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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旱魃四

不过他这样做也不是想要掌控全局,而是出于不安的心态——自从那个耍红笔的男人出现后,他就发现了,张燕铎一直在不安,所以他随时随地都会做出应敌的准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同伴不遭受伤害。

但不管怎样说,偷盗总是不对的。

“以后不管出什么事,不许‘拿’别人的东西,要‘拿’拿我的,记住了吗!?”

吼声太大,张燕铎往旁边歪了歪头,嘴角却翘了起来,说:“记住了,关警官。”

难得看到张燕铎这么乖顺,关琥愣了愣,随即就看到在他们的急速追踪下,目标车辆已经近在眼前了,对方也发现了他们的车,开始呈S形左右摇摆着行驶,让关琥的射击几次都落了空,子弹弹在车圈上,发出低沉的撞击声。

眼看着双方车辆的距离近在咫尺,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歹徒探出头来,将枪口对准他们。

为了躲避反击,张燕铎只好临时将车拐开,子弹擦着他们的车身射向后方,留下一连串刺耳的响声,关琥叹了口气,“希望这辆车是警局配给克鲁格的。”

“你认为那些联邦警察会大方到给个小警员配车?”

张燕铎凉凉的反驳比外面的枪声更惊悚,接着关琥感觉到一阵激烈的撞动,张燕铎竟然直接将车头撞在了对方的车后座部位,撞击导致枪手的子弹打偏了,他的半个身子也因为惯性弹了出来,手忙脚乱地缩回去,继续选择S状行驶。

关琥也在同时向前猛晃,看着张燕铎继续将车毫不留情地向对方撞去,他赶忙用脚撑住前面稳住平衡,同时为那位倒霉的德国小警察感到抱歉。

就当这辆车是为国捐躯的吧!

两辆车在同时飙出了最大的时速,导致飞雪不断卷向挡风玻璃,在车辆不断的相互撞击中,雨刷几乎失去了作用,还好国道颇宽,路上没有其他的车辆,所以暂时还没引起交通事故。

但关琥不敢保证接下来会不会有事故发生,因为张燕铎把车速提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再加上互撞跟地面坑洼,导致车辆有好几次出现了半腾空的状态,杀手的车也好不到哪去,一路跌撞个不停,但司机技术不错,有几次眼看着越野车几乎可以跟那辆车并行了,都被他甩到了后方。

关琥看得急躁,连续开了几枪,见不奏效,他抓住车壁上的把手,问:“能再快一点吗?”

“如果你不怕翻车,我可以试试。”

“赌一把,我信你的技术!”

听了这句话,张燕铎的表情更冷峻了,伸手将眼镜摘下,往旁边一丢,看这架势他是要拼命了,关琥立马坐稳身子,以防在这种速度下真的翻车。

即使不特意看迈速表,关琥也能明显感觉到越野车的提速,两车很快再次处于了并行飞奔的状态,关琥几乎可以窥到里面的人影,但由于车窗做了特殊处理,他不仅看不清凶手的长相,子弹也无法射穿玻璃。

“他们好像戴了面具。”张燕铎在旁边说。

“我会摘下他们的面具的!”

正好对方落下车窗,举枪向他们射击,关琥抢先下手,风雪迷乱了视线,但他听到了对方的哀嚎,他射中了凶手,接着又举枪对准飞速旋转的车轮,如果这么近他还射不中目标的话,那他该回去拜叶菲菲为师了。

谁知就在关琥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强烈震动突然从车的右后方传来,车身被撞得往左侧车道滑去,关琥也在震动中失去了准头,整个人向前倾斜,子弹弹在对方的车皮上发出铛的响声。

撞击导致双方的车再次拉开了距离,关琥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撞动再次袭来,一辆黑色轿车飞速冲向他们,硬是从疾驰的两车当中挤了进来,并不断用车头撞击他们的车身,导致张燕铎无法掌握住平衡,冲向车道外的积雪。

见有人帮忙,凶手停止了攻击,集中精力来飙车,黑色轿车冲越野车撞了几下后,改为跟他们并驱行驶,于是在短短的几秒钟内,状况完全改变了,形成了越野车与黑色轿车抢车道的状态,而由于轿车的抢路,导致张燕铎一直无法将车转回原有的车道里,假如这时候对面有大型车辆经过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干!”

关琥忍不住爆了粗口,他抓住把手勉强稳住平衡,准备冲那辆碍事的车开枪,却见轿车车头突然向自己这边一歪,再次做出挑衅的撞击。

撞击导致双方都无法握稳方向盘,两车同时在车道之间摇摆,牵连到车的尾部也被擦到,让越野车再度滑向对面的车道里。

关琥头一次遇到这种玩命的飙车方式,眼看着追踪的车辆正在逐渐跟他们拉开距离,他又急又气,叫道:“这人疯了,他是想跟我们同归于尽吧?”

张燕铎的反应异常平静,“他是疯子没错。”

平淡的话声,像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似的,关琥一怔,随即就见黑色轿车再次冲了过来。

这次它没有做出挑衅的撞击,而是跟他们玩起了同样S形的并肩滑行模式,假如这是在碰碰车场地,那该是很有趣的游戏,但现在给关琥的感觉则是疯狂——这不是杀手应该做的事,他不是要杀人,而是在玩游戏,拿他们所有人的生命当赌注来玩!

对方的车窗落下来,露出了精致俊俏的脸庞,这个人关琥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诡异,第二次是戏谑,而这次,则是彻底的疯癫,再看到那张脸上堆起的笑容,他更确定了,这人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大概是关琥的表情太丰富,吴钩被逗得咧嘴大笑,将一只手举起来冲他摇了摇,关琥起先还以为他拿的是手枪,但马上就发现那是手机。

车里响起音乐声,不合时宜的铃声从张燕铎的口袋里传来,夹杂在油门跟驱动器的噪音之间,谱写出诡异的乐章,关琥看向隔壁的疯子,探手将张燕铎的手机拿了出来。

“哈罗,关警官。”

男人的嗓音很好听,带着类似张燕铎的声音的清亮感,略微有些散漫,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关琥更恼火——这混蛋想玩命是他的事,拜托不要扯上别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吼道,那吼声即使不用手机也能直接传达过去。

吴钩没被他的气势震到,平静地说:“让流星接电话。”

“他现在正忙着你没看到吗?让他听电话,你是打算让我们一起死吗?”

“不会的,在我的认知里,跟流星为敌的人,最后没一个活下来,所以我很想知道我会不会成为例外。”

“你这个疯子!”

“我们都是。”

吴钩仅用一只手把握方向盘,这让车的行驶变得更加扭曲,他却毫不在意,斜瞥关琥,发出轻笑,“不过疯子或许知道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就比如这次的僵尸事件……”

“你从哪里听说的?”

“抱歉,我跟你不熟,我只想告诉我的朋友……”

除了疯子,谁还有心思在这种生死关头讲电话?

话不投机,关琥把手机移开,想直接挂断,却被张燕铎抢了过去,他用眼神示意关琥帮忙握住方向盘,又向后仰身腾出空间,改为听电话。

我操,现在不是一个人玩命,是两个人一起玩!

关琥震惊了,但现状不容许他有反对的余地,只好将枪塞给张燕铎,上半身整个靠到张燕铎的身上,目视前方,努力避开从对面冲过来的车辆。飞雪中隐约传来咒骂声,但关琥没时间去理睬,只顾着配合张燕铎踩油门的动作奋力向前追赶。

为了不妨碍到他驾驶,张燕铎又往后移了移,听到手机那头的笑声,他冷静地问:“你接了什么案子?”

“啧啧,流星,你该知道我们的规矩,有关案子的事我不能透露,不过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可以说些别的话题,别信那帮联邦警察,他们跟军方是一伙的,不想你亲爱的弟弟出事,就赶紧带他回家吧。”

“僵尸是怎么回事?”

“什么僵尸?我不知道啊……”

“少装糊涂,你去李当归的僵尸展是为了什么?这跟飞机上运输的死尸有什么关系?”

“啊哈,不愧是流星,这么小的线索都被你看到了,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它们的关系,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僵尸的,你知道的,我只对活着的人感兴趣……”

后面的话张燕铎没听清,因为对面突然有车冲过来,关琥躲避不及,车头跟对方的车头蹭到了一起,导致越野车失去平衡,穿过马路中间线,转了个半弧,还好最终有惊无险,车辆被他重新导入正轨,但两人都惊了一身冷汗。

后面遥遥传来警车的鸣笛声,飙车都到这种程度了,警察不出现反而奇怪,可是关琥不希望在抓住凶手之前被他们拦截,除了凶手下手狠辣,会伤及无辜外,更有可能导致真相被掩藏。

“再加车速!”他盯着前方渐趋靠近的车辆,向张燕铎发出指令。

张燕铎的视线被挡住了大半,看不清前方的状况,所能做的只是继续往下踩油门,吴钩在对面听到关琥的话声,嘿嘿笑道:“别这么拼,完全没意义的。”

无视他的提醒,张燕铎问:“这些杀手是谁派来的?”

“他们不是杀手,杀手是我。”

张燕铎一怔,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吴钩已经放下了手机,他的手指间此刻转着那管红笔,发觉张燕铎的注意,他冲张燕铎摇摇手,红色闪烁中张燕铎隐约看到了其他东西,随即吴钩就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了,原本并肩疾驰的两辆车交错开来——吴钩竟然放开了油门踏板,导致他的车瞬间落在了越野车的后面。

这时候越野车已在关琥的驾驶中靠到了凶手的车屁股,但吴钩的话提醒了张燕铎——拼命无意义,因为杀手是他,还有他手中握的物体……

脑海中灵光闪过,千钧一发之际,张燕铎也放松了油门踏板,又扑上前抓住方向盘,向一旁猛力打转,突兀的举动让关琥不由得惊讶地看过来,张燕铎只来得及说一句。

“车里有炸弹!”

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前方传来轰响,原来疾奔的轿车瞬间被吞噬在了火光当中,即使张燕铎已经临时转开方向了,却仍然因为双方距离太近而被波及到,强大的气流冲击下,车辆碎片伴随着火龙一齐向他们冲来。

关琥只来得及看到蘑菇云在刹那间出现,车外的景观就被黑色气体包裹了,他本能地向前一扑,将张燕铎压在了身下,随后车体被震到,腾空而起,将冲击带给他们。

关琥有种瞬间天地倒转的错觉,剧烈的震荡导致他的双耳暂时失聪,无法判断车体是不是仍在翻转,他所能做的是紧紧按住张燕铎,以防两人被冲力荡出车外,紧接着又是一阵巨响,原本停下的车体再次动荡起来,翻滚中关琥的头部不知撞到了哪里,剧痛刺激下,意识随着外界的响声逐渐离他远去。

接下来关琥的神智一直处于恍惚当中,隐隐听到警车跟救护车的鸣笛声,随着车门的打开,光明好像传了过来,有人在拍他的脸大声呼叫,他猜想那是在询问他的伤情,喉咙却痛得厉害,无法出声,他不知自己现在有没有睁眼,只觉得眼前有不少人影在晃动,灰蒙蒙的一片,混在一起,无法分清那是什么。

“我哥……看我哥……”

这是在意识存留时,关琥唯一记得的话,也是他奋尽全力吐出来的字符,有没有人回应他,他无从得知,之后他的记忆一直处于长时间的黑暗状态,等再度有知觉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四壁灰白的房间里。

周围充斥着药水的气味,一些身穿白大褂的人在恍惚晃动着,不知是不是脑子撞出问题了,他竟然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劫机时的货舱里,棺材在他跟劫机犯的搏斗中被掀翻了,里面的物品跟尸体一起掉出来,洒落了一地,尸体在地上慢慢地爬,指甲划过地板,发出怪异的刺啦声,然后抬起头,凸出的眼珠狠狠地瞪着他,嘴巴一开一合,像是在发泄被打扰后的怨气。

‘引起诈尸的可能性很多,只要磁场接近,即使不是猫,也会引起尸变。’

李当归的话划过耳边,关琥的大脑混乱了,无形中他将不同时间的经历混到了一起,当看到诈尸爬起向自己冲过来时,他本能地往后跑,后面就是李当归的展示厅,里面陈列着无数僵尸,还有对付僵尸的法宝,慌乱中,他撞翻了玻璃柜,看到糯米洒出来,他急忙抓起来向后面撒去。

诈尸被糯米挡住,不敢再向他靠近,站在另一边伸出双手,不断冲他发出吼叫,它的十指尖尖,指甲幽黑,像极了电影里的僵尸。

假如现在是在看电影,关琥会觉得场面很有趣,但当自己置身其中时,那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此时心脏跳得飞快,阴森森的空间让他感到了恐惧,但又不明白自己在恐惧什么,这世上是没有僵尸的,他不断暗示自己不需要怕,却又不由自主地向后躲,身上没戴枪,他随手抓起法器扔过去,终于将僵尸打倒了,却惊恐地发现,那些陈列品竟然都活了,做着呆滞的动作伸出双臂,纷纷向他围拢过来。

周围传来怪异的笑声,许多南瓜灯吊在上空,随风摇晃着看他,每盏灯都是一副笑脸,照亮了前方幽长的街道,街道上也呆呆站立着很多穿白衣跟清朝官服的僵尸,这让关琥想起了那些恶搞夜拍。

僵尸们发现他的存在,改变了原本僵立的状态,跟陈列品一起走向他。

‘滚开!都滚开!’

关琥发出狂吼,转身想跑,却挪不动步伐,街道幽黑旷阔,除了他之外,再也找不到一个正常的生物,连张燕铎都不在,这不符合常理,通常在危险状况中,张燕铎一定会在他身边的!

‘张燕铎……大侠……哥……’

他转头大声呼叫,换来的却是迎面一掌,一只干枯的手掌拍向他,将他打倒后,又压在他的胸前,用双手狠掐他的脖颈,这具干尸跟其他的不同,眼看着他白惨惨的脸庞逐渐向自己压低,关琥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李当归特别制作的古尸仿造品吗?

干尸狰狞的脸庞反而给了关琥勇气,想到即将被杀掉,他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气力,挥起拳头砸向干尸的脸,又双脚齐飞,阻挠其他僵尸的靠近。

就听叫痛声不断,还伴随着其他物品跌落的响声,终于眼前一亮,关琥恍惚睁开双眼,发现刚才那一切都是作梦,他仍旧躺在床上,周围站满了穿白衣的人,大家合力按住他,有人安抚说:“没事了,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

声音很柔和,让关琥联想到张燕铎,但这声音起到了反作用,想起昏迷前的经历,他呻吟道:“叫我哥来,让他来……”

“他马上就来,你再等等。”

那人继续做出安抚,并向关琥靠近,这次关琥恍惚看到了他的脸,并非干尸怪物,而是个半秃顶的男人,脸盘有些肥胖,这让他看起来很亲切,关琥还想再看清楚一点,眼前却模糊起来,胳膊上传来刺痛,他听到男人用柔和的语调说:“你哥哥没事,放心,你们很快就会再见了。”

希望是这样……希望如此……

这样想着,关琥再次陷入了沉睡中,手松开,手中握着的医用剪刀落在地上,发出轻微震响。

再次醒来时,关琥觉得自己这次才是真正地从梦魇中逃了出来,他睁开酸涩的眼皮打量四周,四壁都是白色的,空间里弥漫着某种他讨厌的药水气味,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的昏迷造成的结果,他感到很乏力,想撑着手臂坐起来,动作也没有如期的灵活,全身像是被碾压机压过,说不出的酸痛。

“你醒了?”

有人在问废话,也成功地让关琥发现这个房间里不只有他一个人,他顺着话声看过去,原来是席勒,这不奇怪,发生了这么多事,假如席勒不出现,那才有鬼。

关琥晃晃头,想起昏迷前的冒险经历,越发确定了席勒会在这里的原因。

“你好。”

他本想来个‘嗨,美女’的招呼语,但是在看到席勒紧绷的表情后,临时改为硬邦邦的问安。

“我很好,不好的是你。”

席勒双手交抱在胸前,走到病床的一边,这个姿势让她的存在多了份压迫感,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整个房间白成这样只有两种可能——天堂or病房。”

为了缓解气氛,关琥开了句玩笑,但效果适得其反,席勒没被他轻松的情绪感染,而是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让关琥感到拘束,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病号服,手背上包了纱布,他又摸摸脸跟头,谢天谢地,脸上没有缠纱布,四肢也可以自由活动,这表明他从车祸中逃生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你很幸运,克鲁格的车后座上放了很多柔软的玩具抱枕,在翻车中它们起到了气垫的作用。”

那个身材高大的德国男人在车上放娃娃抱枕?

虽然关琥曾见过车上的抱枕,但数量之多,可以达到护身的程度,他还是有些想象不能。

“我哥呢?他怎么样?”他抬头问席勒。

席勒没回答,而是反问:“你跟张先生是亲兄弟吗?”

昏迷没造成关琥的思考障碍,他面不改色地说:“是的,我们是一奶同胞。”

“可是你们姓氏不同。”

“我随父姓,他随母姓。”

关琥随口说完后,突然想到他母亲的确姓张,张燕铎也姓张,这难道只是巧合?

张燕铎没有在他醒来后第一时间出现,关琥的心提了起来,紧张地问:“我哥是不是出事了?他伤势怎么样?需要我输血给他吗?”

“你想多了,张先生很好,好到差点把医院砸了的程度,”席勒摇头叹息,“我想只有亲兄弟才会这么紧张对方吧?”

“喔。”

听说张燕铎没事,关琥放下了心,看着他的反应,席勒说:“看来你们兄弟感情很好,你醒来后首先问的都不是你自己的情况。”

“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关琥捶捶胸膛,确定除了酸痛外,没有其他不妥,他掀开床单跳到地上,在床边转了两圈,脑袋一开始有些眩晕,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可是他在活动中发现了病房的不同,病床两边摆放着各种医疗仪器,虽然无法一一叫出名称,但他知道那都是重症病患者才需要的东西,再转头看向门口,门上ICU的标记让他的表情僵住了。

席勒在他面前来回踱步,虽然她尽力掩饰了,但看得出她现在的情绪很烦躁,她没有回答关琥的话,而是说:“早在一开始,我就提醒过你们当游客就好,可是你不仅没听,还在这里大肆上演飙车枪战片,现在整个慕尼黑的市民都知道你的英雄事迹了。”

“那我是不是要感到荣幸?”

“我并没有在表扬您。”

“抱歉,不过我觉得我现在更像是重病患。”

“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是。”

“那我哥呢?”

席勒不回答,把头转去其他地方,关琥有些急躁,不想再跟她磨蹭,转身往门外走。他才走出几步就被叫住了,席勒在他身后说:“请冷静,他没事,除了刚才跟我们警方发生冲突,暂时被控制自由外,他一切都好。”

“发生冲突?”

想想张燕铎的身手跟他的爆发力,关琥的心打了个突,转过身颤颤惊惊地看席勒,生怕她说出有警察被揍到要住院的程度。

“车祸之后,你的状况很不乐观,所以我们将你转入隔离病房,但张先生对我们的成见好像很大,他一直在阻扰我们进行抢救,最后还是医生出面制止,才让闹剧告一段落,现在你的朋友都在外面等候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你的伤势了,但不是很放心。”

关琥不喜欢席勒这样的口气,就好像张燕铎是无故闹事似的,以当时的状况来看,他们周围说不定还潜伏着凶手,在经历了一场生死交战后,张燕铎不放心将他交给警察是很容易理解的。

“那谢谢你的解释。”他不无嘲讽地说。

“我也要谢谢你,你把这座城市的交通搅得一团糟,现在整个警局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到处都是投诉跟报警电话,老天,我以为到了世界末日。”

被这样赞扬,关琥感到荣幸,但为了不再刺激这位女探员,他尽量不让自己的心情表现得太明显。

“我知道我的鲁莽行为给你们造成了很多困扰,但当时被害人就在我面前被杀,身为警察,我实在无法对凶手的行为坐视不理……对了,他们的身分搞清楚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从他们使用的枪支来看,初步估计是黑帮内讧,”席勒说完,又问:“被害人临死前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只是路过打酱油的。”

关琥说完,见席勒半天没回答,他猜这位德国人大概听不懂自己的冷笑话,只好摆着手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跟那人不认识,只是刚巧路过,遇上了凶杀案。”

“先生,我不认为撒谎是一个好的行为,”席勒看向他,表情有些不悦,“道路监控上显示当时你从大楼里冲出来拦住死者,并且你们有肢体纠纷,之后死者才被杀,所以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被咄咄逼人地质问,关琥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都怪他刚从昏迷中醒来,头脑不灵活,居然忘了这世上还有监控这种东西。

他挠挠头,做出懵懂状。

“如果我跟凶手是同伙,就不会自己主动暴露在监控下了,那纯属是巧合,那人撞了我不道歉,还蛮横地骂人,所以我就拦住他理论,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是在逃命途中吧。”

席勒盯着他看,关琥坦然接受了她审视的目光,就听她问:“你认为一个逃命的人会跑去看僵尸展吗?”

“这你得问他了。”

“那我要同样躺在太平间里才行,不过我更相信关先生你如果不是出车祸导致头部受伤,应该记起更多的细节,所以我等候佳音。”

“我尽力。”

关琥蜷蜷手指,发现原本戴在上面的小钻戒没了,席勒走到他面前,将那枚钻戒递给他,说:“这是你在被急救时,护士小姐取下的。”

“哦,谢谢。”

关琥接过来,套到了小拇指上,席勒看着他的举动,说:“很少看到男人将钻戒戴到小拇指上,是有什么讲究吗?”

这女人的眼睛可真够毒的。

关琥心里想着,嘴上却笑道:“没有,就我女朋友……就那位叶菲菲小姐,你也见过的,她买给我的,谁知买小了,我不戴她又不高兴,所以只好勉强戴小指上了。”

“原来是叶小姐,那难怪了。”

席勒投来的目光略带同情,大概是想到了被叶菲菲折腾的事,说:“既然你们是情人,那也许接下来的事情比较好解决。”

关琥不懂席勒的意思,他的眼神不断往门那边看,比起跟席勒鬼打墙,他更想跟朋友见面,所以特意表现得很明显,就差没直接说自己现在忙,要录口供等出院后再说了。

总算席勒没有太笨,看出了他的情绪,说:“请稍安勿躁,相信我,听完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会发现自己的时间并没有被浪费掉。”

“是什么?”

老实说,关琥并没有对这种交流抱认真的态度,可是席勒接下来的话让他很吃惊。

“首先,我要对你说声抱歉,关先生,有件事我一直隐瞒了你。”

她收起了最初傲慢的态度,走过来,向关琥低头认错,关琥被她的举动搞得措手不及,他不怕别人来硬的,但他很不擅长应对这种示弱的态度,尤其对方还是女性。

“有什么话慢慢说,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们又不是上下级。”他慌慌张张地摇着手,连声说道。

席勒抬起头,走到对面的桌前,拿起放在上面的资料,交给关琥。

关琥接过来,那是一叠表格文件,看起来像是化验单,上面是清一色的德文,不过里面的医学符号简写跟数值他看得懂,再往下翻,表格排列类似,但数值或增或减,比照旁边的标准数值,化验结果大幅度地超过了正常值,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化验,但是敢肯定,接下来的话题会很糟糕,因为最后他在姓名栏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这是我的病历的话,那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把资料合上,说:“我现在的状态很好,除了这点算不上外伤的伤以外,什么事都没有。”

“这些糟糕的数据不是车祸导致的,而是更早以前。”

席勒捋了捋鬓发,像是在揣摩该怎么解释,这让关琥觉察到不对了,他想起了到达慕尼黑那天接受的各种体检。

“这几天里,你有没有异样的感觉?比如头晕、咳嗽或偶尔四肢痉挛的情况发生?”

席勒说得很郑重,关琥不得不收起笑脸,改为认真思考——嗯,上次被艾米的拳头揍到脑袋时,他是感到了头晕,跟小魏一起喝酒时,他好像有呛到咳嗽,至于痉挛……关琥想了半天,确定应该没有。

“你的指甲也长长了很多。”席勒继续说:“至少在这两天里有长出两毫米。”

关琥抬起手观看,老实说,他完全看不出自己的指甲跟之前相比有什么变化,谁会没事干整天盯着自己的指甲看呢对不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请直接一点吧。”

“直接点讲,那就是你的血液在短时间内发生了多种非正常的变化,我们怀疑这是特殊病毒渗入你的体内导致的结果,至于病毒的感染源,你还记得劫机事件中货舱里的棺材吗?棺材里的死者就是病毒携带者,你很可能是在跟敌人搏斗时感染上的。”

听着席勒的娓娓而谈,关琥的脑海中闪过他昏迷时的梦境,原来潜意识里他已经猜到了那位死者有问题,皱眉问:“所以你们警方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却一直隐瞒我不说?”

“关先生请你冷静,我们并非刻意隐瞒你,而是事关军方机密,作为普通警员,我不得不服从命令。”

“这是种什么病毒?”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是种新型病毒株,军方给它暂定的命名叫‘僵尸’,因为人体被它侵蚀后的变化类似僵尸,病毒的效果大概类似于炭疽杆菌,所不同的是它的隐蔽性更强。感染后,它有五至七天的潜伏期,病毒携带者在初期多数不会有感觉,但他们的血液跟神经及免疫系统会逐渐被病毒侵占,就像这份检验报告上的数据一样,简单来说,就是皮肤会陆续出现斑疹,神经系统被麻痹,血液逐渐停止循环,内脏衰竭坏死,变成行尸走肉。”

联想到僵尸展,关琥自嘲地说:“你的意思是——我也将会变僵尸?”

“这个我不敢肯定,因为到目前为止我没看到超过七天还活着的病例。”席勒认真地说:“这是种很强烈的病毒,而里昂中将正是在接触这种病毒时不小心感染到的,刚好你在货舱时身上有外伤,病毒遇到血液后,会变得非常活跃,我很抱歉……”

道歉被无视了,关琥现在大脑很乱,没心思听她啰嗦那些没意义的问题,他揉着额头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首先想到里昂这个名字他之前是在哪里听到的,其次是在这场怪异事件中,席勒扮演了什么角色?警察控制自己的行动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想了一圈,关琥想起了第一次听到里昂的名字是在货舱里,当时劫机犯冲着死者这样喊过。

这里想通了,剩下的疑问就一应而解了,为什么那些劫机犯会是军人,为什么他在机上出手帮忙,事后却被软禁,还半强制地为他检验身体,应该是那时候联邦警察就收到来自军方的命令,要对可能被感染到的人加以控制。

“这么说里昂中将就是被装在空运棺材里的那个人喽?那么你们所谓的押解重犯的说辞也是假的了。”

“有关这件事,我要向你道歉。”

他不需要道歉,他只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就是整件事与有人被暗杀又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的内情我也不了解,我只知道军方里的某些高层参与了病毒研制计划,而里昂中将就是其中一人,可是在研制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中将感染病毒死亡,我们这次就是奉命将他的遗体以及唯一找到的一管解毒血清一起运送到慕尼黑总部,进行进一步的解剖化验,却没想到中将的一些部下为了抢夺他的尸首跟血清,引发了劫机事件。”

“既然是军方内部的秘密实验,为什么要委托警察负责处理?用军机载送不是更安全吗?”

被问到,席勒面露难色,“这里面关系到一些特殊人物跟问题,据说中将会出事是因为内部有人捣鬼,并向外泄露僵尸病毒的秘密,至于谁是泄密者,现在还在调查中,所以上头选择了让警方来处理这件事,你还记得艾米吗?她名义上是盗贼,其实是双料间谍,为了钱,任何情报跟有价值的物品都会盗取,而且他们是一个团伙,艾米会主动找上你,就是为了解毒血清。”

“那又是什么?”关琥越听越糊涂了,接着又强调说:“不管那是什么,我都没有。”

“我知道,但事实上它原本是跟尸体一起放在棺材里的,却在劫机事件后消失了,当时货舱里除了死者跟歹徒外,只有关先生你,再加上我们要确认你是否有感染病毒,所以才会请你们暂时留在慕尼黑,以备你万一出事,可以及时得到治疗。”

比起这个原因,关琥更相信他们是为了寻找解毒血清,那才是军方汲汲于找到的东西。

回想那天的劫机经历,他确信在事后至少有一名警察进入过货舱,那名警察随后还通过客舱里的通讯设备向席勒报告情况,看来那个倒霉蛋也被控制了。

“既然你们怀疑我被感染,那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将我隔离,难道你不担心我将病毒传染给我的同伴或是克鲁格吗?”

“不会的,这种病毒虽然在发作时毒性剧烈,但是在潜伏期它很温和,并且要让它存活并繁殖必须需要有跟它性相吻合的菌床。”

关琥有种自己在培育香菇的错觉。

“所以即使同样有人受伤并碰到这种病菌,也不一定会被感染对吧?”

“至少在我拿到的数据资料中,是这样的。”

“那还有其他传播途径吗?”

“除了直接注射外,就没有了,所以至少它比艾滋要安全很多。”席勒说完,好奇地问:“为什么你对感染部分感兴趣?难道你不担心你的身体吗?”

他的状况已经这样了,担心也没用,所以他现在必须知道自己的朋友是否会被连累到,尤其是张燕铎,张燕铎也曾去过货舱,有感染的机率,幸好他没受伤没出血,所以至少跟自己相比,他是安全的。

“我没有见过血清。”他避重就轻地说。

席勒没回应,表情里透露着一点点怀疑的色彩,关琥自嘲地说:“假如我有,现在我会第一时间拿来自救。”

“请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尽快找到它的下落,因为它也许是唯一存留下来的解毒血清。”

“艾米想要血清,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转卖给需要它的人,这个计划泄露后,很多人都盯上了血清配方,其中也包括里昂中将的部下。”

“原来他们亡命劫机,不是出于忠诚,而仅仅是为了情报。”

“在金钱面前,忠诚会变得一钱不值。”席勒耸耸肩,“可惜最后大家都没得到,那唯一的解毒血清现在在哪里,没人知道。”

“也就等于说还剩两天,我就变僵尸了?”

想想货舱里那具形象比僵尸还要糟糕的死者,关琥厌恶地皱起眉。

他没有怕死,当警察的,他也算是习惯了整天跟死亡打交道,所以死亡本身并不让他畏惧,可他不想变成干瘪瘪的像是风干茄子的那种模样。

“也许是四天,只要在四天里找到血清,你就有救。”

连你们警察还有间谍神偷都找不到的东西,他这个外地人要去哪里找?

关琥没说出口,但他把自己的心情完全表现在了脸上,席勒会意地点点头,“我理解你的心情,总之,会发生这种意外状况,我很抱歉。”

这种不断重复的制式官方用词让关琥听得很恼火,愤愤不平地问:“你有见过果脯吗?有见过葡萄干吗?有见过被腌得全身都皱皱的梅子吗?你能想象得到我将变成跟它们相同的样子吗?假如无法想象,那就不要谈理解我的心情。”

“我只知道这些都是吃的,先生。”

面对这种冷静的回复,关琥转身坐到床边上,双手搓着头发,叹道:“我只是想在死之前享受下吃货的乐趣。”

“也许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关琥抬起头,“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血清?”

“资料数据上表示没有——自从里昂中将出事后,那些备用的解毒血清都不见了。”

“那你还是慢慢看着我变葡萄干吧。”

“资料上说没有,但未必就真的没有,”席勒冲他一笑,“可能是你的运气好,今晚我刚拿到分析员带来的情报,也许福尔贝克上将家里有备份的血清,只要你找到它,就等于可以获救。”

“福尔贝克又是谁?”

席勒看着他,毫不掩饰内心的惊讶,“你的女朋友没跟你讲吗?托比亚斯.冯.福尔贝克上将就是她外公。”

呃……

繁琐的名字让关琥的大脑成功地停摆了三秒钟,重启后,他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说——那位早就退休的上将先生也有参与僵尸病毒的研制?”

“我只是在转述分析员帮我分析的情报——福尔贝克上将与里昂中将是旧友;里昂在近期有去拜访过他;他的古堡住宅有一百多年的历史,里面放什么,可能连主人都未必找得到……”

关琥摆手打断了她的解释,“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我女朋友的家里偷窃吗?”

“不,是找回属于军方的物品,”席勒严肃地回答他,“顺便自救。”

听了她的话,关琥很想回应两个字——呵呵。

“既然你们已经有目标了,那怎么不自己去搜查?你们做事应该比我方便得多吧?”

“我们当然也没有放弃调查,但别忘了你的身分特殊,所以也许可以看到我们忽略的地方。”

关琥低下头,继续揉两边的太阳穴。

席勒没把话说得很清楚,但言外之意是——里昂跟福尔贝克交往密切,解毒血清很可能在福尔贝克那里,假如他将血清卖给了艾米等人的话,那对于身为军人的福尔贝克来说,可是叛国的罪名。

他是否叛国,关琥没兴趣知道,但他不想被这些联邦警察当枪使,甚至连累到自己的朋友。

所以短时间内,他在脑子里盘算好了应对的计划——先配合席勒找到血清,救了自己再说,至于之后的事,再另想办法,假如找不到血清,那他不用几天就挂了,连想都不需要想了。

“我跟你们合作,”关琥站起身,走到席勒面前,向她伸出手来,“条件是飙车造成的一切损失由你们警方负担。”

“没问题。”

席勒跟他握了手,握手的力量很大,让关琥间接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强硬气势,但该说的他还是要说:“比起死亡,我现在更担心另一个问题——我该怎么偿还克鲁格的车钱。”

“我可以负责帮你解决,所以你现在只要专心考虑血清这件事就行了。”

“你真是个爽快人,”关琥对她的答复很满意,拍拍手,说:“那最后一个请求,把福尔贝克上将家的人物关系图、他的交友网还有住所的平面图都给我。”

“这些我会让克鲁格为你安排,你可以选择随时启程,今后一切行动你都可以交给克鲁格来操作,他会无限度地配合你。”

“谢谢,我只想知道在之后的两三天里我会不会变葡萄干。”

“那倒不会,最多是出现一些让你不适的反应,比如暴躁发狂、头晕咳嗽、还有头发指甲的怪异生长,克鲁格会携带缓解不适的药物,假如你感觉不舒服,随时联络他。”

谢了,他宁可不舒服,也不要乱吃药,谁知道这些还在研制中的药有没有其他副作用,万一僵尸没变成,变得了四不像,岂不更糟糕?

“对了,艾米今早逃掉了,警局里有内鬼,她逃得很轻松,所以你也要防范她。”

“放心,在没有找到血清之前,我不会让自己挂掉的。”关琥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血清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在乘机时没有随身携带?”

“因为它是液体试管,随身携带太引人注目,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勉强通过。”

关琥耸耸肩,尽管对于席勒的这个解释,他半个字都不信。

外面传来喧闹声,席勒看看表,“我们聊得太久,你的朋友们都等得不耐烦了,我去叫他们来……有关我们刚才的谈话,还请保密。”

“说了也解决不了的问题,说出来那只是浪费时间。”

“关先生,你是个聪明人。”

席勒走到门口,又转过身,问:“你跟那位举办僵尸展的李先生很熟吗?你们好像对他的展览很感兴趣。”

“到今天为止,我都不认识李当归,假如知道自己会变僵尸,我一定不会去展会的。”关琥一脸诚恳地说:“不过我很高兴醒来后看到的是你,而不是那群张牙舞爪的僵尸。”

席勒端量他,然后刻板地点点头。

“谢谢,这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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