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主刀手术

庄子萱未曾想过，自己第一次主刀，竟然就是这种超高难度的手术，而且还是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酒精可以用度数高的酒代替，可这手术刀嘛……

“陛下，臣女需要极细，极薄的刀，敢问这宫中可有这种刀？”

她提笔在纸上大致勾画出了图形，福安一瞧，向乌眼鸡皇帝缓缓摇头。

“你们见过没有？”

梁帝递给太医院的一众人传阅了半天，他们面面相觑，无一人应声。

废话，这是现代医学手术用的柳叶刀，你们见过才怪，庄子萱想了想，其实就算是这样的刀，也是相当落后的设备，可是自己能想到的可工具，也就只有它了。

“陛下，奴婢记得，内府鞣皮所用的小刀，和庄太医所需的刀或可比拟。”

一直一言不发照顾皇后的宫女忽然开口，引得众人一惊。

很快，一把刃锋极薄的小刀便从外殿经一道道人手传到了庄子萱手中，几个羽林卫将皇太子和梁帝围起来，以免庄子萱产生歹意。

都这个节骨眼了，还在担心有人对自己图谋不轨，乌眼鸡皇帝的疑心病当真需要治治了。

庄子萱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会，命几个小太监举着灯烛，将皇后移动到光下，又用剪开口子的蚕丝被单盖在皇后的身上，作为手术洞巾使用。

缝合线——蚕丝，对了!这东西假以时日也能被人体吸收，比用头发来的强些。

乌眼鸡皇帝调集了阖宫上下所有的人力物力，在短时间内竟将庄子萱所需的各种工具都凑齐了。

坤宁宫内简陋的手术台就这样搭建完成，庄子萱看看简陋的设备和手术台叹气，战地医生也不过如此吧。

屋子里人太多肯定是不行的，她将围观的太医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那个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做助手。

一通操作之后，她正式开始为皇后做手术。

心脑血管类的手术十分复杂精密，没有显微镜设备只能依靠肉眼操作，庄子萱一面冲洗血液，一面下刀割开皮肉寻找血管，气氛紧张的像是一根绷紧的弦。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可能是一两个时辰，有可能是三四个时辰，直到清晨的光线映入茜窗，她才终于将手术完成，躺在床上的皇后明显脸色好转，呼吸也匀停了不少。

她掀起帘子，走出“手术室”，将外面焦急等待的柴巍叫住。

“此处来的人越少越好，接触娘娘前要用酒洗手，脸蒙布巾，谨防感染，保障床褥干净无菌，消毒，住院观察……”

太子一个劲的点头，被这些新奇的词汇搞得一头雾水，众人只当她是困糊涂了，也并未在意。

等到做完了这一切，庄子萱走出殿外，只觉阳光刺目，秋风凉爽，秋日雨后清新的空气从四面八方将她裹挟，数日以来积压的暗淡心情，竟然被一扫而空。

太子将她亲自送出老远，不住的道谢。

“多谢小庄大夫，母亲的病如此凶险，你竟能妙手回春，本宫实在钦佩，今后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小庄大夫尽管开口。”

经过这一夜，太子对庄子萱的信任值暴增，庄子萱看着柴巍红肿的双眼微微一笑。

“殿下不用谢我，娘娘齐天洪福，能成功是万幸，只是她还需细心照料，一应的中药和饮食，我都已经写在方子当中了，能不能醒来。”

柴巍连跑带颠的进了坤宁宫，高兴的连储君的身份体面都不顾了，

虽然皇后的状况还是很危险，可毕竟已经迈过了一道坎，着实可以庆祝一番。

庄子萱走着走着，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可她并没有如预料般的摔在石板路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

“你们知道吗？小庄大夫还会驱鬼！听说她昨晚入宫，治好了皇后娘娘被么都说，附体的怪病!”

“她不会是个什么神仙下凡吧，竟然有如此神通？”

内庭的秘闻在京中一传就变了味道，坊间疯传庄子萱是在为皇后祛除邪祟，这下庄家医馆不仅仅挤满了看病的病人，就连求神问卦的也蜂拥而至。

庄大夫看着一众人热切的目光，只觉得头痛欲裂。

“萱儿昨晚入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没回来？”

刘伯一面安排入医馆看病的人排队一面道。

“老爷，小姐许是在宫中因为什么事版主了脚，眼下这医馆忙得很，不如让二小姐也来帮忙如何？”

庄大夫一面笑一面摇头。

“她？她见了血都要尖叫好久，跟她那个娘亲一样，捻针刺绣缝个荷包还行，让她来帮医馆的忙，怕是要砸了我的招牌，诶？湘儿人呢？怎么这几日一直不见她？”

“二小姐这几日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什么。”

庄大夫好生奇怪，这庄子湘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进，成天和她娘亲黏在一起，怎么这几日竟如此忙了？

“也罢，有点事做也是好的，总比一天天跟着她那个没见识的母亲强。”

庄范直了直腰，掀帘子回屋内看诊去了，庄子萱不在，很多事都要他亲力亲为，连白发都多长了好几根。

可他哪里知道，庄子湘此时，正站在他那个绝世死敌，那个号称瘟神的温太医府邸门前。

院首排场自不会小，况且温毅本人喜好豪阔，朱门大府门前车水马龙，可因为都知道他这几日在宫中照顾柴恢，所以上门的客人没有几个。

庄子湘立在朱门前叫门，将手都拍红了。她本想靠着母亲试试庄子萱的口风，若她肯松口，将她也带入敖霄府中嫁做个侧室，一辈子锦衣玉食，如何痛快，凭借自己的姿色容貌，说不定还能讨得丈夫欢心，将来被扶正也是有的。

可是庄子萱不但不同意，还将她们母女好生羞辱了一番，真真可恶。

她紧咬牙关，将面前的朱门想象成庄子萱那张脸，一边拍门，一边恨恨的嘟囔道。

“我哪点比不上你，哪点比不上你，偏偏要看你脸色，受你羞辱！不就是仗着自己会点什么劳什子医术么？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见了温大人，好好治治你！”

朱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清俊的小厮探出脸来，庄子湘立刻换了一副戚哀神色，细声细气的说话。

“求求你让我见见温太医，小女有要事要见温大人！”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么，我家大人是给宫中贵人诊病的，不会收你这种无权无势的病人！”

“小女病的就快要死了，还是请大人通禀一下吧，求求你了——”

庄子湘使出浑身撒娇的解数，可守在温毅府邸门前的侍卫仍旧毫无表情，甚至看向她的眼神还带了些许厌恶。

“温大人这几日在宫中，就算姑娘想见，也得数日之后，还是请回吧，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

庄子湘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咬着嘴唇看着那两个侍卫，刚想分辨，那扇门就在她眼前砰的一声关上了。

不行，一定要见到温毅，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多来几次，庄子湘气的跺脚，又在门上砸了几下。

只听见后面有一人轻笑不止。

“求人办事，要讲方式方法，姑娘除了拍门，就没点别的能耐了么？”

这是谁啊？说话这么讨厌？

庄子湘不悦的回头一看，定定的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