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讲诉地球

辰婧忽然觉得自己要尽可能活久一点，这样就可以陪伴季空多一些，她并不害怕死亡，若死了能追随季空而去倒也安心。

可她向来认为死后必定是“肉体归自然，灵魂尽消散”，至于所谓三生轮回的说法，即使真有可能，她也觉得没有意义，轮回已是他物，又与此生的自己有何干系？活好今世才是正道。

所以对于一些自杀的人她很不理解，时间一直在流逝，每个人总有离去的一天，起码在有限的地球日里，再痛苦也要为亲人而活

一通乱想后她已经穿好衣服下楼了，她总是这样，思绪一来就会顺藤而长，没有边界。

但想想自己竟愿意为季空到这种程度，这情感未免来得过于极速和浓烈，然而现在，她心里确实只有季空，想尽快见到他。

到了菜市场，辰婧买了今天要煮的肉和菜，还有汤料下午煲汤用，再去市场尽头的早餐铺打包一份瘦肉粥和饺子便回到了租房处。

吃完早餐她没打算再睡，和季空解释过晚上睡觉的事他应该能理解，或许有点难，不过没关系，今后她会慢慢让季空了解地球，了解人类的生活，她也会好好去了解季空的世界。

现在要做得仍然是先把生活规划好，9月的考试无论如何她都要通过。

外贸工作是辰婧今后想用来谋生的工具，也是她更好了解世界了解地球的一种方式，地球仪她已翻看过无数次，可那毕竟是死的，与人沟通才是活的。

她一直觉得做人很无趣，或许只是像她这样的穷人才无趣吧。

凡胎俗骨，没有任何超能力，一辈子只为碎银几两奔波劳碌，弥留之际，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两眼一闭了结一生。

每每想到这些辰婧都觉得很遗憾，她这么热爱地球家园，北极熊南企鹅，喜马拉雅撒哈拉，复活节岛堪培拉，山川、河流、星空、海洋无一不是她所向往和追求的，却什么都实现不了。

但她现在遇到了季空，也许这辈子，会很不一样。

又走神了，先学习，先学习

辰婧把注意力转回了书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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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空自然是理解辰婧要表达的意思，也终于明白自己几次未能进入辰婧梦境的原因，所以只有辰婧睡下，进入梦中的那张网才会是彩色，而灰色则永远也到达不了。

辰婧的世界他还一无所知，但他不去深想，现在首要任务就是继续收取更多的能量。

也许他完全不需要这么做，可总觉得有备无患，至少现在先这样做，而他的原则还是只吸取恒星的部分能源，绝不致命，这样它们还可以继续存活数亿年甚至几十亿年。

在快速收集了一颗大质量恒星的能量后，季空努力的调整着转运速度，一时吸收过多的外界物质还是感觉不舒服，可还没稳定他又开启能量进入了辰婧的梦境。

辰婧在房子后面的菜地里摘菜，奶奶在旁边浇水，菜地围着一个小水池，浇水很方便，只有这样奶奶才能种得上菜。

在辰婧11岁的时候，奶奶干农活不小心摔到了腰和腿，经过长期医治最终还是要依靠椅子才能行走，因为拐杖奶奶用不习惯，爸爸专门弄了一张重量较轻的椅子，奶奶一用就是8年。

至于辰婧的爷爷，在辰婧5岁那年就离世了，奶奶就一个人住在现在属于辰婧伯父的老房子里，辰婧一家则在往下几十米的另一间老房子里居住，伯父很早就和他的家人在外定居，不过经常会回来看望奶奶。

辰婧从小就和奶奶生活，那时候爸爸妈妈去外省打工，常年不在家，之后回来她虽不再和奶奶住一起，但每天都会给奶奶送粥送饭。

奶奶人缘很好，在世的时候村里面很多老人每日都会过来聊天唱曲，也会带些吃的东西，中午就在奶奶这煮着吃，都是些番薯，木薯，南瓜，青菜之类的。

那个小小的客厅至今依旧是辰婧温馨美好的回忆。房子夏天凉快舒服，到冬天寒冷的时候，一帮老人会围在简陋的炉子旁取暖，满屋的语笑喧阗，奶奶的笑容辰婧至今历历在目，此生难忘。

在奶奶葬礼那天，几个感性的老奶奶哭哑了嗓子，今年春节旦婆婆还和辰婧说，自从奶奶离世后，村里很多老人都不习惯，没有了去处，即使有些人会聚集可也总是轻聊几句就散了。

辰婧对奶奶的思念更是无时无刻，上一年清明回家拜祭时还偷偷把眼睛哭肿。

奶奶总说辰婧眼泪浅，鸭子死了哭一场，狗子去了哭五晚，连家里那只老母鸡因为被邻居驱赶乱跑在外被淋了一晚上的雨都生气的哭了一上午，是个傻丫头。

而辰婧却知道奶奶总是偷偷喂养着几个野花猫，一贫如洗还把阿痴那只小黑猪养成了宠物猪。

这次辰婧发现季空后就悄悄走到了屋子前院高高的草堆旁坐下了，虽然现在意识清晰但她也没打算去破坏梦境，奶奶她经常会梦到，而且显然那些场景都是虚幻的，她若继续在这场景里，很快又会不受控制的继续梦下去了。

“季空，你来啦。”她小小声的说。

季空说：“以后每晚我都会来。”

“嗯嗯”辰婧很开心的点点头，继续轻声说：“看，那是我奶奶，但是奶奶在我现实生活中已经离世了，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念一个人梦里就会出现那个人，我一直都很想念奶奶。”

她又指了指身后的房子说：“这是我以前住的老房子，这房子我并不想念，家徒四壁，陈旧破烂，不过我很想念在这里成长的时光。现在家里已经起了新房子，虽算不上豪华，倒也亮堂舒适。”

说完她拍了拍旁边的稻草杆：“就我这个位置，如今已经种满了植物，有花有菜有辣椒，还有薄荷和三棵果树，你要是闻下薄荷的味道，肯定会爱”

不过没说完她忽然就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季空，我忘记你不能离开我梦里了。”

“没关系，我离不开但你可以梦给我看。”

“可梦境根本不能随我所想。”辰婧略带失落的说。

“那就像现在这样，用语言告诉我你生活的一切。”

“嗯嗯。”

辰婧立即站起身，不过看了一圈一时不知要从何说起？

“这是衣服，这是鞋子，这是稻草，这是鸭子，对面一片是竹子，不行，这样说太乱了，我得从46亿年地球诞生时说起，不行，太长了，从海洋单细胞说起，还是太长了，应该从人类的进化史说起”

“辰婧，你别急，慢慢说，想怎么说都没有关系，我很愿意听，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在一起。”

季空的声音从天上传送而来，声线低沉，极富磁性又温润迷离，一句一顿撩拨着辰婧的心律。

大概因为这天外之音并非辰婧这样的凡夫俗人可以承受的，她有些脸红心跳，心里直呼招架不了，然而这样的情愫她却不知如何向季空解释？一时间十分窘迫。

“辰婧，你怎么啦？”季空看着别扭的辰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担心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我们继续吧。”

辰婧双手摸了一下脸颊，坐回稻草边继续说：“季空，据说地球这颗星球是由古老的恒星寿命结束爆炸时的尘埃逐渐形成的，大概在46亿年前，这个岩石行星诞生了。早期的地球非常的动荡，表面温度下降物体凝结，内部高温促使火山频繁活动，爆发后原始大气成分逐渐被二氧化碳，甲烷，氮，硫化氢，氨等等分子所替代。随着太阳，也就是像季空你一样的恒星，辐射地球后在大气中生成了氧气，而氧气经过几十亿年的分解，同化，演变，出现了原始的单细胞。再不断的演变，进化，形成了早期的生物，地球经历了太古代，远古代，古生代，中生代，新生代，终于在大概500万年前，人类的祖先，南方古猿出现了”

以这样的方式，辰婧每晚都给季空讲解地球：人类、文化、衣食、住行、婚姻、家庭、工作、感情等等，把毕生所知所学通通告诉了季空。

在第十个夜晚，她终于感觉告知得七七八八了，而季空在这过程中也了解到了地球和人类的密切关系。

人类认为最大的悲哀是生老病死，而他认为生老病死才是人类发展的驱动轴，若非如此，地球也只是存在一帮行尸走肉的野人罢了。

现如今的人类，充满智慧和情感，复杂中带着简单，“简单”繁衍生息，他无比的欣赏，像辰婧这样的，他更是无比的喜欢。

“所以你在古代过中秋节那天，桥上牵手的那个男生是你所牵挂的人？”季空忽如其来的询问让辰婧很吃惊。

她说：“不是。”

“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是吗？”季空继续追问，心里有些不安。

“他算是我前男友。”

“前男友？”季空大声重复这三个字，男友这个词无疑刺痛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