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七只鸭

达达利亚站在一栋高楼的楼顶,俯视灯光与夜幕交错的横滨。

刚刚从剧院里出来,他有种终于能呼吸新鲜空气的自由感觉。和那群家伙待在一起太久，都快感觉自己也要被那种腐臭腌入味了。

他本来想暴揍太宰一顿，可是太宰却表现出一副完全不反抗的样子，让人感觉像是在打沙包。

没意思。

很显然太宰看出来了他的个性。

结果到最后,达达利亚也只是象征性地锤了几拳以示警告。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在衣服上擦擦手,像是擦掉什么脏东西，达达利亚有种触碰了不明软体动物还爆浆了的恶心感。

以后一定要离太宰远一点。

那种被当成提线木偶的感觉真是让人不爽。但是没办法,自己确实需要知道魔物的线索……

还能怎么办？只能顺着他给的这条路走呗。

达达利亚看了眼天色,准备顺着地址前往中也家了。他不打算走寻常路，而是直接走楼顶。

刚刚与太宰的交谈根本没法解决现在面临的问题——记者。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出现在公共场合，或是任何有监控的地方，就会被记者围起来。

理论上来说，这是考验他伪装和潜行的时候。然而达达利亚是奉行“杀掉所有目击者，就是完美的潜行”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紫色的电光划过夜空。

瞬间从楼顶一段跃到另一端。

达达利亚对于雷元素的使用越发得心应手，只是依然没有用水元素的亲切感。

偶尔他会思考为何自己为什么会找不到神之眼。尽管心中有些猜测，但是无法确定。

“嘶，有点饿了。”

吹着夜晚的冷风，达达利亚揉揉肚子。

他又忘了吃晚饭了……刚刚剧场里的食物都有毒，一点都不能沾。再加上他运动了一天，还爬了个楼，总之现在有些低血糖。

如果有便携式营养袋就好了……听说后街女孩的休息室里就有，能直接注射补充能量。

摇摇头抛下不切实际的想法,达达利亚决定冒险去便利店买一点食物以及食材,再去中也家。

“唔,24小时便利店。”

站在高处扫视街道,达达利亚轻松地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中的便利店。

时间已过午夜，这里也比较偏僻人也比较少，遇到记者的可能性趋近于零。

这么想着，达达利亚从楼顶一跃而下，如同轻盈的猫一样平稳落地，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从漆黑的小巷里走出来。因为怕被店员认出长相，达达利亚没摘面具，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便利店。

冷白色的灯光之下，货架上的寿司便当之类的快餐都已经被清理掉了，看着有些空荡荡的。

好在这里还有生鲜卖，冷柜里有鲜肉，架子上有蔬果。

大概是因为冷藏温度较低的缘故，肉类看上去比蔬果要更新鲜一些。然而达达利亚视线略过了冷柜，径直走到蔬果区。

熟练地从一堆蔫了吧唧的蔬菜里挑了一点相对新鲜的，准备去中也家煮一点蔬菜汤。

嗯……中也那么有钱，家里肯定是有厨房的。

“结账。”

走到门口，达达利亚把东西放在柜台上。

“好……好的先生。”

便利店店员是个年轻小哥，似乎因为值夜班，看起来有些没精神。见有顾客过来，他打了个哈欠，抬起头。

然后在看到达达利亚的打扮之后，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冒昧地问一下，您，您这是在cospy吗？”

他作为店员，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戴着恶鬼般暗红色面具来买菜。还是在这种午夜。

店员有点心慌，仰头看了眼店里的时钟，午夜刚过。

该……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不是什么cospy，我只是个一般路过的假面骑士。”

达达利亚按了一下脸上的面具，正色说，“快结账，我赶时间。”

“行，行吧。”

有些害怕地看了眼这个戴着面具的年轻人，店员有些畏畏缩缩地伸出手，接过柜台上的东西。

有些手足无措地开始扫条形码。

要知道，在横滨值夜班是一件要冒着生命危险的事。

万一不小心陷入黑手党火拼，伤残都是小事，一个倒霉就直接命都没了。

店员扫码的时候，眼睛还在小心翼翼地瞟着那暗红色面具，生怕这个年轻人随时从兜里掏出来刀枪来打劫。

如果，如果真的被打劫了，千万不能反抗。

直接把收银台里的钱全部交给他，丢工作欠债事小，丢命事大啊！

他想着尽快结完账送走瘟神，可是越是想着加快速度，就越容易掉链子。

一个条形码因为标签贴坏了，怎么都扫不上码。

“喂，你袖子上的斑点是怎么回事？”

突然，戴着面具的年轻人冷不丁开口问，把店员吓了一大跳。

手里拿着的水果袋子“咚”的一下掉回了柜台上。

“啊，这个是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溅上去的。”

店员立刻捂住了袖口的痕迹，瑟缩地抬眼，盯着面具看，“我下班回家就换衣服。”

“哦。”

戴面具的年轻人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

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店员发现好像并没有什么大事，缓缓松了一口气，继续结起来账。

“先生，一共是3458日元。”

总算是完成了结账工作，店员终于放松下来。

“是现金还是……”

一道寒芒略过，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让店员的声音戛然而止。

“先，先生？！”

脖子上传来刺痛，店员惊慌地看着横在自己颈前的紫色小刀，慌慌张张地举起双手。

如同排练了无数遍一样，他快速地说：“不，不要杀我……钱都在柜台的抽屉里，我，我这就把密码都告诉你只要你饶我一命！”

“我不要钱。”

戴着面具的年轻人沉下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我要你的命。”

眼瞳里是吞噬灵魂的深蓝。

“为，为什么……！？”

店员从里到外地颤抖着。

这肯定是碰上了什么变/态杀人犯了。

可恶，今天就不应该接下这个夜班。这哪里是赚钱，完全就是送命！

“如果硬要说为什么……”

年轻人的声音比南极的雪山还要冷。

“你能和我解释一下吗？冷柜里的是什么肉。”

“我，啊，那就是普通的肉啊。”

这个问题过于莫名其妙，店员觉得眼前这个红面具越发阴晴不定地可怕起来。

这怕不是个疯子！

店员欲哭无泪。

“你再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打翻的‘咖啡’有血腥味。”

戴着红面具的年轻人继续说，“不要告诉我是鲜血口味的咖啡。”

“啊，这个？怎么可能是……”

不明所以地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袖口，确实是血腥味。

店员觉得自己可能也有些疯了，或者是精神紧张产生的幻觉。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觉得自己的肺部膈肌都冷得发颤。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冷柜里的肉里，会放着你的工牌呢？”

红面具凑近，紫色的刀尖贴的更近了。

店员低头看向自己衣服的胸牌。

不知何时，插在里面的名片掉出来消失了。

“……应该是我收拾冷柜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吧？”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工牌是怎么丢的了，“您，您该不会因为我粗心大意，就要杀了我吧？”

“呵呵。”

红面具冷笑，“不用我杀。你‘已经’因为粗心大意丢了命。”

“救——”

没等店员呼救，红面具年轻人下手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切掉了店员的头部。

这理应血腥的场面，然而现场却没有丝毫血迹。

只有缓缓消失在空气中的灰色烟雾，以及地面上堆叠在一起，失去了支撑的衣物。

达达利亚冷漠地收刀，提着菜走出了便利店。

这些菜没花一分钱，是好事。

这一切监控摄像头什么都没有拍到，只是闪着如同出故障一般的白色雪花。

……

“中也，在我家那边有个小习惯。那就是在开饭前讲一个小故事。”

清洗着蔬菜，然后再按需把土豆与黄瓜切成适合食用的形状。

达达利亚一边干活，一边说，“因为我家里的孩子很多，吃饭的时候往往都跑的没影了。

“所以妈妈用这个小故事来吸引他们，在开饭之前回家。”

“真温馨啊。”

中原中也站在一边，看着达达利亚熟练地准备食材，仿佛能想象到一家人聚在一起听故事的模样。

他平时完全没有闲工夫做饭，所以即使家里有厨房，也没怎么用过。现在有人来使用，到显得颇有些生活气息。

“所以中也……在吃夜宵之前，我也想跟你讲个小故事。”达达利亚打开厨房里的煤气灶，为下厨做准备。

“嗯，你说吧。”

中原中也忽然有种这就是家的错觉。

“从前有一个人，他在森林里迷路了，突然他一脚踩空不小心陷进了沼泽里。”

继续说着，达达利亚手上动作不停，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接下来呢，他有得救吗？”

中原中也用重力异能力控制好食材悬浮在空中。

“毫无疑问他死了。但就在这个瞬间，天边一道闪电劈中了沼泽，不为人知的变化产生了——沼泽边，形成了一具新的生物。”

指挥完那些食材下锅的顺序，达达利亚继续说，“那个新的生物，和死去的那个人身体一模一样，也有着完全相同的记忆和思维——当然，是死亡之前的。”

“那么这个新的生物，和原来那个人，是同一个人吗？”

“我，我不知道。”

尽管不明白达达利亚说这个做什么，中原中也还是诚实地给出了他的答案。

这种哲学问题，还是交给哲学家来思考吧。

“那就不说这个了，好好吃饭吧。”

达达利亚有些犹豫地看着面前的调味罐，有辣椒和醋，都是新的没开封。

“中也，你是要辣的，还是酸的？”

“不能是咸的吗？”中原中也说。

“那就咸的吧。”

达达利亚随身拿起一个调味罐，加了好几勺到锅里。

“等等，达达利亚。”

撇到了调味罐上的标签，中原中也脸色变了，“你加的是糖！”

“啊？”

刚刚分心讲故事，达达利亚这才发现自己加错了。

然而此时糖已经被沸腾的“沼泽”淹没了，自己就算劈一道雷下来，也没法把糖分离出来。

“呃……糖就糖吧，甜汤也不错。中也，要不你先尝尝？”达达利亚讪笑着说。

“是你辛苦做出来的，我怎么好意思先吃？”中原中也尴尬地撇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