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好久不见，父王

———???魔界———

“给本王好好解释解释。”

莫燕清垂眸，眼帘都不带抬一下。

面对卿慕的逼问，他自己突然也不知道怎么说起来。自己荒唐了一辈子，但表面上倒也算是个规矩的人，毕竟体制内仰望他的人成千上万，数不胜数。

像这次这般，打破了天规擅闯魔界，是从来都没有做过。还是带着上任魔君，如今天魔两界关系如此紧张，说不定日后战争就快要爆发。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依旧如此任性妄为，就算是无量怕是到时候也保不住自己吧？

不过，

那又如何？

莫燕清风轻云淡地打掉卿慕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拂起袖摆擦了擦脖子上的血迹，

“本王君想还他个心愿。”

他淡然应道，

卿慕他的嘴唇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但眼睛没有跟着笑，事实上，他感觉起来似乎相当愤怒，

“你认为——区区这么一句。本王就会敞开大门，迎接你们？”

“我是没想到你这么在乎他。毕竟在你很小的时候……”倏然脖子又被对方紧紧掐住，呼吸困难的莫燕清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接着说道，

“就离开你了。不是吗？”莫燕清直视着卿慕，“只是，无论执着于哪一种，对自己而言都是一种残忍。本王君曾以为，守着回忆的人最苦，却不知道……连回忆都守不住的人才最是悲哀。”

卿慕闻言，瞳孔缩了缩，

脸上有一丝一瞬即逝的动容。

“他想知道他是谁。这是他的权利，不是吗？”莫燕清愈发喘不上气，额头上满是汗珠，却硬是平静流畅地抒发着其中所想，

“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将近十万年了，他作为凡人不断投胎转世，这都不知道是他的第几世了，可当他听到你名字的瞬间……他却会有那样的反应。哦，这是你的名字对吧？卿慕？”

卿慕愣了愣，看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床榻上靡颜腻理的林月悯。每一分每一毫，都像记忆中的样子，丁点儿没有改变。

卿慕死死盯着莫燕清，“这便是你的所有目的？莫亲王？”

莫燕清看着他面具下如猎鹰一般的双眸，破颜一笑，

“魔王真是好眼力，不枉那日在喜宴中本君对你诸次回眸。”

卿慕一双寒目直射莫燕清笑弯了的眼，那狭长的眼缝中满是精光。才想起来，喜宴与初次在天宫外，都与此人打过照面。卿慕自打回了魔界，便没有一日是闲着的，倒是将这事忘了。

不过，这么说来——

对方已经完全知道了自己便是卿儿，卿慕忽然对莫燕清有些赞许的意思。这个人很是聪明，城府也够深，若是他那烂泥扶不上墙的父亲真能将这人套牢，自己或许也能省事儿不少。

照目前天界的行为来看，莫燕清说得不错。他们大抵是在为发起天魔之战做准备，势必要抢回穹天吧？

不过既然没有人发出公告，讨伐他身为魔王虚构身份接近太子穹天意图不轨，说明莫燕清并没有走漏风声。

这么看来，目前就算留着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卿慕想了想，便松手放开了已经没入莫燕清皮肉的手。

随手用手拍了拍墨袍，“本王若是帮你，你可要好好呆在魔界才是。起码……等孩子出世。”

莫燕清猜到他会这么说，点了点头。他知道卿慕的顾虑是什么，自打他见识了卿慕的灵压，他便知天上就算来再多人也无法真正将其打败剿灭的。

只要在卿慕抬抬眼皮的空档，怕是就能轻而易举地屠城了。可如今有了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有任何动荡都不合适。

莫燕清其实不是很在乎天魔两界的真正的结果是什么。他这个人没那么深明大义，他只认自己在乎的人，只有力气去理解自己身边的人。

若是无量到时候要求，他上也可以，毕竟无量是他最好的兄弟。可他对权利和地盘还有谁是第一这种事，实在算不上有兴趣。

倒不如说他一点都不在乎，所以当下如果名正言顺能和林月悯安心过活，这对莫燕清来说根本就是正中下怀。而且在莫燕清看来，能取出龙丹给穹天的卿慕，要么对权利一点兴趣都没有……要什么就是穹天在他心中占着不可想象的位置。

不管是哪一头，天界都大可以高枕无忧了。

只是……说到林月悯。不知道慢点醒来的那个人，会不会还和来魔界时那样，对自己保持着同样的想法。

卿慕看似不经意地步向床榻。

看着床榻上的人，儿时关于父亲的记忆在他眼前闪过，

他总是那副样子。神情有些憔悴，他似乎变得沉默寡言了些，可每当见到自己时，总能露出那招牌式的灿烂笑容，玉树临风的仪表里透出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忧郁。

卿慕边将自身灵力调节到最小的范围，边缓缓抬起右手，指向林月悯的眉心，

“好久不见，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