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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姐妹重聚

昌乐山下的椿树林沉甸甸的青果挂了满枝,重游故地,物是人非。

相知一落脚,便想着前去祭拜葬于林中的外祖父白醇厚,奈何时过境迁,老人家尸骸已难寻。

夕阳西下,如血的霞光中,相知同慕游各手持一柱香,朝东南西北,各拜了四拜。随后,便向昌乐山脚赶去。

天色渐暗,二人行至一处荒地,隐隐听得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慕游警觉地拉着相知轻手轻脚地寻声而去。齐腰高的荒草中,似有人影浮动。

见状,二人悄悄攀至树上,藏在树荫后暗中窥伺。

俯瞰去,一个蜂腰猿背虎头肩的男子,赤着上身,鸟翼般的肩胛一开一合,在草丛中刨着什么。待他直气身子,微喘着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将铁锹扔至一边。复弯下腰,从草丛里拽出两只脚来,徐徐托行。

月光朦胧,被托行的人,半身埋在阴影里,辨不清神情。

相知叼着一片树叶饶有兴致地望着树下,慕游不由得将握着树干的手指蜷缩起来,他猜测这一慕,应是这男子戕害他人性命,逃到这荒地里抛尸。

他一拳砸在身侧的枝干上,正欲从树上跃下,不想却被相知拽住。就在这时,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姑娘婉转的笑声:

“小兄弟,这人,可乱埋不得!你可知,这辈子,你就这样把我葬了,下辈子就得非我不娶!”

话虽说的极尽暧昧之意,可这字字句句分明是从后槽牙的牙缝中蹦出来的。因实在是好奇,相知和慕游便从树上跳下,蹑手蹑脚地挨近草丛。

一个三尺余深的土坑赫然出现在眼前,坑底下躺着一个貌美的姑娘,这姑娘外套一件殷红对襟长比甲,内搭一件黑色金绣马面裙,白色立领衫腕部的皮革束袖,比甲上的勒着的腰封,尽显曲线玲珑,凹凸有致。

她一头如墨的发,妩媚地漫过明艳的笑意,及至盈盈可握的腰际。相知和慕游登时眼睛定在她身上,化为两只呆头鹅。

忽然间,姑娘满是血污的纤指,攀上一旁赤膊男人的脚腕,狠命一拽,土坑旁弯着腰挣扎的男人,登时一个趔趄,滚进了坑里,重重地落在姑娘怀里。

姑娘收了笑容,冷面翻身将男子压在身下,大力地拍打着男人的脸,骂道:“臭小子,竟敢活埋本姑娘?姐姐我还热乎着呢!”

男子仰面躺在坑底,几番挣扎,只是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双手反被姑娘牢牢地钳住。慌乱间,慕游只觉得脸上一阵辣痒,坑底的男子正冲着他挤眉弄眼。

慕游定睛一看,这眉眼愈看愈酷似一位故人,那人便是东皇宇极-裴宙。只是这次,他不是巨人体态,看样子比相知与他都要矮些个儿。他的法力哪里去了呢?怎会被姑娘欺负得这般狼狈。

担心很快便被一种解恨的爽感代替,慕游小声嘀咕道:“裴宙,你也有今天?”相知侧目,不住地窃笑,姑娘听到了动静,警觉地问:“谁在那?还不快出来!”

许相知这才捂着肚子,笑的花枝乱颤,跟在慕游身后走了出去。

慕游上前一本正经地作揖,道:“打扰了姑娘,我等只是路过,你们继续!”说罢,还挑衅般地看了一眼坑底的裴宙,扯着相知的衣角远去。相知正是看热闹意犹未尽,禁不住频频回首。

瞥见那姑娘从裴宙腰间利落地抽下他裤子上的锦绳,在他两只手腕上三缠两绕,打个个死结。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接着,姑娘一个纵身,看样子,是想跳出坑底。不料,裴宙拱手一捞,慌乱中握住一块冰冰凉的铁疙瘩。

朦胧中,见这铁疙瘩坠在一只金灿灿的项圈上,这项圈垂在姑娘的胸口,晃晃悠悠,再往上,姑娘雪白的脖颈,看的他一阵阵眩晕。

姑娘一个挺身,跃出了坑底,这铁疙瘩“吧嗒”一声,被裴宙拽下,怪扎手的。借着月亮细观,才发现,这原来是枚铜镜,镜子背面的玄青的壳子上,绿锈斑驳,雕刻着一只叫不出名字的小兽,正面溜光水滑,触之生温,于暗夜中光辉熠熠。

姑娘立在土堆上,一个侧身,长发如瀑在风中散开,她迅速摸了一把脖子上的项圈,瞥见裴宙手里把玩的铜镜,气急败坏地伸手朝前一抓,镜子被她瞬间召回,牢牢攥入手心。

叫人大跌眼镜的是,不知被气疯了还是怎的,姑娘顺势趴下,“四蹄并用”一阵狗刨,一边嘀嘀咕咕地咒骂,一边将层层黄土蹬到裴宙身上。

只听“噗阿,噗阿”两声,裴宙挣扎着坐起身,一股脑将嘴里的土渣吐了出来,朝着远去的两个背影歇斯底里,大喊道:“皓珒,你个狼心狗肺的,见死不救是吧!”

慕游并不理会,继续拽着相知趟草前行,裴宙继续骂道:“皓珒,你重色轻友!你见色忘义!”

听到这儿,慕游脚下片刻迟疑,转过脸来,姑娘顺着裴宙的视线看去,和慕游打了个照面。

她脑袋一歪,如雪的脸庞瞬间绽开明艳的笑,却遮不住眸底的阵阵杀气,“你们认得?”她轻声问。

许相知和慕游摆摆手,忙不迭底退后道:“不不认识!”说完,拔腿要逃。

就在姑娘转头说话间,裴宙瞅准时机,从土坑里一个三百六十度转体,一跃而上。随着黄土的散去,他只觉得腿下生风,阵阵清凉。在场的三人的目光,不由得齐刷刷地将目光朝他身体上的某个部位移去,一时,众人哑口无言,目瞪口呆。

裴宙这才顺着三人的视线往下,大惊小怪,只不过是裤子掉了而已。

慕游反应过来,一把揽过相知的肩膀,伸手去捂他的眼睛,却被相知连连推开。只听“邦”的一声,姑娘伶俐地拧腰,双眸紧闭,将裴宙一拳打倒在地,而后她眼睛半睁半闭地咒骂道:“臭流氓!还愣着干嘛!你还不赶紧把你的裤子穿上!”

裴宙鼻血流至嘴角,涎皮赖脸地坐起,将被绑住的手举过头顶,可怜巴巴地道:“那你倒是给我解开呀!”

姑娘难为情地朝前走了两步,跃跃欲试,却又无奈地背过身去,朝许相知招招手,道:“唉!你!过过去,帮他解开!”

许相知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乖乖地朝裴宙挪动着,慕游长臂一展,将其拦腰捞到身后。气鼓鼓地道:“姑娘,求人帮忙,至少要说个请字,而不是颐指气使!”

讽刺的是,话音未落,裴宙和这姑娘也不知道哪来的默契,齐齐向慕游搓着手,道:“拜托啦!”

慕游这才上前,满脸嫌弃地将土坑旁的零散的衣物捡起,一件一件扔到裴宙身上,给他遮羞,而后蹲下身,耐心地解开他手上的死扣。

裴宙双手一解放,立刻朝慕游脑袋上揉了一把,道:“这才乖嘛!”

慕游打掉他的手,压着声音问道:“你为何又下来胡闹?”

裴宙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衣服穿回去,嘟囔道:“这次我可没胡闹!我是来积德行善的!”

听到这句,聘婷而立的姑娘,转过脸来,嗤之以鼻:“把没断气儿的人活埋,这叫积德行善呀!”

裴宙扶冠正鬓走到姑娘身前,颔首,道:“在下裴金来!敢问姑娘芳名!”

慕游听裴宙将真名隐去,编了个假名来唬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姑娘半抱着手臂,一抬下巴,没好气地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许怀徵是也!”

这三字一出口,相知和慕游同时呆住,齐齐朝许怀徵围了上去。见状,许怀徵猛地抬起双臂,手捧宝镜,含胸弓步,眼带杀气地问:“你们想做什么?”

直到许相知扑至身前,握住她的手,喊了一句:“阿阿姐,你还认得我吗!”

许怀徵这才渐渐放下戒备,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清隽的美少年,这双烟霭般的灰眸世间少有,她又如何会忘,记忆中,仅有一人,脱口而出,道:“你是相相知?”

看着许相知弯了眉眼,连连点头,许怀徵贴上去,一把将他揽入怀中,哽咽道:“我的好妹妹!”

慕游本想上前辩解些什么,却又不想在这时破坏“姐妹相认”,只得作罢。

许怀徵少时离家,于江湖中孤身飘零许久,没想到在异乡中能巧遇三妹,不由得心花怒放,生拉硬拽,将相知和慕游带回了山下,自己暂住的茅屋里。

裴宙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众人后面,正要进屋的刹那,被许怀徵无情关上的门,碰了一鼻子灰。他徘徊在门口,听着里面姐姐妹妹热炕头,家长里短地聊了许久。腿都要站麻了,许怀徵才打开了门,不耐烦地问:“喂!你怎么还不走!”

裴宙夸张地托着长腔儿道:“那个活埋你的事儿,在下,当真冤枉啊!”

许怀徵抱着手臂,一边在裴宙身旁踱步,一边盯着他那张白里透红的俏脸,道:“有何委屈,你倒是说说看!”

“方才我遇到姑娘时,你正直挺挺地躺在天通塔外的石阶上的尸堆里,我当真以为,你已经一命呜呼了!还不是看你一个姑娘家,曝尸荒野怪可怜的,故而,才好心背你下山!好生安葬你!”裴宙解释道。

许怀徵哭笑不得地回怼:“你以为我死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摸摸我这呼吸,我这脉搏,我这心跳!哪里像个死人?”

许怀徵朝着裴宙步步紧逼,一把拽着他的手,依次放在自己的唇上,颈侧,最后竟然不假思索地将他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

这一动作,立刻叫许怀徵后悔不迭,她许怀徵自恃冰雪聪明,可四肢反应比脑袋快多了,可能是一时大脑宕机的缘故。

然而,做惯了天神,头一遭当人的裴宙,并不真切地晓得活人与死人之间的差别,也不甚懂得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别,所以哪里有什么羞耻心了呢?

裴宙只觉得掌下绵软,便不由得捏了捏,随即便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这刚止住的鼻血,刷的一下,又喷薄而出。

裴宙捂着鼻子,委委屈屈地道:“哦~这就叫呼吸,心跳,和脉搏啊!在下明白了,我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埋错了!”

隔着门缝偷看的相知和慕游在屋内笑作一团。

忽然一阵烈马的嘶鸣声传来,铿锵的兵甲声由远及近。院墙外翻进来一高一矮两个黑影,不等许怀徵说话,只见一个男人扑到脚边,恳求道:“女侠,还请救救我们!”

许怀徵侧耳听着细密的马蹄声,反身将两人塞入柴房,而后,又拽着裴宙进了屋内,吹熄了灯。

不多时,果有一队官兵走进院内,他们踹翻了篱笆,掀翻了鸡笼,厉声高喊着:“有人吗?”

许怀徵贴着门,侧耳听得,官兵们稀稀疏疏的脚步声,绕过正房,朝着柴房走去,只听“吱嘎”一声,柴房的门被打开。

官兵们挥着刀枪在柴房内乱刺一阵,好几次刀刃与藏匿的两人就差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就在这时,许怀徵突然发出几声不可名状的叫声,很快将官兵们吸引了过来。她这几嗓子,直叫屋内的三人羞的面红耳赤。

随着“砰砰砰”的一阵砸门声,官兵呵斥屋里面的人赶紧出来。

许怀徵故意将胸前的扣子松开几个,将头发揉乱,抱住裴宙的脑袋,“吧唧”一声,在他脸上印下一枚鲜红的唇印,动作一气呵成,裴宙尚且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脸懵懂地推了出去。

许怀徵含羞露怯地跟在裴宙身后,一面抱紧他的胳膊,一面对官兵娇嗔道:“几位爷,我们夫妻二人,这好事儿正行到一半儿。您怎么就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裴宙稀里糊涂地附和道:“是啊,是啊!”

“别废话!你们两个,见过这个人没有!”官兵打断他们,将一副画像在二人面前展开,这画上画着的正是方才求救的男子。

二人默契地摇摇头,官兵视线下移,瞥见许怀徵半露的雪肩,触电般地扭头,悻悻然带队离开。

待官兵走远,许怀徵得逞般地笑着将衣服拉起,裴宙转过脸,垂眸盯着她半露的雪肩,不解地问:“瞧给他们吓得,你这肩膀有那么可怕吗?”

许怀徵将裴宙的脑袋掰到一侧,捏起袖子,擦掉他脸上的唇印,嗤之以鼻地道:“你有所不知,女人乃是这些司幽术士修行大忌!他们这样对我避之不及,还不是怕跌了修为!”

说罢,便紧了紧领口,朝柴房走去,柴房里的两人先后从柴堆中露头,朝着她拱手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就在这时,许怀徵身后传来的一声:“纳柔?”将她惊在原地,说话的正是追出来的许相知。

闻声,避难的两人中的身穿粗布烂衣的矮个子,怯生生抬起脸来,看向众人。

被官兵追捕,逃命至此的两人正是元吉,和许纳柔。三日前,他们二人乘着铁马而来,在司幽国刚一落脚,就看到城内四处张贴的通缉元氏皇孙的告示,他们已经在官兵们的围追堵截中逃窜多时。

数日来,只顾着东躲西藏,根本无暇寻找阿姐许怀徵。没曾想,许纳柔这一抬头,许怀徵额心如火焰般鲜红的牡丹花印,便照彻她的双眸。

许怀徵上前,捧着妹妹的乱蓬蓬的小脑袋,盯着她额上的桃花花印直愣神。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三姐妹团聚之夜,自然少不得抱头痛哭。只是相知对纳柔的态度,又冷了三分,许纳柔数次跪倒在相知面前,央求相知原谅她。

相知只是默默地背过身去,心内痛苦挣扎半晌,末了丢下一句,他虽明白这不是她的错,可“原谅”二字,恐怕尚需要些时日。

看着两小无猜的两人,如此生分的一慕,许怀徵的思绪仿若又飘回十五年前,那个暗夜,天香殿内的腥风血雨,婴儿夜啼

说来可笑,阿母这一场“李代桃僵”的把戏,十五年前,在她眼前偷偷铺展,又于今夜,又在她眼前黯然将息。

“许天香”这三字,在她漂泊无定的岁月里,着实是个又爱又恨的所在。

因为她,怀徵无数午夜梦回,泪湿衣襟,哭着想要归去;又因为她,怀徵娇弱女流,任人欺凌,她自知有家,亦不能归去。

如今,听二妹妹说:她老了!她眼睛哭瞎了!她眼巴巴地盼着见她!

她只觉冰封的心头一阵酸涩。是啊,那轮太阳总有一日会化为灰烬,然归去与否,她仍旧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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