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解释

顾秋凉顿时眉头一皱，心一缩，担心林清落就站在不远处，而他全然不知。他屏住呼吸，转身探寻，但空无一人。

楚一涵猜到了他的反应，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难得看他紧张，她有些得意起来。

“学长不用紧张，学姐早就走了。没有偷听。”

顾秋凉放松了一下，干咽口水，压惊。

楚一涵继续补充道：“我抬眼惊的那一下，就是因为看到了向我们这边走来的学姐。当时她在看着手中的资料，看到我们后，她向我做了个不说话的手势，转身就沿原路返回了。”

“嗯。”顾秋凉除了应声，他也想不到说什么，脑子一团乱麻，错综复杂。

“学长，你紧张了哦。”楚一涵打趣道。

“是。”顾秋凉没法不承认。

顾秋凉不知道林清落会怎么想。她离开，是她无所谓还是相信他。他希望是后者。

“哦，还有……”楚一涵欲言又止。

听到“还有”，顾秋凉就觉得有更糟糕的事等着他，手指自然攥紧，握成拳头，塞进口袋。眼皮眨了一下，眉头锁得更紧。

“还有就是，学姐还在后面笑着给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猜她知道我送花的深意，所以她才走了。”楚一涵捂嘴偷笑道，“对不起，学长，你接下来可能要费心了。”

顾秋凉心里早就打起拨浪鼓，手心捏出一把汗，大脑在快速运转，想着怎么组织语言解释这个事情。

“没事，我会费心处理好的。”顾秋凉在向楚一涵回话的同时，也用这句话给自己打气。

“学长加油，我先走了。”楚一涵挥手告别后潇洒离开。

“嗯。”

顾秋凉转身望向背后那条宽敞的大道，身体僵着，想象林清落走来的情形。

林清落原本打算去学院办公区交社团活动申请资料。快到学院门口，远望看到了熟悉的背影，穿蓝色宽松短袖衬衫的顾秋凉。同时她也注意到，他前面有个女孩在给他送花，是向日葵。而那利落的短发，她多少有印象，是之前见过的学妹。这种情况不言而喻。

林清落有些犯难，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在决定自己继续往前走还是原路返回。抬眼对上了惊住的学妹，她怕场面尴尬，只好向学妹做手势，先行离开，另找时间来交资料。

原路返回时，林清落心里并不轻松，总感觉失去了什么。她完全可以绕原路躲过他们去交材料，为什么就下意识地逃离呢？她当时好像并不想接近那个地方，心里莫名不舒服，就只想走得远远的。

林清落甩了甩脑袋，清空杂虑，换道走向食堂。

顾秋凉站在原地纠结是马上找林清落还是想清楚了再找合适的时间说。他也完全可以当自己不知道，而她或许也会佯装不提。可是他过意不去，心里沉甸甸的，仿佛时间过得越久，林清落离他越远。

他下定决心要找她，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听着那串频繁的嘟嘟声，他更加心慌，背脊发凉，手心发冷，害怕她不接。那样的话，是不是自己就被排除在外了。

顾秋凉已经做好准备跑去大海捞针，电话却在最近几秒接通了。

“喂。”对方的声音传来，让他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以为你不接我的电话。”顾秋凉有些生闷气。

“没有，我没听到是自己的铃声。”

林清落把手机放在包里，食堂太吵，她以为是别人的电话。经周围人提醒才意识到是自己的。看到手机来电备注是顾秋凉时，多少也震惊。还好电话接得及时。

顾秋凉听到了来自她那边的嘈杂声，此起彼落。

“你是在食堂吗？”

他已经知道她在哪了。

“是的，我在排队。你吃饭了吗？”

“还没。”顾秋凉此时还没心情吃饭。

“我在买麻辣香锅，你想吃吗？”林清落随口一问。

顾秋凉却沉默不语，心想，她好像并不知道电话这边的他已经心慌意乱。而听她语气，满是淡然自若。

“顾秋凉，你能听到吗？是我这边太吵了？”林清落等了他好一会，他却没回复，她怀疑他没听到。

“我想去找你，可以吗？”顾秋凉紧张地问。

“可以呀。你先说吃什么，我给你点好，食堂有点多人。”林清落踮脚看了一下周围人群说。

“那就跟你一样，麻辣香锅，但口味特辣。”

“特辣？你确定？”

林清落不相信他能承受。她自己不能吃辣，而陈静平常吃正常辣勉强接受。之前他吃饭点的口味也都是正常辣。她觉得他是说错了。

“对。你没听错。”他特别坚定。

“我觉得……好吧。”林清落听他语气不像开玩笑，她估计也劝不住，答应了下来。

“那我先挂了，一会见。”林清落看到前面的同学点完菜了，她立马结束电话上去。

顾秋凉松了一口气，接着跑去找林清落。

他气喘吁吁跑到食堂找到她时，她已经领好饭菜，托举着下巴坐着等他了。他平缓呼吸，在她对面坐下。

“我还是觉得你点特辣不好，怕你吃得难受，我还给你点了一份稀粥和买了一瓶矿泉水。”林清落笑着指了一下他旁边的粥和水。

“谢谢！”顾秋凉也没自信自己能吃得了特辣，他只是想用辣椒刺激一下痛觉，让他长点记性。

“不客气！”说完她就自己吃了起来。

顾秋凉看她悠然的样子，多少有些放心。但一想到他的来意，又没法轻松。他干脆先吃几口饭填填肚子，等她吃得差不多了再提。

吃到一半，他确实没法承受，喉咙烧得滚烫，不禁咳嗽了几声，满脸通红，口舌发麻，喝起了稀粥。

一旁的林清落勾唇笑了。

“你看吧，特辣真的不适合，你为什么要点？”她托举下巴，疑惑地问。

“想着提提神。”

“你这理由蛮独特的。”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顾秋凉主动提及。

“没有呀。”她摇了摇头。

“你刚才没来学院吗？”

“嗯？”林清落感觉到他在试探，但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什么。她是去学院，但没进，看到学妹向他表白就离开了。他是指这件事，还是指她为什么去学院。

“你想假装没看到我吗？”顾秋凉变得严肃起来。

林清落听出他意有所指的是前者。

“你不是背向我吗？”林清落敢肯定他不知道。

“学妹后来告诉我的。”

“哈哈，学妹这都跟你说的吗？我想她应该不希望被人发现，所以就走了。告白这件事应该挺难为的。”林清落尴尬一笑。

所以他不提，她就不会说，当没看到，若无其事。顾秋凉越想脸越沉，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意。

他咳嗽了一声，低哑说道：“林清落，不管你看没看到，在不在意，但我很在意你的看法，我没法当作没发生过，配合你的掩饰。”

林清落心怔了一下，他语气严肃得可怕，还有些生气。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神，感觉自己真的做错了。

她抿了一下唇，愧疚地说：“对不起，但当时的场合我确实不应该打扰，那是对你们的不尊重。我没有提及，也是觉得这是你们的事，我无权过问。”

听她一说，他觉得是自己冲动了，精神不再那么紧绷，慢慢放下心来。她确实没错，是自己慌乱了。她可以不说，但他必须主动解释。

他叹了口气，挺起腰，坐直解释道：“今天的事，发生得很突然，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包括你出现在后面。学妹确实向我表白了，但我也拒绝了。我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会拿感情开玩笑，也不会轻易转变。我喜欢你这点，坚定不移。所以请你相信我。”

“嗯，我知道，也相信你。”林清落点了点头，心底涌过一股暖流。

“顾秋凉，我没把你的心意当作玩笑，我看得出来你的认真。所以我也在慎重地思考，我知道我一直欠你一个答案。”林清落也挺腰坐直，认真回答。

“那就好。”他真的放心了，端起稀粥继续喝起来。他不得不感叹，特辣的饭菜吃起来一点都不好受，胃烧得火燎，喉咙痛痒，全身发汗。

“辣得难受？”林清落看见他脸红到耳根，痛苦地皱眉，关心道。

他点了点头，吞咽含在嘴里的粥。

“下次别点了。”

“嗯。”

林清落看他一副乖的表情，低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