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隔壁的院子传过来大妈不耐烦的声音：“急什么急，再等会，炖鸡本来就慢。”

林菲菲点点头：“嗯，炖鸡本来就慢。”

没怎么走心地隔空应和了一句。

她又不懂炖鸡，那就让隔壁大妈炖着呗。

摊在院子的椅子上，林菲菲一拍脑门，她这会儿还没闹明白这大妈是谁呢。

在记忆里搜寻了下，就把大妈对上号了。

她这隔壁住着的是刘大爷刘大妈一家，刘大妈年纪不算大，也才五十岁出头，刚从家具厂退休下来，在家闲着的日子不过三个月而已。

这三个月以来，刘大妈跟原主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她俩谁都瞧不上谁。

原主仗着有点破钱，明里暗里的总损拿固定退休金的刘大妈。刘大妈呢，瞧不上原主不赚钱说话还难听。

这俩人没事就往一起掐，再加上刘大妈刚退了休没事干，更年期的她看见林菲菲就烦。

就算原主不找事，刘大妈也先呛她。

要多不和谐有多不和谐。

刚接收完记忆，刘大妈就出来了：“那个谁！”

林菲菲一转头，刘大妈端着个搪瓷小盆：“说你呢，过来吃饭。”

“这就来。”林菲菲饿坏了。

她才不介意刘大妈的态度呢，有好吃的吃，谁管那些有的没的。

刘大妈在院子里支了个小桌，俩人一人坐一个小马扎。

深黄色的鸡肉一块块堆满了一小盆，棕色的榛蘑夹在鸡肉之间，半透明的粉条被鸡汤包裹已经变成了金黄色，鸡汤上还点缀了一小把嫩绿的葱芽。

林菲菲拿起筷子：“我要开动啦。”

夹了一块鸡肉入口，肉质滑嫩q弹不腻不柴，林菲菲细细嚼了嚼，每一口咀嚼鸡肉的咸香汤汁都蔓延在齿缝之间。

她又夹了一筷子粉条，带着汤汁的粉条一吸就入口，不软不硬还特别劲道。

林菲菲吃了口米饭后，又夹了一小块鸡肉，连吃好几口，林菲菲才腾出功夫说句话：“好吃。”

说完这句后，她又夹了一小块。

刘大妈的碗里只盛了小半碗的米饭，更年期的原因，她都好长时间吃不下去饭了。

她这会就一直盯着林菲菲吃饭，眼睛都没离开过林菲菲，林菲菲那认真沉浸吃饭的模样，彻底把她的食欲勾起来了。

她就在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的饭碗已经空了。

刘大妈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吃下去这一小碗米饭的。

林菲菲小碗也空了，她那筷子还夹着一块鸡肉呢：“我能再来一碗吗？”

刘大妈：！

她感觉自己好像还能跟着再吃一碗。

刘大妈：“等着，我这就来。”

“多盛点哦。”

“好嘞。”

俩人话不多说，林菲菲这次还拿了个勺子，把融进榛蘑醇香和鸡肉香味的鸡汤，舀在米饭里。

拿着筷子拌了下，碗中的米饭都被鸡汤包裹住，莹润的米饭沾上浓黄的鸡汁，每一粒都透着勾人食欲的色泽。

刘大妈咽了口口水。

林菲菲张嘴啊呜掉一小勺，点缀着葱花的汤汁和米饭进嘴，林菲菲嘟着小嘴细细地嚼，眼睛微微眯着，一副特别满足的样子。

刘大妈再次咽了口口水，她也拿了个勺，把汤汁一勺勺浇到米饭上。

埋头，张嘴，吃掉。

汤汁太多，米饭又放得有点久了，微微发硬，刘大妈摇摇头，齁咸的味道远没有刚刚的鸡肉好吃。

她本来都不想吃了，可看着林菲菲的模样，她又有了食欲，林菲菲舀了一勺汤汁，然后拌匀，搅一搅再拌匀。

保证每一粒米饭都被汤汁均匀地沾到，林菲菲再用勺子背面压了压米饭，压过的米饭肉眼可见地变得松散莹润起来。

林菲菲再啊呜掉一口。

刘大妈学会了。

她照葫芦画瓢地再来一起，这次，她眼睛都瞪大了。

明明是一碗米饭，明明是同样的鸡汤，这回的味道可比上次好吃多了，米饭是软的，汤汁是咸淡正好的，每一口的米饭味道都差不多，不会哪一口太淡，也不会哪一口太咸。

刘大妈一勺汤汁，搅一搅压一压拌一拌，吃掉再吃掉。

再来一勺米饭，重复上次动作。

她已经完全融进鸡肉和米饭的美味中了，那么一刻，她的心都好像平静了不少。

在不知不觉中，她再一低头，这一次，她的碗又空了。

上次连吃两碗米饭是什么时候了，刘大妈想不起来了。

烦人的更年期，太影响食欲了。

今天，刘大妈看着林菲菲，食欲蹭蹭上涨。

不得不说，林菲菲太会吃了。

刘大妈：“那个……”

她支吾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要不明天咱俩还一起吃饭？”

林菲菲比刘大妈吃得慢，她还小口小口地咀嚼呢。

她茫然地抬起头：“吃什么？”

刘大妈愣了下，她没想好。

更年期的烦躁占据了她的大部分时间，她现在过一天算一天，压根不会对明天做任何的计划。

一想到又得琢磨明天吃什么，刘大妈的烦躁情绪又起来了。

林菲菲：“你会做辣子鸡丁吗？”

今天吃了咸的，下顿林菲菲就想吃辣的。

每顿她都不能重样。

刘大妈：“对啊，刚才那老母鸡还剩下半只呢，明儿个就做辣子鸡丁。”

两人一拍即合，林菲菲吃饱了，这会儿大脑放空，她撑着胳膊望向天边。

落日把浅浅的白云染成了红粉的光晕，太阳在云朵里一晃一晃的，跳动着金色光芒。

就很像西红柿炒蛋。

林菲菲想吃西红柿炒蛋了。

辣味与甜味混合，林菲菲喜欢这个搭配。

“刘大妈，你会西红柿炒蛋吗？”

刘大妈好久吃不下去饭的烦躁，被此刻的饱腹感满足了：“会啊，西红柿炒蛋多简单啊。”

可刘大妈想起个事：“家里没西红柿了，我明天去菜市场买。”

林菲菲眼睛瞪得圆圆的：“买什么买呀，我家就有现成的。”

“啊？”

“现摘的，特新鲜。”

等刘大妈跟着林菲菲到了院子，眼睛都直了。

这次，她是吓的。

“菲菲，你家遭贼了？”

这顿饭之前，刘大妈还一口一个“那个谁”，现在称呼已经变成了“菲菲”。

“我摘的。”林菲菲挺起小胸脯求表扬，“全是我摘的。”

刘大妈是过日子的人，看着这满院子狼藉，一口一个惋惜：“可惜了了，你都把菜摘了干嘛呀？”

她拿脚在泥土里划拉划拉：“你瞅瞅，你瞅瞅，这连根都拔了，这以后还怎么种菜呀？”

林菲菲可不急：“那就不种了呗。”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种菜有什么好玩的。

刘大妈越说越急：“你把这些菜都拔了，你能吃得了吗？”

林菲菲差不多拔了有四五筐的菜，品种还挺齐全，从茄子辣椒西红柿、到韭菜蒜苗小香菜。

刘大妈看不得别人糟践东西，看见她就难受。

“就这些菜，你要不吃你就卖了。”

她说的是赌气话，林菲菲却找到了盲点。

她可高兴了：“还能卖呢？去哪卖啊？摆地摊吗？”

一连三问，林菲菲期待感被拉满。

在九十年代摆菜摊子，想想就有意思。

刘大妈：？？

她就不该瞎提议，今天这两次提议，林菲菲都当真了。

她瞥一眼林菲菲：“你还算有救，败家还没败出边儿去，还知道把菜卖出去换点钱呢。”

人家这么会过日子，刘大妈都不好再说什么了。

更何况，刘大妈还指望着明天林菲菲继续陪她吃饭呢。

有林菲菲陪着，刘大妈可有食欲了，林菲菲太会吃了。

刘大妈：“东街大市场那边有早市，卖什么的都有，你要想去就早点去。”

林菲菲：“要多早啊？”

“最好五六点多过去，那边早市十点钟就结束了，你早点去能占个好地方，也能多买点。”

林菲菲：“知道啦。”

又有好玩的了。

她要去早睡了，她要迎接明天快乐的摆摊时光了。

第二天，林菲菲睡过了。

她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帘缝隙下的阳光，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起身，走到窗帘处，林菲菲双手一拉，唰地一下就把两片窗帘拉开：“又是活力满满的一天。”

等等！

顺着玻璃，林菲菲看到了院子里的蔬菜。

她今天是要去卖菜的，现在已经八点了，她睡过了。

林菲菲迅速收拾完自己，连饭都没吃就带着好几筐菜出门了。

她路过胡同拐角时，那边的十字路口聚集着一大堆正闲聊和东扯西扯的大妈，刘大妈也坐在里边。

刘大妈先叫住林菲菲：“你这是刚去啊，还是回来啊？”

“嗨，刘大妈早呀。”林菲菲招招手，“我刚起来，这会儿就过去卖菜去。”

说完又甜甜地冲她刘大妈一笑：“我待会就回来咯，等我呀。”

林菲菲前脚刚走，后边坐着的一堆大妈就找到东家长西家短的新话题了。

这个十字路口，也是这周边胡同的情报中心。

这里常年聚集一堆热爱说三倒四，瞎扯别人家闲事的大妈大姨老太太。

林菲菲刚一走，王大妈就扯着嘴开始了：“翠芬，你说林菲菲她是去卖菜？”

翠芬就是刘大妈，刘大妈还没等回话，赵大妈马上跟上：“别逗了，都这个点了，还能卖出去菜？”

这几条胡同，看不上了林菲菲的人多了去了。

钱大姨嘴一撇：“她就作吧，一天天没个正事，就知道花钱，我把话放这儿，她这会儿拿走多少菜，到时候还得拎回来多少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