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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痛处

五隐和钟却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晚练的号角已经吹响,钟却挑了下眉,他怀疑穆知述故意搞他。

前几日可没有这样早。

五隐瞧着满府的人骂骂咧咧地朝着演武场跑去,便朝钟却道:“你去罢,不必管我。”

想了想,干脆往钟却腰上一揽,带着他飞檐走壁,号角声未停,五隐已经把钟却放在了穆知述面前。

钟却瞧着脸色憋得铁青的穆知述,心情十分的好。

穆知述无话可说,将五隐驱逐出了演武场,理由是冠冕堂皇的。

他们要训练,拒绝外人在场。

五隐转身走了,顺手把那壶不喜欢的酒丢给了穆知述,穆知述差点一掌拍碎了酒罐。

穆知述捧着那小小一罐酒,眉毛都快打架了,问钟却:“她想毒死我?”

“她不想,我想。”

穆知述跟没听到一样,又道:“你俩谁领谁喝酒?”

钟却一时答不上来,五隐只是提了一句,酒是他让人买的,这怎么算呢?钟却有些犹豫:“合谋?”

穆知述被呛得一阵乱咳,很想把这个大侄子揍醒,他呸了两口,嫌弃道:“这酒真难喝。”

钟却转身去往自己的位置上,留下轻飘飘一句话:“就是难喝才给你。”

穆知述大怒,以整队超时衣衫不整警醒不足等等为由,当日训练加倍。

钟却虽然一条没占,但是一样得加倍训练。

等他拖着腿往回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穆知述大步走在他身侧,比平时多了几分认真和严肃。

“你当知道,钟家之冤一旦洗清,你作为钟家唯一幸存的人,要肩负的是钟氏全族的希望。你坚持要到京城来的时候,我以为你想得很清楚了。”

“我很清楚。”钟却语气中带着一点烦躁,重复道:“我很清楚。”

穆知述摇摇头,“你不清楚。”

“你和五隐不同。”

“有什么不同!”钟却徒然激动起来,“不都是人,有何不同?”

“你很清楚。”穆知述虽有几分诧异,脸上却是不显,钟却在他面前冷言冷语惯了,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仅有的几次都是因为五隐。

钟却又冷静下来,寒声道:“我不清楚。”

穆知述冷哼,“她一个江湖孤女,孑然一身,又生性散漫高傲,天生就不会被禁锢在京城这片狭窄的天空之下,你与她之间注定没有结果。”

钟却有些恐慌,“我们成过亲拜过堂。”

穆知述想起那场荒唐的代嫁,不由冷笑两声,想要讽刺两句,却又想起若非五隐代嫁,钟却也不会活下来。

转而问道:“那又如何?你以为她会为你留在京城吗?”

钟却仓皇一笑,“为何不能是我随她浪迹天涯?”

穆知述眼神一凛,一巴掌拍在钟却背上,“你要敢跟她走了,将来有何颜面去见钟家全族。”

“当时我不愿走,祖父拿命逼我走,如今我不想留,你却又拿他来逼我留。”钟却带出点恨意来,“你们一个个的,真可笑。”

穆知述气结:“你——”

“最可笑的是你,当年那样大张旗鼓的和钟家对着干,如今钟家被灭得只剩我了,你却又大逆不道地将我留在身边。”钟却侧脸看着脸色变得难看的穆知述,面无表情地说着诛心的话,“你也在害怕将来没脸去见穆家全族?”

穆家之祸还要在钟家之前。

元朔三年的冬天,不止胡氏一家之祸。

那时钟却的风寒才将将好了,就传来穆家被一把火烧尽了的消息,他母亲夜夜以泪洗面,白日里还要打起精神操持家事。

当时事情不清不楚的,钟家上下写了折子要求彻查,折子还没递出去,穆知述就在大朝上坐实了乃是悍匪报复,当即向皇帝请缨,带着两千士兵将西境四州十六郡之内的匪寇一扫而尽。

而后凭着扫寇之功一路做到如今的征西大将军的位置上。

但是关于穆家的真相,就这样永远被埋在了那场大火之中,再也无法得见天日。

真凶也不曾受到任何惩罚,甚至还和穆知述称兄道弟,比肩而行。

穆知述也成为了与毕恨生齐名的大臣,深受皇帝信赖,大权在握,替皇帝处理了很多绊脚石。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钟家彻底和穆知述划清了界限。

所以钟家灭门的时候,穆知述也没有任何反应,及至后来在九溪山上,钟却也只以为他是来帮毕恨生善后的。

穆知述把他带回去之后,没有半句解释,也没有流露出想要解释的意思。

不杀他也不将他交给毕恨生,反而对他有求必应,事事顺从。

钟却也一直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但是今天话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他倒也想问上一问:“你把我带在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向穆家屈死的亡灵告罪吗?”

钟却的话尖锐而刺耳,穆知述从来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侄儿也会说这样伤人的话。

看来的确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五隐并没有那么在乎他。

而他很在乎五隐并没有那么在乎他这件事。

穆知述眼里流露出些怜悯来,决定不和钟却计较了,他什么都清楚,只是他不想承认罢了。

都不过是自尊心在作祟。

谁都一样。

钟却回到小院的时候,将军府已经完全安静下来,而五隐坐在桌子旁等他吃饭。

他有些恍惚,好似很久很久以后,在许许多多个平凡的日子里,五隐都会这样等着他回家吃饭。

这都是妄想。

他知道这都是妄想。

穆知述说的对,以五隐之傲,是绝对不会把自己困居在这方寸之间,她要去看更广博的天空。

“等很久了吗?”钟却问。

“还好。”五隐的声音里有一点点期待,钟却想她应该是在期待这顿饭,而不是准备这顿饭的他。

“那我们吃饭。”

他们对面而坐,五隐雨露均沾地尝过了桌子上每一道菜。

钟却道:“京城的口味和南边不太一样,味道如何?”

“好吃。”

京城的酒虽然不好,但是菜还不错,五隐一边吃一边问:“你和穆知述吵架了?”

钟却徒然紧张起来:“你看见了?”

五隐摇头,“刚才有人进来叫我去拉架。”她有些不理解,“我不会拉架,我只会打架。”

钟却正斟了茶喝,听她这样说便被呛到了,咳得泪花都咳出来。

五隐看了他一眼,道:“悠着点。”

“嗯。”钟却咳红了脸,好一会儿才缓下来,又道:“京城的酒不好喝,要不要尝尝浑河郡的酒,那儿的酒要更糙一些,少了些细腻平和,很……辽阔。”

钟却形容完自己就笑了,五隐又瞧了他一眼,说:“行。”

钟却听她同意了,便去搬了两大罐酒来。

五隐的口腹之欲都体现在各种肉上,对于其他的感觉一般,但是冷眼瞧着,这酒是钟却想喝。

五隐浅尝了一口,的确又是另一种感觉。

索性她对饭菜的兴趣更大,钟却也没非拉着她喝,他自己一碗接一碗的喝着,五隐偶尔陪上几杯。

“松薇想开医馆想必很久了。”

他们边吃边聊,昨夜没有说尽的话,今日一一都说了。

钟却笑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那样捉襟见肘,最着急的便是她了。”

“嗯。”

钟却停了停,又道:“你处理好雾山的事之后呢,还有其他打算吗?”

五隐回答得飞快:“去给松薇当打手。”

“她不缺打手了。”钟却道。

“我缺人给我做饭。”

钟却立刻接道:“我也可以做饭。”

两人静默了一下,默契地略过这一句。

钟却继续问:“想好要开在哪里了吗?”

五隐没抬头,“不知道,她还在拥翠山学艺,邢回也还没完全好,还早着呢。”

“嗯。”钟却咽下一口酒,道:“医馆开张的时候记得给我写信来。”

“行。”

夜已深,酒至酣。

钟却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不敢再喝,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是已经有很多的事可以被称之为初时、当时、那时。

今日也会在将来某一天成为‘那时’。

钟却是自己回的屋子,五隐喝着他没能喝完的酒,一直坐到了天亮。

号角声响起的时候,钟却跌跌撞撞地打开房门,还没等出来就摔了下去,最后靠在门上苦笑一声,反正也去不了了,他干脆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缓过劲来就自个打水洗漱去了。

满府的人都去拉练了,他这个‘小公子’只能自力更生。

一抬头,就看见五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应该看了很久了,至少从他拉开门的时候就在看了。

钟却脸上晕出些浅浅的红色,揉着头同五隐道:“早。”

五隐放下酒碗,道:“我送你去练武场?”

“不了。”钟却拒绝了,“今日不去了。”

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罢,他道:“我去烧水,你想吃什么,我一块做了。”

钟却话音一顿,头很疼,但是他清楚地记得昨日他说过一样的话,但是五隐没有给他回应。

“我抓了鸽子,你会吗?”

钟却有些同情对门的天谕卫,想必今日又是一睁开眼睛就找乌羽鸽的一日。

“不会。”钟却有些遗憾,只能道:“我们去大厨房,大厨房的师傅现在应该在。”

将军府的大厨房外头有一棵上了年岁的梨树,树冠遮盖了大半个院子,上头结满了水灵灵的梨子。

钟却把两只鸽子递给大师傅,五隐就在外头摘梨吃,一口咬下去,声音清脆,梨汁四溅,直听得人口水直流。

钟却缺了一早上的早练,干脆一连几日都不出现了,穆知述也不找他,偶尔还要任劳任怨地给五隐抓乌羽鸽吃。

天谕卫的鸽子已然告急。

五隐不知钟却去做什么,也从不多问,每日除了吃饭和去大厨房里摸两只梨子吃,其他时间将军府里就像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乐正崇云叫她等,她就安心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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