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知道你还活着，必杀之

“莫大人这是何意？”

莫志谦陡然一拍桌子：“我爹发了话，叫我私下遍寻名医，将墨澈救醒，他都躺了这么多年，我上哪儿救活他！”

救活墨澈？

夏白安蹙眉，简单的和墨澈交换了个眼神，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她轻轻摁住了墨澈的手背，边问。

“这是何意啊？您之前不是还说要除掉墨澈的，怎么现在……”

“事情有变。”

莫志谦冷眼扫向门边的小睿，小睿当即退了出去，外面归于一片寂静，他才继续说，“岑寒山似乎真的有个弟弟，而且一年多前，他弟弟不知所踪，而一年多前，有人曾提到岑寒山性情大变……夏白安，你可明白其中的含义。”

夏白安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佯装惊讶：“你是说，如今的岑寒山，很有可能是弟弟冒名顶替的？”

“不仅如此，他性情大变之前，分明还是五皇子手下的人，可等到性子改变之后，他突然就投靠了三皇子，如今还惹得三皇子十分怀疑，于是，我们莫家想借此动点手脚。”

莫志谦说着，竟是将一份父亲的家书递了过来。

夏白安暗自扶额，这莫志谦未免太容易相信人了，家书说递过来就递过来。

她接过来一看，只能零星看见几句关键的。—

墨澈知晓此事，必是人证，人证物证集齐，自能逼得岑寒山为我们所用。—

墨家夫人还算聪慧，尽力拉拢。—

若墨澈醒来，告诉他，本大人知晓他当年之事，诸多苦楚，若他愿意复仇于旧党，本大人愿为他铺路。

拉拢之意，也太明显了。

只是在桌下，夏白安仍在墨澈的手背上轻轻点了两下，示意不要轻易相信。

莫志谦可能是个痴傻的，可这家书里却提到要拉拢墨家夫人，瞧着这故意的一句话，倒像是京城莫家老爷子特意写来，叫她看见，再为他们做事的说辞。

夏白安意识到这一点，当即换上一副笑脸。

“没想到莫家对我委以重任，我定当好好为莫大人办事。”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家墨澈到底能不能醒过来，他若是不醒过来，我手里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可不好跟爹爹交差。”莫志谦不耐的敲打桌子。

夏白安敛眸，思虑着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才好。

却不料，身边的墨澈却突然抬手，用他的手盖住了夏白安的手背。

“若是墨澈醒来，京城莫家也不过是将他当一个棋子罢了，他怎会诚心为你们莫家所用。”

他出声，莫志谦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个人。

因为是心腹小睿带进来的人，莫志谦并未过多在意，如今听着他说话，当即蹙眉：“我也向爹爹提起过此事，爹爹却说，这墨澈不过是个寒门子弟，郁郁不得志也罢，穷困潦倒也罢，官场之上背后若无靠山，他便寸步难行。”

说到这里，莫志谦抓耳挠腮的抽出一张字条来，竟然直接照着念，“呃……他若是识时务，还能借着我们莫家的梯子往上爬，投靠三皇子且等来日，若他蠢笨如猪，执着于一身傲骨，不愿屈服做个棋子，那便生生世世留在乡野之地。”

字字句句，都是一把把利刃，无情的揭开墨澈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墨澈虽然是被亲友同窗背叛，可其中一双双暗中的推手，何尝不是诡谲的朝堂、不是利欲熏心的权利倾轧。

若无靠山，寸步难行。

这八个字说来简单，却已然是横亘在富家子弟和寒门子弟之间一道巨大鸿沟。

若是寒门子弟舍了一身傲骨，跻身于钱财权势之中，便能扶摇直上。

若寒门子弟两袖清风，不同他们为伍，便总有一日要做人脚下尘泥，任人践踏。

夏白安听得都觉得心惊，如墨澈曾经那样骄傲的人，如今难道愿意做人的棋子，遭人挟持吗？

“哥，其实……”

“你该叫我相公才是。”

墨澈突然抬眸，眼底寒光乍现，竟是抬手抹去了脸上的伪装。

莫志谦听闻此言，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慌忙的点燃了屋中其他的烛火，手里举着一盏油灯，死死盯着被烛火照亮的两人，张大了嘴巴死死盯着他们。

“你……你们一个个都是谁！”

“……”

夏白安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莫志谦方才没看清他们两人，竟还交心的说了那么多话！

墨澈却比她更冷静许多，起身撤去了身上所有的伪装，攥住了桌面上的一纸家书：“我，便是你要找的墨澈，你们莫家想要的棋子，早早醒了，只等今日。”

只等今日？

夏白安闻言，陡然转过脸去，果然看见火光跳跃在他的瞳仁之中，一如熊熊烈火，要将过去的一起都吞噬殆尽。

后颈的凉意随之而来。

夏白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起身拦在他的面前，瞳仁轻颤：“你还是想去京城。”

“难道，我要留在这里继续做任人践踏的尘泥吗？”

墨澈反问，旋即却温柔的搂住了夏白安的肩膀，如同亲昵的爱侣，可只有夏白安看得清，他眼底深邃不可见底的复仇之心。

黑化，从未离开过墨澈。

夏白安心中了然，自暴自弃的站在他的身边，同样看向莫志谦。

“莫大人，我就是夏白安，不过是脸上的麻子不见了而已。”

“你们……”

莫志谦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第一个看的却是夏白安白净无暇的脸，正看得痴痴，却被墨澈的身影遮的严严实实：“墨澈愿意帮京城莫家，只不过……我还有一件要事要同莫大人说清楚。”

“你当真是墨澈？”莫志谦仍揉了揉眼睛。

“是。”墨澈点头，“前几日我就已经苏醒，只因莫大人并未查到关键消息，我若贸然醒来，只会被师爷发现，反而被岑寒山暗中杀死，如此一来，你们莫家可就拿捏不住这惊天秘密了。”

听到这里，莫志谦只觉得头大，重重一拍脑袋：“师爷……他的确同岑寒山身边的明川走的很近，若是岑寒山知道你还活着，必杀之。”

如此一来，莫家再想要将岑寒山收为己用的目的就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