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随着皇上的震怒，厨艺比赛暂停。

一番清查下来，太子和五皇子两边都各有损失，毕竟奖赏是三千两黄金，就算是朝廷命官也是要被吸引，花点小钱买个门票，他们也很乐意做这事。而且这索要好处的事情发展了这么多年，胆小的索菜，胆大的自然是索财，但都知道不能太过，什么抢了一千两银子，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然而这审问过程中，有人招了有人没招，谁又敢确定不是当中哪个畏罪自杀的人做下的事？反正有没有抢这不是重点，事情到了后边，行贿的官员清了一批，重点就看受贿的人了。

这受贿人当中若是有太子的人马，想必太子也不至于被五皇子压制至此，这一番清查之下，太子损失了些无关紧要的人，而五皇子那边可以说是受了重创。

“这回又让太子得了父皇的赏识，朝中已经有好些中立的朝臣偏往他那边去了，要继续这样下去，我在朝堂上都没话语权了。”五皇子把手上的五福甜饼捏得变了形，对坐在面前那个雍容华贵的珍妃说道，“母妃，父皇的寿辰快到了，我这回又备了一队海中好手，即日起便到东海寻那传言中的海龙珠，只要寻得海龙珠，父皇必定欢喜。”

“海龙珠海龙珠。这些年你找海龙珠花了多少钱？”珍妃冷笑，“太子又是制冰又是做酱，如今在民间颇有声望，你再不做点什么，不说朝臣，你连民心都没有了。”

五皇子不屑地说：“母妃那些平民懂什么，过些日子让外祖父送些银两来，再给他们施粥发粮便成了。”

“银两，你以为你外祖家有金山银矿不成？你以为那些暗哨不用钱养着人家会好好做事？你以为你不给朝廷上那些见钱眼开的家伙一点好处他们会向着你？这段日子太子已经断了你外祖家好几条财路，可不能给你再胡乱挥霍。”

“怎么能说胡乱挥霍呢，这海龙珠若能寻到，我在百姓心里面就是上天应允的下一任继承者。再说了，就这场厨艺比赛，赌坊的生意就有一大笔进账，厨状元拿下又是三千两黄金，之后酒楼的进账又会盘满钵满，我也就拿几万两银子而已。”

珍妃扶额，若不是她肚皮不争气，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她必定不会将资源投到他身上去。

先是酱油作坊生意一落千丈，然后是暗夜堂各堂被清扫，还没回笼的钱都被收进国库，再到原本能克扣一大笔的采冰生意也断了，现在太子又闹上一回，为了让那些人好好闭嘴，他爹又花出去一大笔钱，她整个母族的人都急得头顶冒了烟。

眼看着太子忽然冒出的气焰，越发烧得旺盛，再这样下去，她们的根基都有可能要动摇。

“总之，海龙珠的事情你就别想了，之后你的用度也会削减，你外祖父那边有事需要用钱，这段时间你就安安定定的过着就是了，就算太子给你气受，你也必须忍着。”

“母妃……”

“别说了，赶紧回去做好你的作业，这回的清查也差不多了，你父皇得空下来，肯定要抽查你们。”

……

说起这一回查案，大理寺的动作很快，仅仅数日，宦官宫女清了一大批，朝中官员也再几日内换了好些面孔。

这也不是他们能力高，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传开去的，他们领命彻查的第二天，外头就来了一大批民众说要请求严惩那些私相授受的评委。尽管他们已做了承诺，也告知了皇上的旨意，但那些人轮番守在大理寺外头，因为也没做什么事，所以也不好驱赶。

刚好大理寺的崔侍郎休沐了一天，第二日被被御史参了一本，说百姓指责崔侍郎身为朝廷命官，不勤奋为民办事，还去喝花酒。

崔侍郎连声冤枉，天子脚下，他又怎么敢知法犯法去和花酒呢，酒是有喝，可那是在外头的小酒馆。然而御史又说了，虽然是小酒馆，可一同喝酒的是个女的，而且当夜两人还在小酒馆后头宿了一夜。

现在满京城的百姓都说他为民办事就早早回家，喝起花酒就彻夜不归。

面对御史的质问，崔侍郎只好老实交代，那女的不是花娘，其实是他在外头的一个相好，因为家中妻子管得严，他们只好躲躲藏藏的一月见数次。

既然各有各的说辞，皇帝也只好让人去查，结果就正如崔侍郎所说的，女的是个寡妇，的确是他在外头的相好。

那御史也是干脆，当场就给道歉了，可这又如何呢，崔侍郎已经成了朝中的一个笑话，回去还得面对火冒三丈的妻子，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经过这回事，大理寺的官员们便知道京城的百姓在盯着他们做事了，而且崔侍郎想要挽救自己的名声，到了下衙的时辰还继续留着做事。

于是乎，其他官员不想担个为民做事就早早回家的名声，也被迫一起留下。

就这样加班加点忙了几日，完成之时连皇帝都赞扬他们办事效率高。

厨艺比赛继续进行，因为太子一句百姓感恩父皇公正，皇帝很有兴致的表示，往后的三场比赛他要亲自评审。

这个临时的决定打乱了很多人的计划。

原本第三场比试，是由参赛人带上食材，在比试台上当众展露厨艺。

前两场还可以找人代煮，这场却是不可以了，往届都是意外多发，不是着火就是受伤，哪怕没出意外，煮不熟和烧焦都会筛掉。但这当中还是有空隙可以钻的，比如收买评委一事就是司空见惯，可如今皇帝亲临，他们就是敢送，评委也不敢收。

宁锦欣一手托腮，一手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面上的茶壶：“这才是比赛吧，早就该这样了。”

“要这是第一场，那些贪官还有什么赚头？”卫老爷讽刺的说，“总得让那些人傻傻的以为自己有机会，这才能心甘情愿地把钱财双手奉上。”

也就是宁锦欣那日刚好遇到的是陈监丞，其他的宦官宫女也不至于有这样的底气，通常是先捧两句，说这菜怎么好怎么棒，就是拿下厨状元都没有问题。那些人听了，便当了真，就算是第三场要亲自下厨又如何，学就行了呗。

只要心里头被勾起了一丝投机心理，对方只要做些暗示，自然而然就会想搏上一搏，哪怕这一搏地花上所有的积蓄，只要听着那三千两赏金，就能产生迷之自信。

赌徒的心理，每个人都会有，不过是用在什么地方，又是否能自己控制好罢了。

“怎么样，你想好明天要做什么菜式了么？”每日外出煽动民众紧盯着大理寺官员的卫老爷，这日也总算闲在家中，听说第三场比试是皇帝亲自监督，那么凭欣姐儿的手艺，拿下状元还真是极有希望的，顿时就十分紧张，希望这事能成。

宁锦欣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既然是公平的比试，那就不用考虑这么多了，让李大娘明日随意捡几样食材，带上调料就行。”

“怎么能如此轻率？你得趁着这时间，去打听打听那些有那些人当评委，他们的喜好是什么。”卫老爷拿出笔纸递了过去。

宁锦欣看着他就觉得好笑，宽慰道：“外祖父放心，名刀名枪的比试，我还真是从没输过。”

……

一日的时间眨眼就过，宁锦欣穿着束袖的浅色衣裤，梳洗完毕后气定神闲地走出屋去。

显然，整个家里头毫不紧张的就只有她一个。

瞧着外头一板车的食材，宁锦欣有些哭笑不得地问李大娘：“这是把家里头的食材都搬出来了？”

“没有呢。”李大娘答。虽然没搬完，但也差不多了。

宁锦欣无奈地摇着头，走到车边将一小箩筐里的土豆全倒在另一个箩筐里，然后在板车上随意捡了几样放进小箩筐，让巧儿背上，便在卫老爷和卫夫人各种叮嘱下，上马车启程。

这回的比试地只有一处，经过头两轮，剩下来的包括宁锦欣在内，也有一百多人。

因为皇帝要到现场，所以四周戒备十分森严，也耗费了不少时间，宁锦欣一早去到，经过一轮仔细的检查和叩拜后，午时才开始比赛。

场地在宫门以外的那片空地，因为烈日高挂，又是几十个炉灶靠在附近，宁锦欣满头大汗，衣衫都湿透了，根本也没心思去瞧坐在宫墙之上的皇帝长什么模样，只知道是个老头子。

虽然皇帝的到来折腾了一番，可也是有好处的。

据说从前这第三回的评委，是由御膳房庖人以上级别共三十二人担任，参赛者挑选谁来尝自己的菜都可以，就是挑到庖长的话，可就只能认作倒霉了。不过宁锦欣相信，那些权贵们早就知道御膳房庖长是怎么个模样，自然会给自己的人提醒，所谓倒霉的，也就是那些满怀希望用钱买进来的人罢了。

如今皇帝一心要公平公正，于是这御膳房的人便不能面见参赛者，参赛者们分两轮参加比试，做出来的菜会由专人送到里头去。这样一来，参加的人不知道谁会去尝，御膳房的人也不知道菜是谁做出来的，显然是公平公正了许多。

宁锦欣抽签抽到的是第二轮，他在台下看着台上的选手们花样百出，很快就看出了一个规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