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线

直到他前些日子重生回来，干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和沈昭退亲，同样的背叛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沈昭还在忐忑着，若是谢云风非要揭发她大姐和他人私会的事情，她该怎么补救？

不过谢云风那个冷漠无情的家伙已经发话了，“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难道不清楚你大姐与其他男子私会，可是不贞。”

沈昭无意识咬紧下唇，心里纠结的同时又有些气，这臭男人怎么那么难搞啊？

“我当然知道！你放心，我自然会去劝说我大姐，让她和那人断干净关系的，但你不能破坏我大姐的亲事儿！”

沈昭大着胆子把话说完，谢云风倒是没发火，只是点头同意，“好，我答应了。”

他就这么轻易同意了？

沈昭以为是她听岔了耳，等她回过神，谢云风那人已经从她身边越过，离开了。

沈昭松下一口气，也不敢再耽搁时间，赶紧带着绿柳去云柳桥那边找她大姐。

沈昭瞧见沈烟的身影，同时也发现了那条系在他们手腕上的红线，黯淡无光，想来便是系统说的假红线了。

她假装有急事一样，语气慌张不已，叫着沈烟：“大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快跟我走！”

沈烟听到自家妹妹的声音，眸里闪过一瞬惊慌，急忙拉开自己和方兼生的距离，生怕叫人误会了去。

这点小动作自是没能逃过沈昭的眼睛，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要她大姐还未与方兼生逾矩，那就还有补救的法子。

沈昭这次来寻沈烟，不仅是为了阻止他们私会，还是冲着那穷书生来的。

她对那个叫方兼生的穷书生还不了解，甚至从未见过一面……所以，她得先把情况打听清楚再下手。

沈昭一上来便拉住了沈烟的手，作势要带她离开这里，这么任性的作风倒也符合了原身的性子。

沈烟甚至来不及和方兼生道别，只是匆匆留一个眼神给他，跟着沈昭离开了云柳桥。

方兼生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烟被人带走，面上不露分毫，可这心里却是将那突然冒出来破坏他与沈烟约会的沈昭骂了个遍。

站在河畔远处瞧见这一幕的谢云风，眸子越发黑沉，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

马车内，两姐妹相视而坐。

沈昭娇哼一声，摆着一副任性的姿态质问她：“大姐，你为什么要背着我们同那书生见面？”

沈烟没想到这事儿会被自己的亲妹妹发现，面上闪过一丝慌张，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事到如今，瞒是瞒不住了。

沈烟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沈昭那双带着关切的眸子，她红唇微动，愿意向沈昭坦白了。

“阿昭，你还记得上次放榜的时候吗？就是你拉着我一块偷溜出府看热闹那回儿。”

那是一个月前，进士放榜，沈昭听说小镜王爷也会去，于是她便拉着沈烟瞒着府内众人，偷偷出去玩了两个时辰。

当时因为街道上的人多，两人意外走散了半个时辰。

最后还是那小镜王爷带着沈昭找到了沈烟。

现下沈烟一说，瞬间勾起了沈昭的记忆，“大姐，所以你与那方兼生是在我们走散的半个时辰内认识的？”

沈烟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那时我和你走散，正好被人撞倒了，是兼生他在混乱的人群中扶起了我。他是今年的新科进士，腹有诗书，才华横溢。”

说到方兼生时，沈烟便同那些万千怀春少女一般，面露着羞涩。

可沈烟的话倒是惹得沈昭皱起了眉，敢情这被牵错的红线还与她有关？

沈昭想着想着就开始神游了，以至于在马车突然停下的时候，害得她不小心磕碰到了脑袋。

疼痛瞬间侵袭了她整个大脑，因为原身本就是个娇气的小姐，沈昭控制不住眼眶泛红，泪水都挂到眼角上了。

这时，马车外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可是侯府的人？”

沈昭还未反应过来，坐在旁侧的沈烟倒是先怕起来了，想来是她听声认出了在马车外的人。

沈烟紧张地握住沈昭的手，面露一丝慌色，“阿昭，是萧世子，我与兼生的事情你一定要帮我瞒着，好吗？”

沈昭抿唇，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应下了她的请求：“大姐，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吧。”

说罢，沈昭挣脱沈烟的手，慢吞吞掀开了遮在窗边帘子，探着脑袋看出去。

萧证也发现了她，微微颔首问了一声好：“沈昭姑娘，你这是又去云柳河畔游玩了？”

前几日沈昭追小镜王爷不慎落水的事情，可是被不少官家子弟知晓了。

沈昭倒也不介意萧证拿前几日的事情打趣她，因为她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

她看见萧证的左手手腕上有一条发光的红线，那是真正的红线，可那条红线的另一头是断的。

原本和萧证牵了红线的人可不就是她大姐吗？

不过眼下沈昭没时间想太多，她还得帮沈烟应付萧证，“萧世子，我今日是陪大姐出来游玩的，不巧在这儿碰见了你。”

“那沈烟她……”萧证话说到一半，突然噤了声，想来应该是他意识到了沈烟现在就在马车内。

沈昭见他这样子，心中已然有了了断，想来这萧世子心悦之人便是她大姐了，只是因为那牵错的红线导致她大姐对别人动心，害得他们原本的姻缘红线断了。

萧证似乎知晓沈烟不喜欢他，也没有和沈昭多说，最后只是递了一包桂花糕给她，叫她帮忙转交给沈烟。

沈昭一眼就看出了那包桂花糕是香远楼卖的，据说很美味，只是每日排队买这桂花糕的人很多，需要等上很久才能买到。

看来，那萧证对她大姐是真心的。

既然如此，她必须得帮他们把原本的姻缘红线给牵上，哪怕是没牵上，她也得让她大姐和那个方兼生断了关系。

那些牵错的红线只会害人，毁人幸福。

萧证走后，马车重新行驶，慢悠悠往侯府的方向走去。

沈昭把那包桂花糕丢给沈烟，“大姐，这是萧世子托我转交给你的。”

沈烟看见那包桂花糕，心下微动，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

她明明心属的是方兼生，对那萧证无意，为什么这心里会有一种失落惆怅的感觉？

沈昭看着沈烟的反应，难得开口多说了两句：“大姐，我听说这桂花糕可是香远楼卖的招牌点心，人家萧世子的一片好心，你可别这么轻易辜负了。”

沈昭真怕沈烟会任性起来，因为不喜欢萧证而丢了那包桂花糕，浪费粮食可不好。

沈烟情绪不高，低嗯了一声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

马车到了侯府门口，沈昭率先下车，她回头看时发现沈烟将那包桂花糕拎在了手上。

想来是她说的话起作用了。

—

沈昭回了府内，刚躺到床榻上休息，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严重的窒息感险些她几乎喘息不过来了。

沈昭不明白自己身体这是发生了什么，直到她强撑过这阵剧痛，拆红线系统出现了。

系统：【宿主，检测到你的灵魂和身体突然出现了排异反应，你还好吧？】

沈昭：“……”

她都险些痛晕过去，这能叫“还好”吗？

沈昭缓了一口气，问它：“系统，我为什么这样？”

系统：【宿主本该丧命于落水那天，寿命终止，可是系统为你延长了寿命，才让你继续活下去的，所以宿主需要尽快完成拆红线任务，获取寿命值才能稳住排异反应的出现频率。】

沈昭：“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系统估计是心虚，装死机了。

沈昭懒得和它计较，继续躺在床榻上休息，只是没过多久，她大姐便找上门来了。

沈烟是听府内的车夫说起了沈昭今日晕马车的事情，便下厨给她炖了汤，这会儿也是由她亲自送过来。

沈昭以前就很爱喝她亲手炖的汤。

沈昭见沈烟进来了，从床榻下来穿上鞋，走近桌子旁，热情地挽着她的胳膊拉她坐下，“大姐，你怎么过来了？”

沈昭的主动亲近让沈烟身子有那么一瞬间僵硬，不过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沈烟觉得眼前的这个妹妹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又好像没变。

沈烟说话声如其人，也是万般温柔庄婉的，“我听说你今日晕了马车，特意送汤过来给你，你尝一尝？”

沈昭没想到沈烟会知晓她晕马车的事情，一时之间面上有几分热，同时还在心里感慨沈烟竟然这么贴心，对她如此照顾。

这心口的位置，很暖。

她突然有些明白原身的快乐了。

在侯府内最受宠的人莫过于沈昭，不仅被侯夫人宠着，其他人也很疼她。只是沈昭为人比较任性，并不和她们这些姐妹亲近。

沈昭在沈烟的伺候下喝了几口汤，弯唇笑着夸好喝：“大姐，你炖的汤真甜，不过……我想问你一些事儿。”

她已经看见了系在沈烟手腕上的那根黯淡无光的红线，心想着系统果然没有骗她。

沈烟也是个聪明人，她隐约猜到了妹妹想打听的事儿，也知晓这次是逃不掉了，“你问吧。”

“大姐，你当真对那方兼生一见钟情了？你们有没有……越界？”

沈烟被她说得面上一热，顿时娇嗔了起来：“阿昭，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同兼生干那种过分的事情！”

女子的名声可是极为重要的。

何况沈烟现在与萧证还有婚约在身，哪怕是她真的心属方兼生，也不敢那般大胆，好歹也得等到她的婚约退了、同方兼生结了亲以后再说。

沈昭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她要帮沈烟认清渣男，自然得先打听清楚情况，看看她大姐对那渣男的看法。

不过现在看来，她大姐对那渣男情根深种啊。

沈昭不想扫了沈烟的兴头，假意夸起了方兼生：“大姐，我只是关心你罢了。我已经叫人打听了，他们都说方兼生是个才子，说不定他日后还能考上状元呢，大姐你的眼光不错。”

“阿昭，你真的这么觉得吗？”沈烟有些欣喜，她本以为沈昭会嫌弃，毕竟现在的方兼生还只是个穷书生，和他们侯府一比，这门户可不是一般的差。

沈昭娇哼了一句：“当然，只是大姐你日后想去见他时定要与我说一声，我可以帮你打掩护，免得你独自偷溜出去与他私会，叫人发现的话，对你的名声不好。”

沈烟没想到沈昭会认可方兼生，这心里高兴得不行，又同她交流了好多与方兼生有关的事情。

沈昭也不觉得烦，认真听着记着。

—

次日。

沈昭又带着绿柳出了一趟门。

她这次是要去白业书院那边，据说那个方兼生就是在那里念书的。

她已经打算好了，先叫人暗中盯着她大姐，再去书院那边找个人帮忙盯住方兼生。

只要这两头都派了人盯，她就不怕他们俩背着她私下见面了。

尤其是方兼生那边，她得尽早找到他的把柄，好叫她大姐认清那渣男的真面目！

马车停在了白业书院的门口，沈昭以探望二哥云谨为由，顺利走进了书院。

为了装得像样一些，沈昭可是拎了食盒出门的，里面装了不少的新鲜糕点。

白业书院是京城最出名的大学堂，不仅有普通平民来这儿念书，还有很多官家子弟。

只是普通平民子弟在书院的另一半区，和那些官家子弟是分开的。

沈昭一进书院便碰见了熟人，张侍郎的儿子——张正胜，他平日和小镜王爷混在一块，自然也是认识沈昭的。

原身恋爱脑，对那小镜王爷一片痴心，天天都追在他身后，而张正胜刚好又是小镜王爷的好友，想不认识她都难。

张正胜这会儿见到沈昭，嬉皮笑脸地打趣道：“哟沈昭姑娘，你这是又来找我们小镜王爷了吗？他今日没来书院。”

沈昭脚步微顿，语气听起来很乖很礼貌的样子，和以往任性的她有些不同：“不是，我不找他，我是来探望哥哥的。”

“沈谨？”张正胜怀疑的目光落在她那张娇俏的脸上，“我正好也要过去，不如你跟我一块走吧？”

沈昭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她带着绿柳，慢吞吞跟在张正胜后面走。

张正胜把人送到门口，让她自个儿进去，谁知他刚转身，就和谢云风打了个照面。

“小镜王爷，你不是说你今日有事儿要忙，不来学堂了吗？”

谢云风心思不在张正胜身上，随意应付了他两句，打算进去。

张正胜急忙拦住他：“小镜王爷，沈昭姑娘刚进去了，你这会儿也进去的话，不怕被她纠缠吗？”

谢云风斜了他一眼，“怕什么？我已经同她退了亲，她若是再纠缠我，恐怕会败坏了名声。”

谅沈昭也不会傻到不顾候府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