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状态：入学

朝生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老了。

他完全不能理解当代青少年过于波动起伏的情绪。

就像现在一样。

但是朝生在多数时候又是体贴的。

虽然他想不明白少年为什么生气，但他下意识地开始哄人。

温顺的，毫无反抗的任由少年抓住他的手腕。

夏油杰甚至顾不上倚在车门边的禅院甚尔，他拽着朝生纤细的手腕，径直将人拉上楼梯，啪地一声巨响，大门关紧，隔绝了禅院甚尔的目光。

禅院甚尔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这可是犯罪啊。

男人象征性地感慨了句，然后单手编了条催账短信发给朝生，等到银行短信通知到账后，这才一脚油门踩下离开。

“夏油同学，你怎么了？”

像是一盆冷水直直地泼在了夏油杰头上，他心里难以言说的烦闷和焦躁在青年好奇疑惑的询问中，全部熄灭了。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然后跌进了那弯多情目中。

就像跌进了平静的湖面，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什么嘛。

原来自作多情的人一直都是他自己啊。

他怔怔地放开手，目光却不自觉地被青年手腕的一片淤青吸引。

顺着少年的目光，朝生同样注意到了他的手腕，恍然大悟，扬了扬手腕，“不用担心，很快就会痊愈的。”

夏油杰：“……”

“我已经决定加入咒高了。”

“是吗？恭喜你啊，杰。”

“要为你定块蛋糕庆贺吗？”

朝生记得其他孩子顺利毕业，家长都会买块蛋糕为其庆贺。

夏油杰的心越发平静了，他甚至点头，顺着朝生的话开始认真思考起蛋糕的大小和造型。

“还是不要太甜了。”

朝生认同地点了点头，“那就定一个水果蛋糕吧，到时候让老板多加点水果。“

“黄桃可以吗？”

酸酸甜甜的又是应季水果。

夏油杰点了点头，“都可以，我不挑的。”

“那就好。”

开开心心地在手机上下单。

朝生松了口气，什么嘛，他不是挺会哄人的吗。

下次见到愈史郎一定要让他夸夸自己才行。

“对了朝生。”夏油杰坐在沙发上，状似不经意地询问，“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去山上住了两天。”从冰箱里拿出听冰可乐递给夏油杰，朝生顺便去厨房洗了个手，“最近实在是太热了。”

“是吗。”夏油杰应和了声，垂眸，遮住自己眼底的晦涩。

撒谎。

可是他为什么会因为一个认识不到半学期的人撒谎而心生不满呢？

直到回到家躺在了床上，夏油杰依旧没能想通其中的关节。

他隐隐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但是又下意识地不愿去深究。

两种思想纠缠在了一起又被夏油杰强制压下。

因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安抚他不安的母亲。

夏油太太是个相当开明的母亲。

她一直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所以在班主任一次又一次打来电话旁敲侧击催促他们快点决定升学志愿时，她能够柔柔弱弱四两拨千斤地为她的孩子挡回去。

但是她深深的信任着她的孩子。

所以夏油太太从未在夏油杰面前提起过班主任打来电话的事。

作为一名母亲，她隐隐约约有察觉到她引以为豪的儿子的不同常人之处。

似乎杰眼里的世界和普通人并不一样。

最开始，夏油太太是惊恐的。

她担心这份不同，成为别人伤害杰的借口。

好在杰非常聪慧，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并迅速学会掩藏这份异常。

夏油太太也不知道这样做对杰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她只是本能的信任着她的孩子。

她的杰是那样的正直、勇敢、责任和担当。

在母亲眼里，全世界的赞美之词堆积在她心爱的孩子身上都不为过。

所以在杰决定了自己的升学志愿，哪怕是一所从未听说过的宗教类高专，夏油太太也只是微笑着表示支持。

她心里也隐隐约约有过一个预感。

这个她无论怎样去搜索查询都没有结果的高专，或许就是杰不为人知的另一份才能的绽放的契机。

高偏差值的孩子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宗教高专，放在任何一个家长眼里都是离经叛道。

但夏油太太迅速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在儿子诧异的目光下，得意地笑了。

“臭小子，不要小看你老妈啊。”

女人笑着将逐渐长大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孩子搂在怀里，大力地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并制定好了一系列劝说丈夫计划。

所以夏油太太也是第一个发现夏油杰不对劲的人。

母亲的保护欲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出于一名母亲的直觉，哪怕夏油杰依旧照常上课吃饭甚至外出，但夏油太太依旧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杰最近似乎有意无意地开始翻看理财相关书本了。

而且会时不时寄回家一些大额汇款。

虽然那孩子一直说是高专的入学奖金。

但是！

一个查无此校的宗教高专！

怎么可能会那么有钱！

她忍不住展开调查。

顺理成章的查到了朝生的存在。

一开始夏油太太只以为朝生是类似领路人的存在。

毕竟他长得实在好看，又是川田家的座上宾，看起来就很有宗教主义那味儿。

而杰即将入学的高专正好也是宗教类。

这可不就是巧了吗。

但是很快，夏油太太就推翻了这个结论。

虽然是一名全职主妇，全职太太也有太太们的交友圈。特别是在丈夫高升之后，社交圈再次拓宽的夏油太太认识一一些新朋友。

在某次茶话会上，她们不可避免地谈到了川田董事长幼子的满月酒。

“听说川田夫人每个月都往盘星教捐赠一大笔钱呢。”

“真的吗？”

“对啊对啊，而且不止川田夫人，还有东岛和村山家。”

夏油太太忍不住问道，“可是为什么呢？”

资本家的慈善多是用来作秀和合理避税，但是一个小小的盘星教，根本不至于得到这么多大老板的关注吧。

“还不是因为那个男人。”

“是叫朝生吧。”

“那家伙可是能够和夜店头牌‘晴’媲美的存在呢。”

夏油太太：？

她心里隐约察觉到了不对，然后开始不动声色地套话。

女人们的茶话会是由八卦、老公和孩子构成的。

所以夏油太太的好奇并不突兀。

然后夏油太太就知道了那个被她当做孩子领路人的朝生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其中一名太太似乎知道的格外多。

她容貌姣好，烫了时尚的大波浪，表情怨恨，“朝生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

“玩弄女人的心，靠着那张脸，像是水蛭一样依附在你身上吸血，直到榨干你最后一笔钱，然后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你一脚踹开。”

她说的情真意切，毫不在意揭开自己的伤疤。

“等到你没有任何价值后，他还会废物利用，诱哄你去骗去抢去借高利贷，去爬别的男人的床来继续供养他。”

“那家伙甚至会将你介绍给自己的同行一起吸血！”

一想起那个叫禅院甚尔的男人，曾经被人挑断过手筋的手就克制不住恐惧本能的颤抖，宛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这让女人更为怨怼。

这份怨恨让她原本姣好的容貌都变得像是恶鬼一样可怖。

“呐，夏油太太。”女人歪着脑袋目露疯狂看向夏油太太，“我记得你家孩子叫杰对吧。”

为什么死的不是那孩子！

她只是……她只是想要那个人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啊！

夏油太太被那道疯狂的目光吓得倏地声站起，甚至连包都顾不上拿，“雨子小姐，我先走了。”

她被女人吓到了。

又或者说被自己隐约的猜想吓到了。

所以她的杰最近的反常是因为女人口中的那个男狐狸精？

稍等一下！

那杰拿回家的那笔巨额汇款？

夏油太太发现了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