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指一条明路

沈清宁没有隐瞒小福的身世，坦言告知。

“清宁，你就是太注重承诺了，不够狠。”

安宁郡主拉着沈清宁坐在葡萄架下喝茶，面色怅然。

如果换位思考，她恐怕容不下这个孩子。

毕竟，这个孩子有萧家血脉，若是被萧家余孽得知，怕是会带来隐患。

“这个孩子的身份，只有我们知道。”

沈清宁为清浅接生以后，直接把孩子放入空间里。

清浅留下的钥匙，已经被证实。

“安宁，以她的状态，我保下这个孩子已经是奇迹了。”

或许同样做了娘亲，沈清宁感同身受。

清浅的脸被萧珏划了几十刀，其中几刀深可见骨。

天热，闷在舱室内，刀口发炎红肿，流了脓水。

清浅日日煎熬，生不如死。

“她其实早可以跳海，寻个解脱，可为了肚腹中的孩子，她咬牙硬挺着。”

仔细想想，清浅并没有做错什么。

错就错在，孩子是萧铮的血脉。

“清宁，你放心，小福的身世，只有我得知。”

既然是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安宁郡主不准备告知卫子丰，以免对方忧心。

“是个小子，小名叫小福。”

由于是早产儿，状态不是特别好，沈清宁打算调整了空间时间的流速，把小福调养好再交给安宁郡主。

“你什么时候离开？”

安宁郡主拉住沈清宁，极为不舍。

姐妹二人这一次分别，再想见面，不知何年何月了。

“玉城开了一家女子医馆，还有一些琐事处理。”

最主要的，还有养在空间里的小福。

“我估计也就这几日。”

沈清宁与洛云斓在玉城住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此番，夫妻二人绕路去江南一趟，洛云斓办公事，沈清宁则是履行答应清浅的承诺，重启燕家纵火案的调查。

“郡主，卫大人醒了！”

贴身伺候的小厮掀开门帘回禀。

“好，我去看看。”

安宁郡主故作镇定地站起身，看到卫子丰全身上下缠着绷带，瞬间泪流满面。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段时日，安宁郡主还是像在做噩梦一样。

“安宁，我想喝一杯冰糖菊花枸杞水消暑，要是加冰块更好了。”

卫子丰嗓音沙哑，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

“好，我这就去准备。”

安宁郡主有求必应，风风火火地出门。

房内，只剩下卫子丰与沈清宁二人。

看得出来，卫子丰并非想喝冰糖菊花枸杞水，而是想支开安宁郡主。

“卫大人，有话直说吧。”

沈清宁为卫子丰检查伤势，全身上下的烧伤面积不小，至少得调养一年。

“皇后娘娘，您是否要离开玉城了？”

帝后不可能长期在外，卫子丰推断，这两日沈清宁就会启程。

“臣想把安宁托付给您。”

卫子丰侧头，盯着空荡荡的一条胳膊，面容苦涩。

如果只是烧伤，丑点也就罢了。

可他现在，是个残废。

与安宁郡主在一起，只会拖累她。

曾经，卫子丰说过要做安宁郡主的跟班，现下怕是要爽约了。

托付给她，让她娶了？

沈清宁眨眨眼，她有预感，以卫子丰的做派，说不出别的。

接下来，卫子丰又得表明自己的苦衷。

“臣已经是个残废，无法给安宁幸福。”

果不其然，一切如沈清宁所料。

问题是，卫子丰只是丢了一条胳膊，又不是太监了。

这二人别别扭扭，拉拉扯扯，一直没个结果。

作为旁观者，沈清宁看累了。

她要是不下一剂猛药，卫子丰与安宁郡主还不知道要拖拉到什么时候。

既然彼此有意，无论发生什么，都应该坚定地在一起。

沈清宁理解卫子丰的自卑，但这种情绪，还是得靠自己慢慢消化。

“本宫知道，安宁其实也明白你的想法。”

沈清宁对着窗外做了个手势，玉屏立刻会意，跑去厨房找安宁郡主拖延时间。

“安宁她……”

卫子丰闭眼，有些话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安宁她已经决定，和本宫一起进京。”

瞎编的，都是胡说八道。

沈清宁若不加点催化剂，这二人何时能敞开心扉？

“其实，你与安宁相识多年，应该了解她的执拗。”

沈清宁顿了顿，观察卫子丰的面色，决定继续编，“安宁她已经想好，削发为尼，既如此，在哪里都不重要了。”

“什么？”

卫子丰震惊了。

他是想让安宁郡主嫁个如意郎君，而不是与他这个废人在一起。

“卫子丰，如你所愿。”

有些人，不逼迫一下，总想当圣母，不肯面对自己的心思。

沈清宁不相信卫子丰没私心，只不过为对方打算多一些。

只是卫子丰所想，不是安宁郡主想要的。

“皇后娘娘，您能不能帮臣劝说安宁？”

一旦遁入空门，这辈子就在青灯古佛中度过。

安宁喜欢骑马，喜欢游山玩水，最喜自由肆意。

卫子丰很难想象，自己放在心尖上那么多年的女子，每日吃斋念佛，古井无波。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找本宫无济于事。”

沈清宁趁机开导道，“你就算少了胳膊，却还有一条，你能帮她端茶送水，擦头发，还能牵着她的手。”

足够了。

就算夫妻俩在腻乎，也不能两只手都牵着，那只能横着走。

“皇后娘娘，您……”

卫子丰忍俊不禁，原本他正在沉溺自己是个废人中不可自拔，被沈清宁说到哭笑不得。

仔细一想，的确这个道理。

“至于脸，你也不用担心，我这有面具。”

沈清宁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箱子，离开之前，她送给卫子丰和安宁郡主的礼物。

“卫大人，如果你不想毁了安宁，就别说出伤人的话来。”

尤其是为对方好的话，最是虚伪。

作为旁观者，沈清宁为卫子丰指了一条明路。

卫子丰听后，陷入深思中。

离开长生谷之前，沈清宁给了安宁郡主一串佛珠。

“清宁，你给我这个做什么，对佛祖祈祷吗？”

安宁郡主捧在手中，仔细地看上面篆刻的纹路，突然有一种心平静气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