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只鸭

“我想,我知道劫匪是谁了。”

看着众人，田中杏子摊开笔记本展示给大家看。

“我在一楼的那个房间里捡到了这个笔记本——这是我的同学佐藤文的日记。”

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田中杏子加快语速说。

“虽然我不太愿意相信。但是如果日记内容没错,他应该就是抢劫我的劫匪。”

“事情是这样的。我之前经历过一次意外，所以有段时间没有去学校。”杏子解释。

“但是当我回学校的时候，我才发现，他那段时间也没去上学。”

中原中也点头。

他知道田中杏子是被人贩子抓走了,所以才没去学校。

可是佐藤文又是为什么没去学校呢？

“说实话,我和他关系并不算特别好。但是他平时非常沉默寡言,并没有别的朋友，学校里会关心他去哪里了的人，大概就只有我了。”

说着，田中杏子垂眸沉思，回忆当时的事情。

“我觉得自己不能放下他不管，所以,去他的家里找到了他……然后才知道他的父亲死了。”

说着,田中杏子翻开了佐藤文的日记本，其中一页上写着：

「4月18日,父亲死了,我很开心。」

四月十八日，是十一天前。

达达利亚记得,那是自己被人从海里捞出来的日子。

日期过于巧合了。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然后应该是四月二十一日……我在他的家里找到了他。那时他染了头发,玩□□,打扮的也像是个混混,我差点没有认出来。

“我花了好久,把他劝回学校上课。”

说着,田中杏子停顿了一下，才颤抖着手翻到下一页。

日记中间有好几页纸被撕掉了，十八日过了，就是二十一日。

「4月21日，为什么她能如此耀眼，而我只是泥沼里的废物。」

“虽然这么说很自负，但是我知道他之前，是不会有这些想法的。

“十八日到二十一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有没有可能他在这段时间里接触了什么，让他性情大变？”

“如你所说，他真的去当小混混了。”

江户川乱步插嘴，“去了一个很小的帮派，因为他没有勇气去大帮派……这段时间里，他应该接触了什么不该接触的东西。”

比如那种看不见的魔物。

“嗯。”

田中杏子皱眉颔首，“后来我妈妈病了，为了打工赚钱，我就暂时休学没有去学校。他之后怎么样了，我一无所知。”

笔记本上二十一日之后的几页内容也被撕掉了，田中杏子直接翻到了笔记本的最后。

「我要毁了她。」

没有标注日期。

这一句之后一整页，密密麻麻写的的全是“毁了她”。

字迹从工整到凌乱，最后甚至过于用力，甚至划破了纸页。

「我要毁了田中杏子。」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写这些。”举着笔记本的手有些颤抖，杏子的声音低沉下来。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这样。”

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她合上了笔记本，“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希望能对理清这件事有帮助。”

“……”

达达利亚皱着眉头，他好像抓到了什么，又摸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样。

信息依然不够多。

“总之，我们已知歹徒是你的同学佐藤文。”

中原中也顿了一下，继续说，“他被不知名帮派引诱，性情大变才做出了这种事。而这，有可能和那种看不见的虫子有关。”

“嗯。”田中杏子点头，“我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抬手压下帽子，中原中也向田中杏子微微颔首，“田中小姐，谢谢你。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

说着，他给田中杏子和江户川乱步都递了一把匕首，“拿上防身。”

“去楼顶吧。”

江户川乱步说。

……

接下来的路程比想象中更顺利，别说魔物，任何其他活动痕迹都没有。

就好像根本没人上来过一样。

在即将到达顶层时，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停顿了脚步。

“过会儿要注意安全，不排除劫匪……佐藤文有同伙的可能性。”望着通往顶层的楼梯，中原中也最后一遍警告众人。

在得到所有人的点头同意后，一行四人踏上了台阶。

然而，预想中的敌人并没有出现。

顶层无比空旷，没有虫子、也没有其他同伙。四周没有墙，能直接看到窗外已经偏西的太阳。

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站在那里。

是佐藤文。

他背对着夕阳，面对着楼梯口。就好像早就知道会有人上来，于是等候在这里。

而他的身前，则放置着一个燃烧着火焰的铁桶。

火光印照下，可以看见佐藤文的身高长相都很普通，脸上还有小雀斑。

先前杏子提到他染色的头发，已经染回了黑色，看起来和普通的高中生一般无二。

“你来了。”

对于众人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佐藤文露出一个略显羞怯的笑容，朝众人挥挥手。

“佐藤，你……”

田中杏子正准备说什么，就注意到了他身前铁桶里燃烧的东西。

纸页和火光翻飞，教育家的脸被火焰吞没，明亮和焦黑在蔓延，灰烬飘起来又沉下去。

烧的是钱！

田中杏子瞳孔收缩。

那是妈妈的……救命钱。

脑子里询问佐藤文的想法荡然无存，她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上前，一脚踢翻了铁桶。

顾不得灼热的温度，用脚跺灭了火焰。

然而，里面已经没有完整的钱，只余下残骸与灰烬。

“……”

乱步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中原中也向前几步，催动黑红色的异能力警戒，以防佐藤文暴动，对田中杏子不利。

而达达利亚的目光，则锁定在了佐藤文身上。

神之眼在那里。

就在他身上。

但是达达利亚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

先前那么着急找神之眼遇到了危险，而现在神之眼就在眼前，反而没那么着急了。

因为同伴就在身边，神之眼唾手可得。达达利亚能分出注意力，搞清楚佐藤文的具体情况。

“佐，藤，文。”

看着一地被烧毁的希望，田中杏子低下头，一字一顿，压抑怒火。

“杏子，你平时不会这么叫我的。”佐藤文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抢劫的不是他，烧钱的也不是他。

“我更喜欢你叫我佐藤同学。”

“……你写这些说要‘毁掉她’是什么意思。”

强忍怒火，田中杏子摊开笔记本，指着上面的话问道，“我有哪里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先前，我看见你和他们几个一起上楼了。”

无视了杏子的质问，佐藤文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你看，美丽善良的田中杏子总是能遇到愿意帮你的人。”

“可是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你有爱你的爸爸妈妈。

“我只有一个满口是钱，只会打人的废……”

田中杏子又是一脚踢飞了佐藤文。

“废话留到地狱里去说吧。”

毫无抵抗地被踹得趔趄几步，佐藤文然后摔倒在地。

但他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躺在那里。

上前几步，田中杏子抬脚踩住了佐藤文的胸口。

“你还好意思提我妈妈？”

蹲下身用中也给她的刀抵住了佐藤文的脖颈。

“马上把钱还给我，否则我杀了你。”见到对方这样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杏子出离愤怒了。

她不在乎自己的钱是不是被烧掉了，只要佐藤文能还给她同样数目的钱。

“杏子，你总是这么有活力又傻里傻气。”

面对生命威胁，佐藤文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没看到吗？钱已经被烧光了。”

“还钱，或者死。”

杏子颤抖着手，加重力气。

“冷静一点！”

中原中也冲上前，想提醒她不要冲动。

一旦杀人，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然而杏子的刀已经划开了佐藤文的皮肤。

惊异的是，没有一滴血从伤口里流出来，就好像他的血肉只是橡胶一般，让人好奇里面填充的究竟是什么。

血管里面好像……有什么半透明的东西在蠕动。

被这一幕诡异的情景惊到，杏子手一抖，刀掉在了地上。

她一个踉跄，往后退一步。

中原中也顺势挡在了杏子面前，警惕地看着佐藤文。

此时的他，俨然不似活人。

“哈哈哈哈哈哈！”

佐藤文大笑着，从地上爬起身，“看，你有保护你的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说着，他一步步往后退，远离众人。

身后的太阳正在缓缓下落。

与其说现在的他是个人，倒不如说是一具傀儡。

“无聊。”

听力大半天废话，达达利亚的耐心彻底耗尽。

比起和这个家伙哔哔赖赖，他更希望和强敌打一架。

这是达达利亚最讨厌的那种人，自暴自弃，还想把别人也拖进深渊。

听他说哪怕一句话，都是对耳朵乃至灵魂的玷污。

没有废话半句，达达利亚无视了佐藤文身上的异状，几步走上前，想要直接搜身。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神之眼会在这种人身上，但是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然而，也许是因为达达利亚的突然靠近，佐藤文又往后退了一步。

他踩空了。

烂尾楼自然不可能有栏杆，佐藤文早已退到了楼板的边缘。

只差这一步。

他从高空中跌落，由于失重，一个圆形的透明球体从他的口袋中滑出。

达达利亚瞳孔微缩。

那是……

飞速地冲到楼板边缘，目之所及之处，男高中生的身体和玻璃球同时下落。

达达利亚磨练到极致的反射神经足以让他来得及抓住其中一个。

至于另一个……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透明球体直直往下坠去。

然而，另一个周身闪着红黑色光芒的人影，从顶楼一跃而下，向着那个半透明球体俯冲而去。

是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