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嘀咕着，手上动作却没慢，点燃了香，插入香鼎。
“这三炷香，算是老婆子敬你们的。”龙婆抬手，扇了扇，那袅袅升起的香烟飘到了黑白阴司面前。
两个阴司对视一眼，下一刻，两人齐齐深吸一口气，露出贪婪的神情，对着那香烟吸允了起来。
不一会儿，只见那三根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了下去，尽数被吸走烟，只留下鼎里一滩灰。
“你这老婆子不错，有眼力见！会来事儿！”白阴司点点头，“再来三炷香，本司就考虑考虑放过你。”
龙婆脸色一沉，冷声道：“老婆子的香火可不是那么好承的，就怕差爷再承不住。”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白阴司见索要不成，便要动怒。
黑阴司一抬手制止了他，看了看龙婆，又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你说得对，龙婆婆功德无量，这香火不是我们能继续受的了，不过，你要想就此揭过这事，未免太轻巧了些？”
龙婆淡声道：“老身可不是怕了你们，两位差爷若是想要给老婆子按上这个罪名，也得找到罪证。”
黑阴司一听，和搭档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合上眼，似乎是在细细感受什么。
须臾，黑阴司睁开眼：“怪了，这不可能，明明阴生子就在此处。”
“对啊，怎么感觉不到了，那东西的气息不可能藏得住，只怕晚点百鬼都要登门，怎么没了？”白阴司也纳闷道。
我看着角落摇篮里的福佑，正睡得香甜，近在咫尺，那黑白阴司再次使出手段探查，却无论如何都查不出来。
这下两个阴司脸上挂不住了，黑阴司似是想到了什么，盯着龙婆道：“今夜的事，是我们哥两个鲁莽了，阴生子应该不在此处了，不过……”
黑阴司看向我这边，“不过，虽然此次没探查到，阴生子气息日后总归是瞒不住，本差是一定要通报的，否则引起阴物……”
“如玉，烧了纸钱。”龙婆径直打断了黑阴司的话。
我连忙拿起桌上的冥币，放在烛火上点燃。
龙婆看着纸钱燃起，嘴中不知道念叨什么，随后道：“两位差爷，意下如何？”
“这破纸，要来作甚？”白阴司摇摇头，全然不在意。
龙婆呵呵笑着，“差爷仔细看了，老婆子这纸钱，可不是普通的纸钱。”
我看着冥币慢慢被火焰吞噬，燃烧殆尽，下一刻，两个阴司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沓钱，赫然是我刚才烧掉的。
我有点不敢置信，擦了擦眼睛，原来烧给死去亲人的纸钱，真的可以到他们的手里？
看清了冥币，黑白阴司齐齐瞪大了眼睛。
“这是冥印？”黑阴司指着冥币上的一个红印子问道。
龙婆点点头。
我看着那红印子，知道那是老瞎子用龙婆给的一个印章盖下去的，那个盖章通体漆黑，上面雕刻着一个看不懂的图案，原来这东西叫冥印。
“两位差爷是识货的。”龙婆淡然道：“凡是冥币，无不是用功德兑换才能流通，除非有加盖冥印的，如此，两位差爷可满意了？”
“满意，满意。”白阴司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点了点那冥币数目，将之揣在怀里。
“那我们兄弟俩就不叨扰了，回去复命便说并无看到阴生子。”黑阴司一拱手，带着白阴司消失在原地。
只是不知为何，黑阴司临走前，竟然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一阵阴风呼啸而过，弥漫在院子里的阴气也随之消失不见。
我感叹一声，有钱能使鬼推磨。
“婆婆，原来烧下去的钱不是能随便花的？”我还以为做鬼舒服自在，花不完的钱，逢年过节还有贡品，想要什么还能让亲人烧来。
龙婆笑道：“傻丫头，真要那样，下头还不乱套？这不管阴阳，都是有秩序的。”
不多时，天上泛起鱼肚白，外头传来一声鸡啼。
“过了五更天了。”龙婆神情松弛了下来。
我刚想去看摇篮里的福佑，忽然觉得自己脑袋一沉，有点头重脚轻。
失重感传来，我只觉得自己似乎要站立不住，直直向后倒去。
温暖的怀抱接住了我，幽兰香的气息悄然袭来，我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喃喃道：“纳兰……大蛇？”
男人微微蹙眉，“你说什么？”
“这丫头，怎么好端端阴气入体了？”龙婆凑前看了看。
满姑婆这时候也来了，她端详了我一眼，脸色忽变：“阿玉的命格提前应验了。”
“不应该啊。”老瞎子这时候也上来了，“今天初九，还有九天才是这丫头的十六周岁生辰……”
“阴气入体，提前了。”满姑婆担忧道。
我视线又开始模糊，看着眼前的那张脸慢慢也跟着模糊，我不由得伸手摸了摸，手感很好，“你这条蛇长得那么好看的皮囊，是有很多个备选的未婚妻吗？”
“吾没有。”他说。
我觉得浑身越来越烫，有气无力的回应：“那林叔公，怎么……问我是多少号？你是在选妃吗，我只是你……备选的其中之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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