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二十八飘落的秘密

二十八飘落的秘密

慧回到家，看到乔飞颓丧地坐在床沿上，行医执照复印件，身份证复印件，还有上回在表姐所在医院医生的诊断书散落一地，看到慧回来，面目沮丧的乔飞“腾”站起来，弯腰捡起了诊断书，疾步走到慧的面前，颤抖着嘴唇说：“慧，告诉我，这不是你，这不是真的，好吗？”

慧瘫坐在沙发上，知道瞒不住了，沉吟了片刻，缓慢而又饱含巨大的勇气抬起头，轻声说：“是，是我的诊断书。”

乔飞走上前抱住慧的肩，摇晃着：“不可能，你是去参加婚礼的，不是去看病的；要不就是医院弄错了，大医院，病人多，有可能的。我听别人说过，有弄错的！”乔飞语无伦次地，寻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他们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医生是最讲求责任的，这我知道！”

“是，你说对了，医生是最讲求责任的。”慧平静地说：“我——也不想是这样的结果。你知道我去北京7天，在两家大医院看的结果是一样的——胰腺癌——晚期。”慧抿起嘴唇努力不让溢满眼眶的泪滚落下来。

“你好好的，你就是累了，都怪我，把你累坏了。从你进了家门，我图省心，就什么都成了你的事。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什么都让你管。”乔飞懊悔地顿足捶胸还不够，调转脸狠命地用拳头捶打着柜子。

“我们请人来干活，你不要干了，好吗？我要你好好的。你一定得好好的！这个家不能没有你！”他忽地转过身摇着慧的肩膀哀求：“我求你了，这回我不听你的了，你一定是累坏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慧望着眼前这个大男人此刻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失魂落魄地不停地乞求着、自责着。内心也伤感到了极点，尽管病痛在自己身上，但看到乔飞为自己这样难过，也不枉自己与他同甘共苦这十年，既然自己命运走到这一步，只好坦然面对，心已足已。

她拉着丈夫的手，坐到床沿儿上，含着泪平心静气地安慰道：“我刚看到结果的时候和你一样也很难接受。可是，北京的两家顶级医院检查结果都是一样的。既然不能逃脱命运的摆布，那只好接受命运的挑战。

她抬起眼望着乔飞那焦灼的眼神继续道：”我与你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你也不要再自责了，无论是你，还是小迪的爸爸，你们都是难得的好男人，我或许人生短暂，但我已很知足了。”

“不可能，他们一定是弄错了！我们再去别的医院查，一定能看好的！”乔飞瞪大眼睛望着妻子像个固执的小孩子坚持着自己想法。

“不要再说傻话了，我们是干这一行的，躺在医院只能等待死亡，一切都是徒劳的，白花钱不说，伤了元气……你知道的。”安慧眼里溢满泪水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吮了下鼻子稳定了下情绪，注视着乔飞淡定地说：“我一天也不想躺在医院里当一个病人。你忘了，你还说我是半个大夫呢，我要多帮助来我们诊所看病的人，帮他们解除病痛，那将是我最快乐的事。”

安慧长舒口气，咬咬牙，脸上显现不屈服的模样，挣扎着勉强笑笑：“这就是我瞒着你的原因。既然命运安排我走到这一步，我也别无选择。一诺爸，我唯一愿望就是高高兴兴过好每一天，你能支持我，并且给我力量吗？谁也不要告诉，包括小迪的爸爸。”

乔飞重重地点着头，随即又摇摇头，摩挲着慧的手，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深怕她就这样逃掉。他觉得她是那么的柔弱，又是那么的坚强，他觉得他这个大男人在她的面前，也自愧不如。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感受到那柔弱里透出的坚韧，他觉得他没有理由不去承担这一切，她将头埋在他的膝上，脸上挂着泪，但她觉得此刻就像置身在冰冷的世界，心里盛满了温暖。

乔飞答应慧保守这个秘密，但要慧答应，请个人到家里来帮忙，因为考虑到病情有可能加重，生活上确实需要照顾，慧就同意了。

转天，小迪从奶奶家回来有些闷闷不乐，慧一问才知道，家里的小狗“豆豆”随奶奶一起出去倒垃圾的时候被车闯死了，样子很惨。小迪含着眼泪说：“奶奶说，豆豆每天出来都很听话，那天不知怎么，像着了魔，怎么也叫不住，非要往马路对面跑，结果就……”

慧不由得想起那天的场景，心里不禁一怔，或许家养动物中狗是最富有灵性也是最忠实的动物，看到它就像是一个旧日的朋友一样可亲。她在心里多少怀着对这个不会说话生灵的歉疚，除了给孩子一些安慰，自己心里也平添了些许伤感。

再说乔飞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程宇，毕竟当年是程宇将慧和小迪托付给自己的，自己有责任这么做，就这件事来说，程宇也应该知道。而且乔飞隐隐感觉，这么些年过去了，程宇也一直未曾从心底里放下慧。

话说程宇和慧分手以后，情绪消沉低迷了一两年，随着岁月的流逝，她从小迪的一言一语中感觉到慧和孩子都生活的很好，正是当初所希望的那样，心里逐渐踏实下来，释然了。

正像当初母亲所说，路是自己选择的，苦也要走下去，别无选择，从此以后他坚定了人生的方向，让自己的生活逐渐步入了正轨。慢慢地他发现，既然自己不能给心爱的人幸福，那么自己的放弃也算是明智的选择吧，孩子和慧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其实守望也是一种幸福！

果不其然，程宇一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半天没有说话。他的手指在不停地颤动，面部的肌肉由于紧张有点痉挛。

他转动着轮椅在地上漫无目的地来回移动着，惊诧的表情里透着茫然无措。他的心忐忑纠结到了极点，他不知道自己的方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转过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紧紧抓住轮椅的扶手，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闭住眼定了定神，痛苦地长舒了口气，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恍然间，他觉得白天变成了黑夜。

乔飞默默地关注着程宇的一举一动，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和方法安慰他，因为他同他一样痛苦到极点，他们现在是同病相怜的两个男人。几分钟之后，两个男人呆呆地面面相觑相视无语。面对自己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女人，真心真意爱着的女人，正忍受着病痛折磨的女人，他们却无能为力，不禁悲从中来。

临走的时候程宇有些失态，他紧紧抓住乔飞的手恳请他照顾好慧，让她千万高高兴兴地走好最后一程。

乔飞望着程宇脸上难以言喻的痛苦表情，再次证实了自己的感觉，他依然深爱着她，历久弥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