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安走近围墙，观察着几个房屋倒塌的方向，确认几间屋子原本的所在地方，脑海里浮现明心嬷嬷的嘱咐。
“大门进去，右手边长廊走过洞，见一方浅池，左手边第二间屋子，进门大厅前供着佛像的一个木龛下，把桌子挪开，就是暗道的入口。”
她喃喃着，慢慢循着坍塌的轨迹往里走，生怕错漏了零散的长廊。
钱明书见她认真，一言不发的跟上。
找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夏白安才指着一堆瓦砾。
“暗道的口子应该就在这附近，因着下面只放了个小木盒，应该不会连通地道，这里也没有凹陷的痕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钱明书深深皱起眉头：“你不会指望我用手挖开吧。”
“去旁边找找工具吧。”
夏白安说着，却在钱明书点头离开后不久，直接从空间里取了两根铁锹出来——这还是以前跟着自家人回家祭祖时，隔壁邻居家送的东西。
常年不用，看着也是锈迹斑斑。
她将钱明书叫过来：“这里有铁锹，可以试试。”
“好家伙，我找了半天只找到几根木枝子，走遍前院别说铁锹了，就是个桌子腿儿都没看见，你竟然还能找到铁锹。”
钱明书骂骂咧咧的从一片废墟里走过来。
夏白安则挑眉：“桌子腿儿都没有？”
钱明书和夏白安边挖，边说：“可不是，我看这宅子蹊跷的很，桌子椅子都没有，但是那种断裂的木雕和奇怪的盒子倒是一堆，也不知道以前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
夏白安环视四周，不语。
这地方，可能以前就不是给人住的地方。
奇怪的盒子和木雕，看着倒像是什么封建迷信的道具。
这么大的宅邸也不修给人走的路，反而奉着些其他的东西，要是被人知道，大概率会真的以为只是祭祀用的地方。
但是在这个表象之下，又挖了地道藏着东西——封建迷信只是迷惑人用的，真正重要的怕是地道里的东西。
这么想着，夏白安从钱明书身边离开：“我去挖挖旁边的地道。”
“靠！那边凹陷成那样了，你敢过去吗？”
“有什么不敢的，我就在你不远处。你在这里挖到盒子不要打开，直接叫我就行。”
夏白安说着，拎着裙子就往那边去了。
钱明书看得满脸黑线。
谁家姑娘这么莽啊！
而且也多亏墨澈是真心喜爱夏白安，她这种随时随地新点子的人……一般只会让钱明书头皮发麻，完全不会觉得喜欢！
两人分别挖着，夏白安好不容易将那些瓦砾挖开，坍塌的地道只露出一点点的旧日容貌——
“这些，都是地窖。”
夏白安喃喃自语，确认旁边的土壤都结结实实，才大胆跳下了到腰深的地道里，挖开那些沙土，隐约看见一些烧焦的纸张，还有一些锁链……
“石灰，硫磺……”夏白安碾起地上的灰尘，目光微沉，“火药。”
“找到箱子了！”
钱明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夏白安又看了一眼手里烧焦的纸张，将其拿起来，翻出坑洞，往钱明书那边走过去，一眼就看见钱明书手里抱着的盒子——长约半臂，掌宽，扁扁的盒子。
“你就挖了半个时辰，怎么一身的泥巴。”钱明书不爽的看她。
“掉坑里了。”
夏白安掸去身上的灰尘，将烧焦的纸张拿出来给他看，“在地道里看到这些东西了，你看看这是什么纸，我把木盒放包袱里背起来。”
钱明书点头，边问：“木盒里放的什么东西，沉甸甸的。”
“不知道，反正带回去就成。”
夏白安说着，将装着木盒的包袱背起来，边将身上的泥巴稍稍整理下去。
而钱明书看着那纸张，深深皱起眉头。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这深山里哪里来的这玩意儿？”
“你认得出来？”夏白安赶紧凑过去。
“看着像是官府运送银钱的东西。”钱明书答。
“用纸运？”夏白安满脸震惊。
两人对视了一眼，钱明书眼底的嫌恶之色溢于言表。
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傻了。
他把夏白安拽回到地道的洞口里，跟着跳了下去，翻看里面的那些锁链，沉着脸。
“官府的银子有时候送到其他地方，都是用锁链加锁头绑住，再用这种特别的纸封上的。”
官府的银子？
夏白安蹙眉：“你确定没看错，这深山老林里，连条路都没有，哪里来的官银？”
“这是能看错的东西么！”钱明书一把撑着坑洞边沿跳上来，拍拍手，“之前带着铁柱二狗他们四处跑，送官银的衙役们都见过不少，想着以后要帮忙，还熟络了几分，再看错这些东西，那才是有鬼了。”
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夏白安自己从来没送过货物。
这方面的惊艳，的确还是钱明书的有用点。
她点点头，又闻了闻手上仅剩的火药味：“大概知道这地道是怎么塌的了，走吧，下山。”
说完，她掂了掂背后的包袱，转身就走。
钱明书额角青筋突突，一把把她肩膀拽住。
“这里他娘的藏着官银呢！知不知道这事情多大的罪，你到底在给谁办事呢！”
“你只看见了官银的封条和锁链，可见那些东西早就被人拿走了，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再就是，我们拿的东西肯定跟官银没关系。”夏白安说的斩钉截铁。
“你怎么知道跟官银没关系？”
“官银没这么轻，账本没这么重。”
“……”
好有道理。
钱明书被噎了一下，良久又问：“既然地道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为什么辛辛苦苦的挖了，你不会瞒着我偷偷……”
“纯粹满足我的好奇心。”夏白安直言打断了他的话，“知道的消息越多，筹码越多，交易里更好谈条件，但我也不用每个细节都刨根问底，那会累死的。”
听到这个答案，钱明书的眼神暗了暗：“你到底是说的真话，还只是敷衍我？”
“当然是真话。”夏白安认真回答，“我只是有些话不直说，但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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