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创世纪.新人类（18）

梁天启看到霍自立这副表情，笑了，“你觉得不可思议？”

霍自立皱紧了眉头，“难道你只是盯着人群看了看他们，就知道了谁是目击证人？”

“对，”梁天启说，“一共有两个最为可疑的目击证人。”

“你说什么？两个？”霍自立更加诧异了。

“没错，”梁天启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身后那座犹如匍匐在地的沉睡巨兽一样的村庄，“我尾随了其中一个，却发现这二人都是杨木村人，这两个人从露天电影院回来的时候，虽然没有一起回家，但是他们前前后后都回到了这个村庄。”

霍自立不假思索地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梁天启反问：“百姓有义务配合警方破案对吧？”

霍自立点了点头。

梁天启说：“所以我想借助警方的名义把这两个人传唤到警局，由我来审问。”

霍自立说：“这好像不合规矩。”

梁天启笑道：“让我和这二人坐在一起聊会儿总可以吧？”

霍自立说：“这个倒是你们私人之间的事情。”

他皱起了眉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妥，“你要和这两个人坐一起聊？你又在搞什么鬼？”

“集体催眠。”梁天启说。

于是，霍自立有幸见证了这个世界上最为神秘的“集体催眠术”。但是，他只是见证，却并没有见到，因为，梁天启在施术的过程中，并没有让任何人参观，哪怕是监控录像，在梁天启的要求下，也被警方关闭了。

两个目击证人被“邀请”到警局谈话后，警方首先向两人问询了关于两人身份和家庭背景的一系列情况，两人倒也配合，面对警方和颜悦色的询问，都把自己的背景介绍得很详细。

其中一个人叫王展，五十多岁，在家务农，膝下有一个儿子，在县城一家工厂上班，县城郊区有一套房产，未婚。妻子在镇上一家毛巾厂上班，此人面相老实，和警方谈话的时候，总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腿上，不停地倒腾指甲，这在心理学上，是一种典型的内心纠结型。这种人做事通常瞻前顾后，考虑很多。

而另一个叫高庆的男人就不一样了，此人油头粉面，留着小分头，衣装很整洁，和警方谈话时侃侃而谈，不急不躁，不卑不亢，给人一种见面熟之感，单从相貌举止言行上来说，此人不比王展老实，他四十多岁，前些年据说倒腾煤球发了一笔财，但是近些年来，好像一直处于失业状态，应该是前些年存下了不少钱，足以让他衣食无忧，高庆面对警察又是递烟又是问对方贵姓，看样子还想和警察称兄道弟。

警方问及两人关于五年前的那场肇事逃逸案的时候，两人都选择了不知道，警方又问当天车祸发生时，两人都在干什么，两人说那么久远的事情，早就忘记了，警方让两人好好想想，按照常理来说，那天在他们的居住地附近发生那么大的事故，一般人都会多少有些印象的。

两人开始仔细回忆，后来是高庆首先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的，他说发生事故的前一天，他和几个兄弟去饭店喝酒，一直喝到很晚，导致第二天一直睡到十点多才起床，没想到这时候又有朋友打来电话，邀请他去喝酒，他答应了，在开车去饭店的路上，就发现了道边有一辆翻倒在地的电动三轮车，还有两个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一男一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候，他听到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放眼望去，只看到远方有几个小白点一样的警车朝着事故现场的方向赶来，他害怕惹祸上身，没有多做停留，就急忙开车走了。

警方问高庆，案发当日，他竟然还来过车祸现场，见到过两名死者，这种带有恐怖色彩的记忆通常会伴随人的一生，为什么之前还对警方说忘记了？还回忆了这么久？

高庆说，他其实一直都记得，之所以说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惹祸上身。

警方问他，惹祸上身？惹什么祸？上谁的身？

高庆很狡猾，直接说谁不知道那件案子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侦破，现在冷不丁把他叫到警局，有问起当年的肇事逃逸案，傻子也知道这几年有猫腻。

王展说那天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好像还不到上午十一点就回家了，回家就开始做饭，因为上班的妻子中午还得回家吃饭。中途他没有出过家门，下午四五点去地里干活才听人们说有司机开车把人撞死后逃逸了。

接下来，警方又根据两人的关系网，了解到王展和村长王大有是本家同族，而高庆和村长王大有是拜把子兄弟。如果说梁天启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这两个目击证人的确有包庇王大有的动机。

而后，警方又从高庆的口中，了解到高庆在事故发生的前一天晚上与人喝酒的名单中有王大有的名字，而在事故发生的当天中午，在高庆的酒友名单中，竟然还是有王大有这个人！

当警方问及高庆这些年是否和王大有一直关系不错时，高庆说两人以前关系很好，但是后来闹掰了，至于原因是什么，高庆起初不肯说，迫于警方的压力，终于说出了实话，原来他和王大有的妻子一直保持情人关系，后来被王大有发现了，这两个男人就因此老死不相往来了。

除此之外，无论警方再怎么想从高庆和王展的嘴里探索出关于事故发生当天的一些细节，也是于事无补了，就算两人真的是目击证人，可由于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即便警方再如何捕捉两人言语中的漏洞，也架不住两人一句“记不太清了”。

看来此番重任只能交给梁天启了。

没有人知道梁天启和两个人关在一个房间后，到底谈了一些什么，一个小时过后，门开了，神奇的一幕出现在了霍自立，高灵和警方的面前。

但见高庆和王展两个人神情失落到了极点，一个对警察说要检举揭发，另一个说要投案自首。——说投案自首的这个人是高庆。

时间退回到五年前事故惨案发生的前一天。

那是一个乌云密布，燥热难耐的晚上，村长王大有和高庆几个拜把子兄弟去了镇子上的饭店喝酒撸串，几个人天南海北无所不谈，从国家大事扯到了家庭纠纷，又从家长里短扯到了女人身上。

几个事业有成的男人的笑骂声几乎回荡在饭店的每一个角落，结果被一声惊雷淹没。雷声作罢，又下起了暴雨，眼看无越下越大，几个男人回家无望，只好继续喝酒侃大山吹牛皮。

大概是酒精上头，喝上了瘾，后来大雨下到夜里十一点停了，几个人也没有走，直到后半夜一点多钟，才终于散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