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之后，夏白安才听墨澈说起淑妃的事情。
“当年皇帝是突然接了一个女人入宫，不知名姓，不进名册，唯留下淑儿两个字。刚入宫便是盛宠，破例直接被册封为淑妃，没人知道她的背景如何，只知道她生的美艳无双，被藏于宫中，无需请安，更不必和其他妃嫔往来。”
夏白安微微惊讶：“来历不明的女人，朝臣难道允许皇上留下她吗？”
墨澈直言：“皇上的性子阴晴不定，之前敢真的冒死进谏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
夏白安欲言又止。
她很想说这皇帝果然是个疯子，但碍于皇帝还在隔壁，她只好将这话给咽下去，边听，边给墨澈处理头上的伤口。
墨澈看着她的脸近在咫尺，特意放慢了呼吸，神情专注的盯着她的眼睛，边继续说。
“没人知道淑妃从何而来，只知道她只和丽嫔亲如姐妹。之后，听闻她怀孕即将得子，皇上才允许其他人来往于淑妃的宫中，而后淑妃难产而亡，皇上赐死了当初殿中所有人，从此，更没人知晓淑妃的容貌和来历。”
夏白安为他额头的伤口简单的缝针，没想到墨澈半点疼都不怕，稳稳当当的和她说话。
她手下的动作也迅速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运转脑子，想今天丽嫔身上发生的事情。
“所以说，依照刚才丽嫔发生所说，很有可能是她们姐妹反目，丽嫔最后害的淑妃母子俱亡。而今皇上是得知真相，才让人如此残忍的对待丽嫔？”
“很有可能。”墨澈点头。
“那，你为何要刺激丽嫔？”夏白安突然提问，边为墨澈头上的伤口敷上药，继续说道，“丽嫔年岁看起来不过二十多，依照秀女及笄入宫的年纪，丽嫔和淑妃前后脚进宫成姐妹，盛宠一段时间就怀孕，而后淑妃难产而亡，约莫是五年到七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你还在云脉村里，怎么会认识丽嫔？”
墨澈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夏白安清楚的看见到这个小动作。
看来，有秘密。
墨澈不语，夏白安也没有要在皇宫里追问的意思，当即闭口不言，只是心里存了一个疑影。
这件事情的确很奇怪。
墨澈看起来对当年的事情很了解，但他自己都说，淑妃是禁词，而且刚才几个朝臣明显有意无意的都拿淑妃的事情劝阻皇帝，却始终没人点破这个答案，可见他们根本不会轻易提及淑妃的故事。
但墨澈说起淑妃的故事，却如此详细，加上他和丽嫔之间可能认识这一点。
他，说不定就在当场。
但当时云脉村里一个还未科考成事的臭小子，如何会跟深宫扯上关系？
说不通。
夏白安清洗手上的血迹，摩挲过指腹，看着清水里倒映出自己皱眉的模样。
不仅是这件事情。
墨澈身上还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还有很多秘密。
她对此都一无所知。
这种被人排在外面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不如，还是仔细问一下吧？
夏白安做了一会儿心理斗争，慢慢回过头：“墨澈，我还是想问问……”
“放开我！”
门外，云雪的尖叫声突然传了进来。
墨澈和夏白安同时皱眉，皇上不是派人去找下毒的凶手了吗？怎么把云雪捉过来了？
太监匆匆踏入房中，看见两人，满眼欣喜：“找到了下毒的人。原来是丞相嫡女，她身上竟然带着毒药，还请两位到主殿里细谈此事！”
夏白安皱眉。
云雪的确不算聪明，而且她之前也猜测戕害嫔妃的事情和黄敏云雪有关系。
但云雪，不至于会把毒药带在身上，让人查出吧？
她做事难道真的这么蠢？
她迟疑着往外走，墨澈此时却轻轻拉了她一下，低声道：“她不能死。”
“……”
夏白安的心脏像是被一个小小的锤子打了一下。
她看向墨澈头上的纱布，没好气的踹向他的小腿，愤愤朝外走去。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云雪污蔑暗害的。
那墨澈头上的伤口。
还有她刚才在丽嫔手下差点窒息而死，都跟云雪脱不开干系。
墨澈竟然还想让她去帮云雪！
墨澈跟上她：“不急于一时。”
“就急于一时，你差点儿要被凌迟了笨蛋！什么大局比你自己安安全全活着还重要吗！”
夏白安回首，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膛上，但还记得这是皇宫，没大喊出声。
墨澈猝不及防被结结实实打了一下，看着夏白安愤愤不平的样子，心里不仅没有半分怒气。
甚至还有些雀跃。
但他余光瞥向一直跟在身后的阿高，仍是轻轻拉住她的手，以指尖深深压向她的掌心，轻轻摩挲。
那双丹凤眼里甚至有些祈求的含义。
夏白安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帅哥的脸，原来是这样用的。
偏偏她还真的为此心软了。
拜托！墨澈可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大狗狗的眼神看她呢！
夏白安鬼使神差的回握住他的手，但另一只手却还是轻轻拍向他的肩头，低声道：“你欠我的。”
“嗯。”
墨澈慢慢松开她的手，两人并肩踏入主殿。
刚才是夏白安走在前面，现在变成墨澈走在夏白安的前面，带着她迎上前向皇帝行礼。
而云雪被押在地上，旁边的云瀚义都气红了一张脸，将椅子扶手拍的直响。
“你到底做什么了！皇上在前，还不从实招来！”
“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云雪大哭起来。
押着她的禁军却从她的荷包里扯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来，递给旁边的太医。
太医将瓶子打开闻了一下，当即将瓶盖盖上，赶紧跪下说：“回禀皇上，此物和芙蓉清露里的剧毒如出一辙，而且，宫女小蝶呕血身亡，也是因为这种剧毒。”
“不可能！我从来不认识什么小蝶，更和丽嫔娘娘并无恩怨！”
云雪大喊着挣扎。
从始至终，她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带来的毒和小蝶，怎么可能是她！
除非……
她突然扭头看向了跟着墨澈进来的夏白安。
“是不是你……你素来和我有仇！是不是你自己在芙蓉清露里动了手脚，然后害死小蝶，再来栽赃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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