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师徒的久别重逢

说完，他猛然发觉这话听起来是有多别扭。

但是看了一眼苏辞的表情，嘴角一直挂着浅笑，神情没有多余的变化。他这才坦然的呼了口气，婉言笑道：“你师父和师兄他们今天回来，现在正在大殿商议要事，你和我一同前去吧。”

“好。”

走在舒宛身边，苏辞忍不住翘了翘嘴角，他很早很早以前就想这样与师尊并肩同行，现在也算是达到了。可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得到了一点就会想要更多，这是任何人都会有的一种欲望，而他的欲望从始至终都与身边的人紧密相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了质。

“小辞。”

舒宛喊了他一声。

“在。”苏辞隐忍着没有看他，他直视前方，摆出了一个还在生气中的人该有的态度。

舒宛却只是轻轻一笑，他反倒觉得苏辞这个样子竟然还有一点可爱，“前不久从长老峰调来了几名弟子，其中有一人和我提起过你。”

“……”

听到这话，苏辞心中顿时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尽管他这些年来名声大噪，在绝对力量面前，没有几个人敢招惹他。可他时时刻刻都记得在那个昏暗的地牢里，那个嘴脸丑陋的人是如何胁迫他的做了那个不公平的交易。即使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胁迫他，这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光明磊落，并不代表不会有人在背地里使绊子。现在这个人又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以后的日子，定要更加小心了。

苏辞此时眼底暗藏着阴晦之色，拳头紧紧的攥着，就凭苏清念过往对他的所作所为，如果这人再死不悔改，他一定要废了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苏辞尽量缓了缓，压低声音问，“仙尊，那人叫苏清念吗？”

“你们认识吗？”舒宛察觉身边人的反应不对劲，他微微皱眉，之前听到那人也姓苏，只是觉得有点巧合。可如今看到苏辞这反应，那个叫苏清念的弟子和苏辞之间一定有什么瓜葛。

看到苏辞点头，他顿时笑容尽散，略显沉重的问道，“是和你的过去有关吗？”

苏辞又点头。

舒宛顿时就没了好心情。

初见那孩子时，总觉得有些过分殷勤，且说话的语调也有些轻浮。但他并没有在意，虽然是从长老峰调过来的人，但他也并没有排斥这人，只是认为这人说话口无遮拦，太过坦直不知分寸罢了。可是现在再回过头瞧瞧，总觉得是只阴沟里的狐狸，狡诈如厮。

如果是再瞧见他，自己估计也觉得不顺眼了。

“他对你做过什么？”

苏辞没有回答。

舒宛侧过半张脸看他，此时苏辞的眼神交错复杂，像深不见底的深渊，触不可及。舒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不想说也罢，但如果在阴沟里翻了船，就一定要经历第二次，而且以你的实力，师尊也相信没有人敢欺负到你头上。不过，人心难测，师尊相信你也懂，凡事都要留心，不要大意了。”

苏辞侧目，师尊还是像以前那般温柔，他眼神焦灼滚烫，藏着数不尽的深意，片刻却又将视线投向远方，轻轻提了嘴角，“那…有朝一日我成为众矢之地，仙尊会相信我吗？”

“信，师尊会无条件相信你。”

苏辞认真的听，轻声说了声谢谢。

等他们来到大殿，一群人早已进入座商量着事情，舒宛带着苏辞姗姗来迟，刚入座，果不其然就被野放调侃了几句。

“师弟怎么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去找我徒弟？”

“师兄说的是什么话？我与小辞半年未见，今日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自然要叙上一叙，且你身为他的师父，我帮徒弟来找师父，也没什么不妥吧？”舒宛回话也毫不客气。

场上的其他几人对这这俩人兄弟见面却总要拌一下嘴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他们品茶的品茶，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刚刚还在讨论的正事这一下又被搁在了脑后。

野放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他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擦嘴笑道：“我的徒弟自然不需要你多关心，你倒不如想想等会儿和你的徒弟见面，要说些什么？”

野放这话说的奇怪，舒宛还在疑惑这话中意味的时候，有一个锦衣少年一脚踏入大殿，清脆又响亮的声音随之而来。

“弟子舒予铭拜见各位师长。”

舒宛闻声又惊又喜，予铭竟然回来了！！！

他欣喜的站起身，看着门口的那位浑身充满阳光的少年，一身紧身骑射服，两侧领口镶着金色云纹，手腕的束袖上也都纹着相应的纹饰。好一个风姿卓越的英俊少年！

舒宛瞳孔震惊放大，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人，脸上挂满了惊喜的笑容。

舒予铭也在众位师长中一眼就看见了师尊，他迅速走上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舒宛的面前，然后深情的拜了一个面师礼。

“师父！”

众人看见这师徒久别重逢的温情画面也都纷纷笑了起来。

野放有意无意的瞧了一眼正端正跪在自己身后的徒弟，此时周身上下都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怨气。他早有预料的啧啧嘴，“唉，又要有一场小风波喽～”

舒予铭又说：“师父，予铭逾期未归，请师父原谅。”

舒宛俯身揉了揉他的头，笑道：“回来就好。”

“咳咳！”野放及时打断这温情的画面，他半阖着眼道：“你们师徒见面，等会再叙旧，现在还有正事要处理。”

舒予铭抬头看了一眼野放，恭敬地将头一低，起身走至中央，伸手在面前一展，蓝色的灵光形成了一面水镜，而水镜中正在播放着一段诡异的录像。

镜中的画面显得十分压抑，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瞧见那阴沉诡异的坟场中走进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女人，在晋中只能瞧见她那瘦弱的背影慢慢的进入了黑暗。能看见的地方只有几座孤坟，他们纷纷疑惑这黑暗中有什么，他们更不明白那女人为何如同行尸走肉般走进那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地方。

过一会儿他们就听到了乌鸦啼叫的声音，随后又听见一声声如同野兽嘶吼一般低沉的声音，紧接着，他们竟然在这死人之地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哇啊啊…哇啊……哇啊啊…”

婴儿的哭声有点虚弱，断断续续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哭断气。众人听了一会儿，那哭声戛然而止，黑暗中，又出现了女人的啜泣声，他们听到的声音是沙哑的，崩溃的，厌恶更是惊恐的。

“红色的……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红瞳？众人一惊。野放面不改色，看着其他人神色怪异的互相对视着。

“怪物！……哈哈哈！我的孩子竟然是怪物！”

女人癫狂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紧接着就听见有东西被猛地摔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听到这声音，舒宛咯噔一惊，心里隐约也有了猜测。

他也听到有人在身后小声的交谈着。

“那妇人把他孩子摔了？”

“她为何会生出红瞳婴儿？”

“不知，继续看。”

镜面中如同卡住了一般迟迟没有反应，过了一会，他们隐隐约约的看见一张人脸在黑暗中逐渐浮现，是刚才进去的那位妇人。她面色苍白，双瞳深深地凹陷了进去，脸颊上没有几两肉，露出的两双手像枯树枝一样骇人，此时那空洞无神的模样活像个早就死了几天的死人。

舒宛立即发觉不对劲。那女人刚才进去的时候露出的耳朵和两只手都是圆润有肉的，并不像现在这样骨瘦如柴。

“是不是有点熟悉？”熟悉的声音在耳后传来，舒宛半偏头，一张英俊的脸就贴在他耳侧。

严池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舒宛身后去了。

舒宛点头，“和一年前在棺材里见到的人有些相似。”

“估计又是一项重大任务，你要去不？”

“嗯，看他们如何说。”

“好！”

等他转回头再看，画面又是一片漆黑，而那个瘦女人也看不见踪影。

将留影播放完，舒予铭面色沉重的收回手，作揖向众位师长阐述道：“各位师长，弟子在半年前曾路过一座山庄，无意中听到有人谈起当地诡闻，弟子察觉此事蹊跷，便循着那诡闻一步一步查了出去，才在最近得到这影像。”

有人问：“是何诡闻？”

“便是刚才我向众位师长展现的留影，当地人说他们总是会听见那乱坟岗中传出婴儿的哭啼声，曾有人壮胆进去寻找了一番，可里面除了迷雾和孤坟，根本无活迹可寻。于是便传出了夜半婴啼的传闻。”

“难道是有妇人在荒坟上产子？”众人都有些不可思议，这行为着实荒诞！也甚是可疑！

“弟子刚开始也是如此怀疑，可将那乱坟岗周边的人家都问了遍，都没有要临盆的妇女，即便是有几位，也是请了当地的产婆在自家产子。”

听此，舒宛蹙眉，不明来路的妇人选择在荒坟中产子，还有那口中的红色眼瞳，以及那产下的婴儿何处而去，一切都令人匪夷所思。看来这次，他非去不可。

酒杯噔在桌上，野放冷声道：“诸位，此去必有风险，我…”

话还没说完，就有弟子急匆匆的赶来，“各位师长，有人求见！”

野放挥手授意让人进来，众人疑惑之时，一位面色凝重物的白衣少年走了进来。是个生面孔。

可野放见到的第一眼，瞬间沉下脸。这人他可认识。

白嘉业恭敬有礼的朝众仙长作揖以表敬意，到野放时，身子又低了低。

舒宛闻声问：“所来何事？”

白嘉业沉声道：“弟子是永宁白氏子孙。”

此话一出，众人瞪眼的瞪眼，吸气的吸气。无一不诧异白嘉业的身份。舒宛也登时皱了眉，永宁白氏在十五年前惨遭灭门，灭门原因各异。有人说是白氏私藏魔物，被某一仙家以着惩恶扬善的名义将他们灭门；也有人说是他们得罪了魔物，被魔物所杀；还有人说，他们是受到了诅咒，为了解除诅咒，逆天而行，于是遭受了天谴，才落得一个灭门的下场。可具体是怎样，他也不知道，他当时年仅十岁，关于这些消息，也是在其他师兄口中得知。

“永宁白氏？”严池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怪异，随即他又八卦的用肩膀蹭了蹭舒宛，问道，“据说白氏灭门无一人生还，你说这小少年的话是真是假？”

“不知。”舒宛叹息摇头。

“所以呢？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是是为了什么？”野放此时已然绷着张脸，像是被人得罪了一般，周身气压低沉，近乎压的人喘不过气。

白嘉业看着他，显得有些畏惧，垂在两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我们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