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富察氏一路戴着那支蝶恋花的钗子回院子，心情别说多好了，“明月，走！咱们赶紧回去数数我那匣子里有多少私房了。”

丫鬟明月紧跟着富察氏，也立马加快步伐，虽说主子每天都会数一遍匣子里的钱，但她俩都不觉得厌烦，每天数一次，看着主子攒的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开心，虽说主子有些抠门，但对她这个贴身丫鬟是很不错的，她现在都有二十两的私房了呢！

主仆两个小财迷脚下生风走得飞快，后面不远处的瓜尔佳氏和她的丫鬟书灵看到，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那位还是这么小家子气，不过一支银钗就赶着回去藏着，这是防贼呢吧。”书灵扶着瓜尔佳氏，悠闲地走着。

瓜尔佳氏笑了声，带着人在岔路口转了弯，“小家子气才好，胃口太大可不好。”也不知富察家是怎么教出这么个女儿的，真是上不得台面，“行了，一会儿回去我歇会儿，你去问问嘉和中午想吃什么，这天儿热的我胃口都没了。”

“是，主子。”书灵应着。瓜尔佳氏怀嘉和时养得有些好，生产时费了些力气，后来就落下了腰酸的毛病，但凡站的久一会儿就容易腰酸，今儿去给嫡福晋请安，就在外面等那一会儿，这会儿腰就有些酸了。

三位侧福晋中数乌苏氏住的最偏僻，她的院子离正院最远，其他两位侧福晋都到各自的院子了，这位还和丫鬟走在半路上呢。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着，丫鬟四季观察着乌苏氏的表情，心里知道明日就是那位的忌日，主子心里肯定难受，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有未来漫长岁月，总不好一直沉浸在过去的。

“主子，明儿个去戒台寺吗？”去年这个时候，是那位忌日，主子去了戒台寺烧香拜佛，为他诵经一日。

“戒台寺……又是一年了啊……”乌苏氏嘴里呢喃着，瘦弱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被抽去了精神气，竟有些站不稳，还好旁边的四季眼疾手快扶住了人。

“主子……”劝慰的话，四季不知道自己说过多少遍，但她知道没用，她眼睁睁看着往日明艳美丽的主子日渐消瘦，成了现在这幅弱不禁风，万事不争的样子。

乌苏氏不再说话，只是靠着四季慢慢朝院子的方向走着，前方平坦大道她却仿佛看不见，只剩下满眼的模糊，鼻头一酸，几滴泪珠便滑落脸庞。

两年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让她生生被留在这世间受折磨，时间怎么又过得那么快，半点没有愈合她心中的伤痛，依旧不敢回想，一想起那人的脸她都忍不住心痛如绞。

这厢几位侧福晋各回各院子，那厢兆佳氏才接到府里小厮来话，胤祥被皇帝留午膳，中午就不回来了。

文晴送走小厮，回来就嘟着个嘴：“主子，您这新婚燕尔的，爷也不知道多和您……”

“文晴！”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文月厉声打断。这丫头被主子纵的越发大胆了，竟然连贝勒爷的话也敢说！这要是传出去，爷还以为是福晋没教好她们这些个奴才，到时候害得可是自家主子！

兆佳氏摆摆手，“行了，吃顿饭有什么，又不是吃了这顿没下顿了，今儿中午让厨房炖碗排骨汤来，炖的软烂点儿，你们俩一块儿去，我休息会儿。”

两个小丫头立马噤声出去。兆佳氏看着两个丫鬟，心里大致有些数。文月年纪大一点，为人也更稳重些，文晴则不同，是个爱美的，说话好听，事事都爱拔尖，和她比起来，文月显得不太爱说话，也不爱表现自己，但兆佳氏更喜欢文月这样的，省事。

六月的天已经进入夏季，中午吃了饭就容易困觉，男主人不在府上，整个府都沉寂下来，等下午人回府，府里立马就跟活过来似的，兆佳氏是被文月喊醒的。

“你说什么？”还没睡醒的兆佳氏有些没听清文月刚刚的话，她从榻上坐起身，只觉得浑身乏力。

文月赶紧扶着兆佳氏下榻去梳妆，“主子，爷回来了，四爷和四福晋跟着一块儿，这会儿人刚进府，您赶紧起来。”

这下子兆佳氏彻底醒了，四爷那不就是未来的雍正帝，她得赶紧起来见见她的四嫂，这关系可不能坏了！

主仆三个手忙脚乱的，还好在四福晋到之前收拾好了。四爷和十三在前院，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在前院和十三打了声招呼，就到后院来见兆佳氏了。

“哎哟，这是刚睡醒啊？”乌拉那拉氏进门就见兆佳氏脸上还未彻底消的红印，难得打趣了一声。

兆佳氏被这么一打趣有些不好意思，喊了声：“四嫂。”随后让文月端了些冰镇西瓜来，“这天气热，四嫂从外面来肯定也热，吃点西瓜吧，冰镇过的，可甜了。”

乌拉那拉氏用叉子叉了一块西瓜吃了，别说，这一口下去，顿时让她觉得周围的热气都退散了几分，不禁多吃了几块。

兆佳氏看着，给文月递了个眼色，文月便出去了一会儿。兆佳氏则和自己这位四嫂聊着天儿，本来人是打算在府上吃了晚膳再走的，结果中途四福晋身边一个嬷嬷出去了一下，回来在乌拉那拉氏耳边低语了几句，人就起身要回府去。

乌拉那拉氏走得急，文月安排的人还没来得及把西瓜切好，只好抱了两个整的西瓜给乌拉那拉氏身边的丫鬟。

直到把人送出府时，兆佳氏看见四爷正等在府门处，脸上神色看不出什么，但兆佳氏就是觉得气氛压抑，晚间才听说是四爷府上的长子弘晖又生病了。

兆佳氏是和胤祥一同回到正院的，侄儿身体不好，胤祥一向和他四哥走得近，心情自然也受了些影响。

见胤祥神色不虞，兆佳氏忍不住开口劝了句：“爷，这天气炎热，弘晖身子弱，的确容易受不住，想来四哥府上应是有大夫的，您也别太费心神。”负面情绪长期压在心中，可是容易生病的。

胤祥难得的叹了口气，“唉！你不明白。”他昨日见弘晖侄儿就发现那孩子身形太过瘦弱，真就是每日汤汤药药没听过，但看着竟不见好，真就让人焦心，这孩子生下来就瘦弱，四哥四嫂为他那侄儿请遍名医，就差请天上的神仙了！

随后两人一起吃了晚膳，胤祥歇在了兆佳氏处。

晚上躺在榻上，兆佳氏睁眼看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有些睡不着。她在心里想不知道七八月间这些人又该多伤心，特别是四嫂，因为她记得弘晖活不过八岁，而今年的弘晖刚进入八岁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