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正视

零榆市，阳光照耀着嫩芽野草，它们随着春风明媚摇曳的烟柳，合奏舞动婀娜的腰肢。风中传来悦耳的下课铃声。小径上，身穿白色休闲t恤的少年心事重重地离开教室，与五月的清风撞了个满怀，几片粉色花瓣从枝头滑落，随风的轨迹抚过少年肩头，亲过他手中的书，沉入群草花蕊中。

顺着少年眺望的方向而寻，目光所及是一个女孩。她身穿蓝色碎花裙，扎着侧发辫，双手抱着书本向对面而来的男同学打招呼，优雅又恬静。

少年开始泛酸，她已经躲了他一周。见到他也不笑，冷淡如冰。他不甘心就这样与她渐行渐远，加快步伐追赶上她。

他不想总是偷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剩他黯然神伤。

“林清落。”

“嗯。”女孩下意识回头应了一声。看到是顾秋凉后，如花的笑意收敛，“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她马上转变态度，想逃离，林清落还没想清楚要怎么面对顾秋凉。

林清落刚走出几步，后面传来顾秋凉的声音：“林清落，我喜欢你。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我偷偷喜欢了你很久，很久很久。”

最后四个字顾秋凉说得那般小心翼翼，带着慌张、害怕和轻松。他终于说出心底的话了，多么不容易！

林清落愣然，停下脚步，顷刻紧皱眉头，右手指不自觉地收回掌心。这是她不知所措时的小动作。风吹起她的裙摆，拂过她的纤手。

“我知道你能听到，林清落，这次可以不装哑吗？”顾秋凉紧张得额角冒汗，他面对着她停驻的背影，不敢走上前看她的表情。但他期盼她的回答。

然而，林清落冷冷地回应。“我知道。”

其实，内心早已波澜起伏。她最怕面对的情况还是来了。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在装傻。在顾秋凉如火炬般的热情眼神里，林清落能感受到他对她的独特。

在能看到她的视线里，顾秋凉从未离开过。

“你是刚知道，还是一直都知道？”顾秋凉觉得她太冷静，从来都是。以至于关于喜欢她的事，他多次欲言又止。

可这次，他忍不了。为什么她对谁都能礼貌微笑，客气回应？对别人可以谈笑风生，对他却避而远之？

“重要吗？”林清落转身抬眸，认真看着他问。

林清落想知道，时间重要吗？她也迷惑，情感的先来后到重要吗？时间能消磨掉一份真情吗？

虽然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但顾秋凉感受不到她眼底的情绪，她似乎没有了先前的笑意，只是泛着平静的寒意。这是她理性清醒的模样。在他已经失去理智想要靠近她的时刻，她居然可以做得这样淡定。

“很重要！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地位？”

顾秋凉这次想跟她较劲，收起了以往的漫不经心。他要认真一回，也祈求她能看到自己的真心。

林清落说不清现在的滋味儿，像是做错事被人抓住小辫子。她从来没想过该把他置于哪个地位，没法回应。她能感受到他的期待，他的迷茫。但她理不清真正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的，又谈何地位呢？

朋友吗？可是顾秋凉对自己太过温柔，林清落记得他所有的好，总想着也对他好，或许仅仅是感激。恋人吗？她却不敢再把任何人放在那个位置，太过沉重。

“我……”林清落看着他无比认真又委屈的表情，不知道用什么措辞回应他。

“是不是也像，就算你知道却问我重要吗一样。我其实对你来说，连朋友都不是。”顾秋凉哽咽着说。

“不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我觉得怎么说都是错的。”林清落感觉今天的他带着些许火气，很不对劲，也让她思绪烦乱，不禁低头皱眉思索。

“对不起，我有点失态了。”看到林清落纠结苦恼的模样，顾秋凉顿时冷静了下来，是他太急了。

“林清落，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但是请你，感受一下我的心意。喜欢你是真的，我不要求你对我有同等的回应，但是可不可以从今天开始，正视我的情感？”

顾秋凉的话语里，商量中带有祈求。

“可以。”林清落对上他的眼神，不闪躲地回答。顾秋凉没有逼她要一个结果，是对她的宽容。这是她能接受的方式。

“顾秋凉，现在的我没法给你任何肯定的回答，但我并不讨厌你。我不会逃避，但我需要时间自己确定，我对你有没有足够喜欢。”

足够喜欢到冲破理性，想和你在一起。

“好。”这就像镇静剂，让顾秋凉觉得非常踏实。

起码，林清落答应不会再躲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