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我不放心

墨澈离开太尉府，在长街上短暂的停留。

阿高紧跟在他的身后，压低了声音。

“听孙太尉这么问，怕还忌惮丞相家的长子归来，听闻丞相家的长子在外行军，戍守边疆也算有了不少实绩。”

“嗯，孙太尉也并不在乎洪尧的死活，他只是单纯的……想借着这件事情，打压丞相府而已。”

墨澈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卷过喉咙，灌进肺部，带着些微的疼痛。

如果夏白安在他身边就好了。

无论是寒冬冰霜，还是夜里凉风，都能被她焐热。

而不会跟现在一样，只让墨澈感觉到深深的孤寂。

想到萧宏朗对他给予厚望。

想到孙太尉有心利用他和云雪的亲近关系。

更想到，夏白安可能很快就要看清所有的真相，那太危险了。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想到这里，他缓缓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眼底的疲惫一扫而光，转而走向了世安侯鹤先生的府邸。

阿高被隔绝在外。

鹤先生独身前来凉亭里见墨澈，正对上那片泛着冷光的丹凤眼。

“丽嫔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此事，可是你动的手吗？”

“并不是。”

墨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清茶，简单的将云雪和夏白安之间的恩怨说明。

鹤先生的眉头深深皱起：“没想到丞相嫡女竟有如此大的胆子，就连丽嫔都敢下手。反倒是你这个娘子，与人争斗许久，反而在京城里越站越稳，中间，当真没有你的功劳吗？”

“没有，她不用我帮忙。”

墨澈坦然承认，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眼睛微微发亮，倒是满心满眼都是信任于她。

鹤先生失笑：“看来她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子。不过……你最近游走于太尉和丞相之间，你夫人更肆无忌惮，事迹都传扬上朝廷。到底是想做什么？”

墨澈不语，只是静默的看着鹤先生。

那双丹凤眼，一如几年前，让人看不透。

鹤先生的眼神也渐冷。

“你没有忘记我们当初的约定吧。”

“没有忘记。”

墨澈这才低声开口，回想起数年前他偷偷来到京城，与鹤先生相遇的场景，继续说，“当年若非是鹤先生一力救下我，今时今日，不再有墨澈此人。您的约定和嘱托，我从未忘记。”

当年，他遭人追杀，云脉村的屋子被毁于一旦。

只因当时正是蝗灾，大家都为吃食所困扰，无人注意到他远离云脉村，一路逃亡至京城，就在城郊处被人追杀至死，恰逢鹤先生来到城郊，不仅将他救下，还将一件大事交托给他，答应保他日后在云脉村无虞。

时至今日，已然有数年之久。

但墨澈不敢忘记此等恩情。

鹤先生听到他的话，这才稍稍放心：“墨玉和墨雪可还好？”

墨澈回答：“她们被夏白安教养的很好，只是雪儿聪慧，已然知晓不少事情，唯有玉儿还算单纯。再等几年，这些皇子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之后，鹤先生便能为两人证明身份。”

听到这里，鹤先生的眉头稍稍上扬。

“既然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你也已经报复了岑依山，那你如今周旋于太尉和丞相，到底是为墨玉墨雪铺路，还是……你另有所图？”

“鹤先生可还记得六年前，追杀我的那批人？”

“自然记得，那群人身手了得，执意下杀手，可我调查数年都未能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而且，至今我也不明白，你当初为何会被追杀。”

鹤先生回想起当年的旧事。

他当年也好不容易离开京城，本想到京郊落脚再寻去处，却没想到阴差阳错间，将追杀墨澈的人，误以为是来追杀自己的人，顺手解决之后才发现事情不对。

而他也和墨澈结下缘分。

两人相遇不过两日，他便因皇城里的事情而不得不回京城，如此，才将当时尚在襁褓里的孩子交托给墨澈，自己折返。

等回过头来的时候，墨澈身后的追兵不翼而飞，倒是墨澈将两个孩子照顾的不错，他当时细算过身边之人，几乎都多多少少和皇城有所联系。

唯有这个突然出现的墨澈是个意外。

他才将墨玉和墨雪交托给他。

两人一直持续书信往来，之后等到墨澈入朝为官，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却不想岑依山做出背叛之举，让墨澈被贬斥。

他当时本想保住墨澈，却被百川书院的院长拦下来，竟是算出他命中注定有这一个劫难，若是运气尚可便能化险为夷，若是运气太差，墨澈日后怕是会走上歧路。

奈何命运二字难以窥探，更难以改变。

鹤先生思量再三，并未插手半分，只是静等他的机缘，想着若是他遇到什么事情，自己再出手也不着急。

如今他看着眼前的墨澈，只觉得他身上存着许多谜团，但他却已顾不上那许多，只继续说。

“只要墨雪和墨玉的性命能保住，他们能好好成长，我不介意你有什么雄心壮志，更不在乎这天下如何。今日你到这里，到底是想要什么？”

墨澈这才回头看他：“当年追杀我的人，还没放弃，而且，他们大概还想继续对我下手。”

鹤先生的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

“你到底招惹到……”

“不知道。但我独自一人倒是没什么，冬日里孙太尉希望我加入行军队伍，寻找洪尧部落的人，雪儿和玉儿单独留在夏白安身边，我不放心。”

听到这里，鹤先生才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不在的时候，希望我能照顾夏白安她们？”

“嗯。以及，鹤先生不必再追查要杀我的人，之后我会找时间处理掉他们的。”

墨澈说完，门外的小厮就匆匆赶来。

鹤先生嘴角一抽，这小子半点真话都不告诉自己，还指望自己帮忙呢！

臭小子！当初怎么就偏偏遇上了他！

鹤先生无奈的看向小厮：“何事？”

“夏府派人来，说是校尉夫人收到消息，苗老板金尚阁的库房出了问题，今夜过去帮忙，怕是明日才能归府。”小厮转向墨澈。

墨澈的指尖一顿，只吩咐：“那就随她去，命府中的人不必去寻她。”

夏白安，真的只是去看看金尚阁的库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