺狼鲜血，又扭头看了一下地上的灰烬，茫然起来。

“想不到，你一个哭鼻子的小孩子还能说出这些大话。”终于远离了小狐狸，距离路口越来越近，暖洋洋的阳光从树枝的间隙招进来，空气也不似之前那般稀薄，苻融像卸下了一个担子，心情也愉悦起来。

话音刚落，脸色骤变：小狐狸挂在他肩头闷闷地待了许久，在他开口说话后忽然低下头张开嘴巴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下去——

啊！寂静的森林忽然爆发出小公主惨烈的哭声。

苻融提前用法术护体，小公主脆弱的牙齿要到了金刚不坏之身，一排牙全碎了，疼的嗷嗷直哭。

“吃过亏了，怎么还总是不长记性。”苻融也心疼起来，嘴上却仍旧说着欠揍的话，“没关系，你身体恢复的话，牙齿很快就能长出来。”

他扛着小狐狸，在他魔音穿脑的哭号声中很快走出了森林。

一个时辰以后，他们出现在了青丘国附近的人类的村庄，苻融为了哄它，特异点了一桌子的鸡鸭鱼肉给它补身体，小狐狸舔舔自己的半口牙，又开始泪眼汪汪起来。

“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吧，既然早就认出我了，为何还出来呢？”苻融细心地帮它剃去了骨头和鱼刺，只将软软的肉放到它面前的盘子里，看着它用一半的牙齿狼吞虎咽，他突然不合时宜地问出了在林子里时候问过一次的问题。

雪舲小公主斜起眼睛瞅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三万年前，狐族、狼族、豺族和狗族是犬系的四大家族，一共三十六种几千万只，在仙源势力庞大。可后来因为狗族和狼族发生内斗，狼族差点将狗族灭种，狗族为了求生投靠了当时的人神，靠人神的力量将我们其他三大家族赶回了森林，代价自然是狗族收起野性成为人类的忠臣，子子孙孙为人类做事。

后来，有当年的亲历者在临死前回到了森林，告诫我的祖先们不要再内斗了，绝对不要步狗的后尘。它们曾经天真地以为投靠人神只是权宜之计，等到强大以后还可以重新回归森林。可陷进去之后才发现想法过于天真。人类用了几百年的时间，用了能用的所有残酷的方法，生生将狗的野性抹去了，成为将人类当作唯一的傀儡。

不愿意屈服的基本都死了，侥幸逃出去的也羞于承认自己同族被驯化的耻辱，放弃自己的身份心甘情愿归入了其他三大家族。

狗一族，彻底从我们家族除名了。”

它说完了那些惨痛的历史后再次抬起头看他，眼睛里有类似于悲凉的情绪：“被你抓回去又如何呢，最多暂时回不了青丘国而已，丞相既然肯将受伤的我交托给你，说明那是可以信任的神仙。我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它们不一样。”

它趴在桌子上，烦躁地把吃空了的盘子推到一边，看到他高空坠落响起清脆的碎裂声，这才心满意足地接续说下去：“我在的时候就有苗头了，魔族的暗夜王承诺扶持狐族成为犬系第一大族，代价是我们在他们与天界大战的时候站在他们一边。

看起来不需要我们付出什么就可以得到一切，实际上背后的阴谋可怕到让我和众长老们瑟瑟发抖了好几个月。”

雪舲公主叹气：“等到犬系只剩下我们一族，那才是噩梦的开始呢。”

魔族的阴谋，就连狐族仅有一千岁的小孩子都看的清清楚楚，魔族自然也不会愚蠢到以为可以骗了所有人，但他们还是无所畏惧地拿着那样的条件游走于各大部落，靠的并不是谎言，而是笃定总有被逼到绝绝境目光短浅的部落愿意心甘情愿地跳到坑里面来。

他们有兑现承诺的能力，这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你们拒绝，所以才有这场战争吗？”苻融把空盘子收起来，将一盘剥了壳的大虾放到它面前。

“嗯。”雪舲一口吞掉大虾，美滋滋地咀嚼着，“我父王在位的时候他们就来游说过一回，被拒绝了，之后我父王母后死在战场上，我母后拼死生下我。我在位的时候，他们又来了，我也拒绝了，之后我就变成这样了。”

雪舲无奈地一摊爪。

“他们也拿了同样的条件劝说过豺族”苻融猜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雪舲点点头。

狐族是四大家族中战斗力最废物的群体，这是种群问题，基本没救，因此它们也不在这方面多浪费心力，转而去选择修行玄学之术。几万年的琢磨之后，它们惊讶地发现，它们也是四大家族众有修行天分的种群，同样修行的豺狼更容易修行成妖怪，而同等努力下的狐狸更容易接近修行仙术。

现在是仙家做老大，四大家族众谁更受仙家待见，显而易见的。

被挑拨的豺和狼族认定狐狸是投靠了仙家之后才有的修行天赋，开始了长达千年对狐族的迫害。

“如果我们真的投靠了神仙，怎么可能被打了一千年，差点种族灭绝了都没人管我们呢？”雪舲愤怒地站起来一握爪，“我不是没想过和他们何谈，我们死了那么多同胞，我也可以不记仇，只想终结这场无休止的战争，我们一致对外不做神魔两届争斗的棋子。可我越是低下头它们就越以为我们好欺负，进攻就更加凶狠。老娘不让了，非打到它们种族灭绝不可。”

战场上的种种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小公主越说越生气，愤怒地一拍桌子，对着门外吼了一句：“小二，给老娘上酒！”

它这一声气壮山河，震得整栋楼都跟着颤了一颤，可它忘记了它此刻的形体还是一只狐狸，它的话只有苻融能听懂，那一嗓门直接以狐狸的原声吼了出去，嗷的一声，分外惨烈瘆人。大堂忙着招呼客人的小二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吓得手一哆嗦摔了茶盘，三步并作两步慌忙爬上来，一下子撞开包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