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是居住在山阴温泉胜地中原家。”夏目漱石的目光落在了中原中也身上：“这个孩子应该姓中原吧，中原中也才是他的名字。”

太宰中也……

一想到太宰治曾经告诉他的这个名字，他无奈地说道：“你这样随意捏一个名字可是大大增加了老夫调查的难度。”

太宰治笑着说道：“阁下这不是挺快的~”

在这个不安分的时间，卷入战争失去生命、甚至流浪的人数不胜数，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中原中也的家人也有些难度。

在太宰治的设想中，夏目漱石应该还要再多几天才行，现在这样比他预估的时间早了很多，看来是他小觑了这位传说中的异能者。

“太宰君什么时候认识中也君的？”夏目漱石觉得这两人能认识很奇怪，一个一直被关在研究所的少年，一个并没有去过山阴的少年，这两个人不应该会认识。

“是神明的指引~”太宰治：“梦中神明让我去那里，会遇上很有趣的人。”

夏目漱石并不相信太宰治的话，他指出自己的疑问：“那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他拿到了一份研究所的资料，上面显示中原中也的确叫中原中也，调查也表明那对夫妇的确有一个名叫中原中也的孩子。

他打趣地说道：“这也神明告诉你的？”

太宰治毫不犹豫地点头：“一切都是神明的指引~”

夏目漱石一声轻笑：“既然如此那个神明有没有告诉你中原夫妇的事情？”

“神明也会有忘记东西的时刻。”太宰治朝着夏目漱石眨了眨眼睛。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只有手指移动的声音作响。

夏目漱石牵引着中原中也的手指在太宰治脸上落下最后一笔，他满意地看了看太宰治脸上红色印迹，算是有一只狗狗的形状。

他松开中原中也的手，低头询问他：“要不要拍张照留张照片做个纪念？”

中原中也迷惑地望着夏目漱石，他有些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倒是静静站在一侧的太宰治说出了拒绝：“阁下还是不要太过分了。”

这种黑历史照片还是留给中也一个人享受。

夏目漱石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太宰治，没有回他的话，回过头和蔼地望着中原中也，耐心地对中原中也说：“拍照就是将现在的景象保存起来，很久很久以后也能看，这次中也君画了这么久，就这样洗掉不是很可惜。”

这次中原中也听懂了。

他的确画了很久，就这样洗掉，是有点难受。

所以在夏目漱石再次询问他要不要拍照的时候，他点头同意了。

得到了中原中也同意的夏目漱石立刻伸手拉住了想要逃跑的太宰治，他笑着说：“只是拍一张照片做个留念，不用怕。”

“你只用给中也拍就行，不用加上我。”太宰治动了动手腕。

夏目漱石笑了笑：“你们一人一张，再来一张合照。”

太宰治发现自己的力量没有办法挣脱夏目漱石束缚，于是他果断放弃，目光扫过夏目漱石干净的脸和下方还开着盖子的油漆桶。

“不要想一些多余的事情。”夏目漱石拿出手机，就这样的姿势直接给太宰治来了一张，不过速度太快，这次没有拍好，照片是糊的，连太宰治的脸都没有看到。

可是太宰治不知道，他见到夏目漱石仍然拿着手机对着他，开口说道：“说好了一张。”

既然不能躲开，那能少一张是一张。

他说：“只能一张，阁下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夏目漱石点头：“刚才那个是糊的，不算。”

太宰治：……

这个理由他不相信。

他拉过中原中也：“中也你的头往左边移一点。”

夏目漱石：“中也君往右边移一点，这样才能拍到太宰君的脸。”

中原中也慢慢地回头，想要看一看太宰治，可是身后的人突然大喊：“不要回头！就这样！”

突然提高的声音有点吓到了中原中也，他停在了原地。

夏目漱石看着此时的构图，眼睛轻眯，他的手轻轻一拉，太宰治的脸就完全露出来，随即响起连续的‘咔嚓’声。

他可惜地望着镜头里被手完全挡住脸的太宰治。

“这次拍了这么多张，应该不会是糊的吧。”太宰治咬牙切齿地说道。

按照他和中也站的位置和姿势，他已经预想到那些照片上应该只有自己的脸是完全被照进去了，而中也多半只有后脑勺。

一想到这个照片日后会落到中原中也手里，太宰治头开始隐隐作痛，不过一想到自己手机上中也的那些个人照，他的头痛又减轻了一些，甚至还浮现出丝丝愉悦。

黑历史这种东西，中也的总会比他多。

他平静地对夏目漱石说：“可以松开了吧。”

夏目漱石眉头轻挑，不过还是松开了手，他将手机拿到中原中也面前：“过几天我把这些照片洗出来给你一张。”

中原中也点头。

太宰治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画面果然和他想得一样，只有他的脸是清晰的，余光瞥到中原中也懵懂的表情，他心下有了主意。

先把手机上的源给删了，再趁着中也休息的时候，将照片拿出来烧掉。

这种黑历史不需要存在。

他眯了眯眼睛，对中原中也说：“中也，现在拍完了，我们去把脸洗了吧~”

太宰治扫了一眼中原中也脸上自己的杰作，手有些痒，想拿出手机再拍几张。不过他知道，只要自己拿出手机，夏目漱石就会趁机再给他拍几张黑历史，顺带还看一看他的手机，将他之前拍的可以当作中也黑历史的照片全都删除，他才不会做这么不划算的事情。

他牵着中原中也往厨房的洗手池走去。

夏目漱石望着这一幕，看着两个小孩子的背影，默默地又拍下了一张照片。

听到身后的‘咔嚓’声，太宰治并没有在意，反正没有拍到他的脸，只有背影，没关系。

夏目漱石将手机收起，也朝着厨房走去。

等到他进去的时候，太宰治脸上大部分地方已经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些地方还残留着的红色，夏目漱石默默地站在一侧，看着太宰治为中原中也洗脸。

两个小孩的身高够水池开关还有些费力。

不知道太宰治从哪里搬了两个小板凳，一个在他的脚下，一个在中原中也的脚下。

还是两个孩子……

夏目漱石走上前，他看到太宰治单手掬了一些水往中原中也凑去，忍不住提醒：“这样会把中也君的衣服弄湿。”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这句话说迟了，中原中也的领口已经有水渍，水顺着脸直接往下流，流到胸口，甚至还在往下。

夏目漱石抬头看向太宰治，发现他的领口也是湿的，他开口说：“我来吧。”

太宰治也没有拒绝，见到夏目漱石将衣袖挽起后，他将手上的纸巾递给夏目漱石，默默地从椅子上下去。

夏目漱石一边用清水清洗中原中也的脸，一边和太宰治闲聊：“怎么这么冒失，身上全湿了？”

太宰治笑着说：“这不是想早点弄干净，快点给中也洗。”

夏目漱石：“老夫看是怕老夫进来再给你拍几张照片。”

太宰治不认夏目漱石这番话：“阁下想太多了。”

他没再这件事情多说，转而说道：“可以继续刚才没说完话吗？”

“老夫以为你还要再等等。”就算这样说了，夏目漱石还是将自己查到的东西告诉太宰治：“那是一对居住在山阴的夫妻，妻子名叫中原福，是士族出身。丈夫原是一名军医，退役后与妻子成婚，现在在中原家的医院担任医生，现名中原谦助。”[注1]

太宰治点了点头。

“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是被卷入战||争死了。”[注2]夏目漱石的目光从中原中也身上移开，落到了太宰治的身上：“那个研究所有很多克隆体。”

这件事情太宰治知道，他目光坚定地与夏目漱石对视，对他说：“中也是人。那就是他的家人。”

夏目漱石没有说话。

太宰治牵起中原中也的手，摩挲着他手腕的根部：“人造生命是没有过去，他们身体上不会有痕迹。”

夏目漱石没有追问，他只问了一句：“你会保证他安全吧。”

太宰治：“他会的。”

他看向中原中也。

这道目光让中原中也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他想要侧头去看，可是脸上的水完全让他睁不开眼睛。

“中也还真是幸运，这么快就找到家人了~”太宰治望着中原中也，眉眼弯了弯。

夏目漱石起了恻隐之心，他提醒太宰治：“那个研究所的记录有部分已经交给上面了，没办法完全消除。变得更强吧太宰君，老夫会助你一臂之力。”

太宰治颔首：“我想去见见那对夫妻。”

“老夫已经派人准备东西，他们应该快要来了，很快我们就可以出发。”夏目漱石一边说着，一边将中原中也脸上的水擦干。

这才将中原中也抱下来。

门铃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