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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眼前的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头发的耷拉到眼尾,那双眼生的更是好看,不似寻常人的淡棕,而是深不见底的乌黑,加之他清冷的气质,明显与这西欧风装修的别墅格格不入。

张芒盯着眼前的男人,一副没有听到他话样子,死死盯着男人。

他好看,但在这种人身边,却随时会没命。

“不是说我活着,就放了我?”

男人没有做声,只是低头吃着面前的清粥,待见碗底,将汤勺放在碗中,抬起头,用那双张芒自认好看的双眼看着她。

“我确实放了你。”

男人挑衅的语气传到张芒的耳中。他确实说到做到,张芒活着,她现在从地下室出来了。

身处地狱,谈何人道。

张芒无奈的笑了笑。

“这就是你所谓的放了我?”

“将饭菜收走,从今天起,无论她吃没吃,只要我吃完,剩下的就全部倒掉。”

全程,男人没有看张芒一眼,仿佛没有这个人般,起身上了楼。当他再次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发现张芒依旧坐在餐桌前。

看到这般景象,男人没有任何反应,但在门口处停留,对着身边的佣人交代了两句便离开房子。

那佣人走到张芒身边,恭敬的传达着男人的说。

“张芒小姐,白先生说,您不可以离开这个房子半步,他的话您若是不听,我们可以随时将您送回地下室。今天白先生需要外出一天,所以到了中饭和晚饭我们会再通知您用餐。”

说完,佣人向张芒欠了欠身,便准备转身离开。

“我能知道他是谁吗?”

佣人听到张芒打听自家主子的话,停下了动作,再次欠身说道。

“您可以同我们一样,称呼他为白先生。”

“那我能在个房子里转转吗?”

“不好意思,张芒小姐,白先生不允许您在这栋房子里四处闲逛,您只能回自己房间,只有吃饭时您才能下楼。请。”

这次,佣人直接转身离开,没有再给张芒半刻询问的机会。

她再一次变成了软禁,不过幸好这次,她不用回到那间让再也不想回到的地下室。

现如今在张芒看来,狗随主人。

当张芒刚起身准备上楼时,从门口进来两个男人直接进入楼上的一间房,在里面似乎做些什么,不一会的功夫,两人抬着一个黑色的麻袋从屋内出来,下了楼,路过张芒身边,停下来同那佣人一般欠了欠身子,才直接离开。

张芒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眼他们手中的麻袋,不由得回想起男人下楼吃饭前从屋内传来的那声枪响。上楼的同时,她感到脚底有一股黏腻的感觉,低头一看,拖鞋底部全是沾染上鲜血,顺着地板看,一条血红的脚印路明晃晃的出现在身后。

她紧张的吞咽了口水,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是人血……

她连忙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狂吐不止,由于没有吃早饭,张芒能吐出来的只有些昨日残余未消化干净的事物,再吐下去,也只有酸酸的胃液涌出。

吐过才感觉刚刚心里好些,张芒将脚上的拖鞋丢在卫生间,光脚跑回床上,蒙在被子里。那人不让她出去,她能感到暂时安全的地方似乎也只有这张床。

困意很快袭来。

那条青蛇面朝张芒,嘴里发出的“嘶嘶”声,在她耳边响起,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撕咬神经般尖细,她低头看到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犹如在楼梯上看到的那样。双手还在不自觉颤抖,黏腻的感觉让她想要清洗干净,但打开水龙头却发现怎样都无法洗掉,就像那血禁锢在双手一样,随之水龙头里流出的不再是清澈的水而是鲜血,四周全是鲜血,她整个人在血泊当中……‘鲜血’还在逐渐上移,没过脚踝、膝盖、腰、胸口、肩膀、口鼻……

“张芒小姐!”

一个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她猛然睁开双眼,才发觉那是梦,一身的冷汗让她又不得不从被子里探出头,看到那熟悉的佣人正在她面前,她咽了咽有些发痒的喉咙,干涩的感觉有些生疼。

“张芒小姐,饭菜做好了,请您下楼吃饭。”

佣人再一次提醒,但语气略比清早要温和许多。

张芒麻木的点了点头,示意知晓。

看到佣人离开的背景,张芒才将刚刚紧张的情绪释放出来,大口喘着粗气。冷静片刻,掀开被子下了床,看到摆放在脚边的一双新拖鞋。她回想起刚刚梦里出现的血泊,以及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下意识又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什么东西都没有。

等开门后,地上的鲜也血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平复好情绪,下了楼,看到桌上的饭菜依旧没有太多胃口,但早上她已经吐过,胃里现在难受的很,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吃些东西。

强迫换来的并不是好受而是更猛烈的刺激,她又吐了。张芒扶着难受的胃窝在马桶前,从她此刻的表情就可以看出。

她总会无意回想起地上的血迹,回想起上午的那个梦,她又躺会床上,像是着魔一般,迷迷糊糊再度进入睡眠,然后再次被梦惊醒,一样是那条青蛇,一样是蔓延在身边的鲜血。

晚饭她并没有去吃,推辞了佣人后去了阳台,坐在男人曾经坐的位置上朝远处看了许久。

这所房子建在一片树林深处,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场景,她居然没有一丝想要逃跑的想法,无非就是她无处可逃。这里远离城市、远离人烟,要从这里跑出去,最后还不是饿死、冻死或者被恐怖笼罩的森林里的猛兽吃掉,她可不敢确定那里是否安全。

初冬的季节,在阳台吹风不是个明确的决定,第二日张芒便在难受中醒来,酸痛无力的身体,头晕脑胀的甚至没有听到佣人叫她下楼用餐,醒来后看到第一人就是医生。

从进别墅到现在,她见医生的次数比她进别墅前见到的次数还要多,虽然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但她已经习惯近乎每日接待医生的到来。

“现在是冬天,在外面吹风时间久了很容易生病,如果你不想见我,就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呆着。”

医生的话一字一句的传到张芒的耳朵里,但此时他的大脑对医生这些话充满排斥,哪里还能理解到医生为她好的含义。她呆呆的望着医生忙碌的身影,眼皮很快再次合上。

梦里又一次出现青蛇与鲜血,还有无数声枪响。

从梦醒后,她不敢再轻易熟睡,只要闭眼,满脑子的画面都是一样的,日复一日的做着相同类型的噩梦,挥之不去,像颗毒瘤在侵蚀啃咬她的身体,直到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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