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间不容发

柴爻听到庄子萱这样讲，也不由得面色发白。

“你是从哪里听得这些话——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言，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光复会……难道光复会的人从前也曾找上过你？”

庄子萱苦笑。

“岂止是找上过我，他们和我碰面的次数怕是比殿下还多些。就在前几日，御沟街失火踩踏一案始作俑者就是他们，这些人利用磷火风筝制造恐慌，很多人因此丧命，那后面的事殿下——恐怕还一无所知吧。”

“我最近一段日子一直在宫中，你说的这些，我全都没听到过——”

——京城百姓不会知道有今夜，史书上不会有今夜。

孟子良的话时隔几日再次响彻耳际，庄子萱抬头望天，只觉得虽然艳阳高照，周围却犹如黑夜一般暗无天日，现在的时间已然接近午时，距离宫宴大概还有不到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这些人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现在宫中情况复杂，依你的看法，这菡萏馆失火一案，作恶的人到底是胡太医还是赵太子，是内庭的逆党还是光复会？小庄大夫你，你怎么得罪了这么多人啊——”

柴爻说完了这话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有些理解不了，庄子萱一个年方双十的小姑娘是怎么招惹了这么多黑恶势力的，怎么一个个都想要她的命？

“我行医救人，他们杀人，他们杀的人死不成自然就恨我恨得咬牙切齿，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五殿下，出大事了。”

庄子萱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把抓住了柴爻的手臂，他怔楞了片刻方道。

“你说，怎么了？”

“光复会和赵元稷，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宫宴，赵太子，光复会他们手底下那些杀手，已经在宫中了！”

皇帝，皇后，贵妃，皇子或是她自己……

他们的目标是谁，他们想杀的人又是谁？他们潜入宫中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宫宴，对……皇后千秋令节，虽说是后宫家宴，但朝中的公卿贵戚，并宗室内子弟都会出席，彼时如果他们再作乱——玉石俱焚，必将引起天下大乱。”

柴爻急的来回走了几步，额头渗出层层冷汗。

“不行，绝对不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我要去找无虞，找他来帮忙！”

“殿下，敖将军恐怕帮不了你，御沟街一案他也身受重伤，现在正在疗养当中，宫中的事，他知道的恐怕还没有我多。”

“敖霄受伤了，他怎么样？要紧吗？”

柴爻有些紧张的握紧双拳，庄子萱话经他提醒抽回思绪，才惊觉敖霄负伤的事是机密，可五皇子是他过命的兄弟，她见他关切的表情不像有假，告诉他应当没什么关系吧。

“五殿下放心，敖将军无事，他躺两天就好了，只是今夜的事，知道事情严重程度的，恐怕就只有你和我了。”

柴爻一拧眉毛。

“今天的宫宴不能办，我现在就去找陛下！”

“只是殿下现在就算去了，恐怕陛下也不会真的相信——”

“为什么？难道这暗器和刺绣还不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庄子萱一想乌眼鸡皇帝那张脸，就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那样一个多疑的人，就算有确凿的证据，梁帝又真的会相信吗？

“也罢，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五殿下前去同陛下讲明，万一陛下执意要办宫宴，就只能采取非常之法了。”

“非常之法，那是什么？”

柴爻犹豫了片刻，笑了笑道。

“罢了，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小庄大夫差遣的事，柴爻定然悉数照办！”

“首先，这事我们还是得……”

一阵寒凉的秋风乍起，吹熄了庄子萱脚边的残火，两个满身灰黑的人站在焦土之上，看起来犹如泥塑的一般。

几个军士在远处观望，面面相觑，不知道五皇子和庄子萱之间作何暗语。

……

庄子湘从后堂的草庵走出来，见赵元稷闭目长跪于神像面前，面前香炉上无有香火，整个道观空荡冷清，只有中堂一面铜镜，在寡淡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你求神不用香，神又吃不到香火，求了也灵验不了”

“我求的不是神是自己，为的不是有用，是心安。”

庄子湘翻了个白眼。

“切，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也没见你干什么正经营生，我都奇怪，你是不是真的能帮我杀人。”

李济笑了笑，整张脸没在阴影当中。

“好啊，姑娘日日想着杀人，可曾真的动过手？”

“我要是有机会，还至于来找你？我那仇人鬼精鬼精的，还有个大靠山，根本挨不到她的身。”

“我只怕你有朝一日真的有了机会，却下不去手。”

“我哪有那么胆小！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庄子湘拿起香案上的烛台，对着李济的脸虚晃了一下，却不料手腕却被劈手抓住。

李济忽然将她拖到自己面前，烛台的尖端直抵着他的胸口。

“在人的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之间刺进去，杀人要一击致命，动手不能犹豫，如若不然只会死的更惨！”

庄子湘只觉得自己的手腕疼痛不已几欲折断，吓得闭着眼睛尖叫，完全听不清李济在说什么。手中的烛台也在慌乱之中掉在了地上。

李济放开了庄子湘，冷冷看着她跌在地上，满脸失望道。

“到底还是不成气候。”

正当此时，门外响起一阵迅疾的马蹄声。

“大人，这里的野菊花最为繁盛，小人听得这破道观当中有异响！”

“好！你们随我前去查看！”

李济眼中寒光一闪，反手将庄子湘按在了地上。

“你要干什么——”

“别出声，你要是敢喊一个字，我就宰了你。”

他一面说着，一面开始撕扯着庄子湘的衣服，脸上的笑容也变得邪恶起来。

庄子湘欲哭无泪，她看看李济的脸，知道他绝不是闹着玩的，

几个军士辅一踏入道观，就看见眼前这一幅香艳的画面——香案倒伏，一个青年公子按着一个少女，两个人衣衫不整的行苟且之事。

辣眼睛，真的辣眼睛。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道观里干这种有伤风化的事！你们……你们还不赶快把衣服穿好！”

李济看着那军士冷冷一笑。

“我和这个姑娘你情我愿，这破庙本就人迹罕至，又不在众目睽睽之下，你撞破人家好事不道歉，反而责令我，这是什么道理？”

“你……难道不是你逼良为娼？企图对这姑娘图谋不轨？”

那军士别开视线不敢看，手却按在刀柄上。

“她本就是我保养的名妓——”

说完了这句话，李济俯下身，贴在庄子湘耳边低语。

“你不是要扮作个青楼歌姬么，现在就演给他们看，这样你我都能脱身。”

庄子湘吓得连连颤抖，她瞪大了眼睛，不住的看向不远处的烛台，李济知道她是想要拿它自卫，嘴角笑意更深。

“现在才想着动手，晚了。你若是将我交给了官家人，我干的那些事你我就是共犯，孰轻孰重，你还是考虑清楚的好。”

“这位小姐，我问你，你是被劫持至此，受人强迫的吗？”

官兵冷冷的声音在庄子湘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